考虑到宫中交际的繁荣缛节颇多,顾靳言就临时给苏澜恶补了一下,好歹一些最基本的礼节和常识不能出错。
反正跟苏澜之前看的那些古代宫斗戏里的礼节差不多,所以苏澜学起来也很快,剩下的一些短时间学不了的,顾靳言就给苏澜挑了一个贴身侍女跟着,方便提醒她。
不知道为啥,顾靳言莫名表现的很紧张,对这次的宴会十分重视,还想着要不要再易容成容三作为贴身侍卫跟在苏南的身边啥的,被苏澜笑着拒绝了。
“什么呀,人家都说了全是女眷的宴会了,我带一个男护卫去,岂不是很奇怪?”苏澜无奈的笑着,把已经易容成容三的顾靳言给劝了回去。
比请帖上定好的时间稍稍晚了一些,苏澜的马车才到,此时在临安长公主府门前,已有几辆马车了。
这样让她保持在既不太早也不太晚的时候,经常就不会太引人注目。
构思的时候苏澜和顾靳言是这样构思的,但是京城女眷的圈子就这么大,各家的轿子和脸都认熟了,苏澜这个陌生的一进来,大家都停止了与别人的交谈,转过头来打量着她。
有些不太爱出门的,也就不认识她,有些经常去天香坊的,一下子就认出了苏澜的身份。
“这不是天香坊那个自立女户的苏老板吗?她怎么会有临安长公主的邀请函?”
“谁知道呢?指不定是她的事情太过奇葩,临安长公主刻意把她邀来,给大家当笑话看的吧?”
在知道苏澜只是最低贱的商人之后,这些豪门贵族的女子便不再忌讳,当着苏澜本人的面,也会对她评头论足。
还有一些只是远远的观察她,苏澜知道她们在等着自己出丑,这种感觉就像是食物链上层的动物对食物链底端的一种惯性鄙视吧!
在这种氛围之下,原先那些在天香坊内还跟苏澜谈笑风生的女眷,也默默地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歇了想要跟苏澜寒暄的动作。
对于这些,苏澜一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所以也就不太在意。本身她自己来参加这个宴会,也是有所图谋的,也不着急,等她先搞清楚到底临安长公主为何会邀请她之后再做打算吧。
“贵妃娘娘、敏仁公主驾到!”
苏澜前脚刚进到琉璃回廊,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这个温室里的花朵,就等来了贵妃和敏仁公主这两位重量级人物。
一个是顾靳言名义上算不上亲近的母妃,也是他查到的人证中指认的杀害他生母的人;一个是顾靳言的二皇姐。
说是什么驾到了,但实际上她们就是登了府门,并没有像苏澜她们一样直接被领到琉璃回廊来,而是去找了临安长公主,等宴会开始时再一起过来。
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三公主的通报,从顾靳言那里了解了很多皇宫关系相关的苏澜,一想到三公主长音总是粘着二公主敏仁,去什么宴会上都两个人都是同出同进的,今日二公主来了三公主却不见踪影?
她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敏仁想要见见她,又知道以三公主的性格怕生出什么麻烦事来,就找人把三公主支开了。
后来等敏仁跟着长公主和贵妃一起进回廊的时候,敏仁敏锐的察觉到了回廊内暗暗针对苏澜的氛围,朝角落里的苏澜那方看过去,敏仁见她并没有如寻常世家女子一样被排挤了,便是一副谨小慎微自怨自艾的样子。
只见苏澜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腰背板直板直的但并不显得紧张,对于与敏仁的视线对上后,也只是大方地浅笑一下,整个人不卑不亢的姿态,让人觉得很舒服。
入座之后,敏仁在侍女的耳边耳语了几句,众人便看到二公主的侍女直径朝角落里的苏兰走过去,随后便将人请到了主桌前。
这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幸好苏澜之前是干主播工作的,本来就是顶着众人的视线赚钱,对于这类情况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她站在三个皇家女眷面前,自然流畅地把顾靳言交给自己的礼节做到位了。
贵妃夸了苏澜几句,随后便赏苏澜与她们三人同桌赏花。
“苏姑娘,听说你是自愿与家族断绝关系,独自把自己的户籍迁了出来立了女户?”敏仁坐在苏澜的右手边,好奇地问道。
此话一出,苏澜突然就明白了,今日这一场宴会,她们突兀地给她一个普通商家之女送请帖,大抵便是这位公主主听到自己独立女户的事情,产生了好奇?
这么一来,苏澜突然想到顾靳言跟她说过,二公主敏仁身为年纪最大的公主,至今仍然未谈婚论嫁,别人都去了封地,她也因为想要多陪陪贵妃和皇帝,确定了封地也得了恩赐可以暂时不过去。
还留在京城的三公主长音也是同样的原因。
但是顾靳言谈到两人时的态度略有不同,面对敏仁公主似乎多了一丝正视?
既然这位公主对她自立门户的行为感到好奇,苏澜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面色平静地把她为什么会脱离出家的缘由从头到尾讲了一遍,从一个客观的态度去讲,也没有想要借机添油加醋。
在此之前,就已经派人将此事查了一遍,敏仁自然也清楚苏澜没有想要利用这个好机会打压苏家的意思,也更让她对苏澜这个人多了一丝好感。
随即,敏仁终于问出了她最想问苏澜的问题,道:“那你为何会想要自己独自成一个户口?你已经及笄了,找一个可靠的夫家,不会更好吗?”
“我失忆在外的三年里,被一寻常农户所救,那户人家的男子都去当兵了,留了一个爱吃喝嫖赌的小儿子。平时家里的事情里里外外都是我与她们两个女子操持。”说到这里,苏澜想到了陶奶奶和曾氏,带着怀念的意味地笑了一下又道,“所以,如果让我说这三年里我学到了什么?”
“我曾经听过一句话,叫妇女能顶半边天,盖是如此罢。”
苏澜知道,就算自己的话在别人看来是离经叛道的,但好在她只是一介商人,她的离经叛道对这些处于高位的人来说,大抵是掀不起什么风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