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胡岁华的工作都是机械地做烤鸭、卖烤鸭。他在厨房制作,刘玉真在前台卖,大多时候还需要石九来帮忙。
这一天,胡岁华像往日一样忙忙碌碌着,店里却迎来了三位特别的客人。他们不是别人,正是陈铭宇、林有福和林璐,林有福地一声"岁华",让他又惊又喜。
胡岁华很好奇他们三人怎么会在一块儿。特别是林有福,他怎么会认识他们。他们的出现让他喜的是:他有今天是托了林老先生的福。他赶紧把他们请进店里坐下。
林老先生微笑着满面慈祥地说:"岁华,生意不错吧?"
胡岁华也微笑道:"还不错,多亏您老的帮忙。"
"不,你的努力也很重要,主要靠的还是你自己。”林有福拿起茶杯喝了一小口,说:"这两位你们都认识,我也就不一一介绍了。看你们现在挺忙的,这样吧,你们下午忙完了,我们在你旁边的这家小吃店聚聚吧。"
"好,可以。"胡岁华点点头。
刘玉真没见过这三人,所以她没插上话,只是走到店门口礼貌性地送送他们。她对那个老先生甚是感激,因为他的帮助,她的岁华才能拥有自己的店,赚得了钱还了债。
可是,她却不知道间接害死她丈夫的另外两人就是陈铭宇和林璐。她看着他们俩,他们只是低着头不敢正视她的眼睛。
林有福他们三人离开后,胡岁华变得心不在焉,不是在卖烤鸭时收钱出错就是在做烤鸭时调料出错。
"石叔,他们怎么会在一块儿?"他问。
"这事,我看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我也猜不透。"石九说。
终于熬到了下午收工的时候,林有福他们三人早已在那家店点好了吃的等他们。
去之前,石九告诉刘玉真,那两个人就是陈铭宇和林璐。刘玉真一听到这两个名字就愤怒。她始终觉得,若不是他们,她和儿子也不会变得那么辛苦,胡岁华也不会辍学。想到这些,她恨不得狠狠地扇那两个人几个耳光。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婆婆——胡东贵的母亲,居然对陈铭宇母子做出那样的事,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去恨他,俗话既说:冤有头债有主,却又说:父债子还。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恨谁。毕竟这是他们之间的恩怨。要怪也只能怪胡东贵是婆婆的儿子。
婆婆欠陈铭宇母子的,作为儿子的胡东贵算是替她还了。可是这件事却改变了他们这个小家的命运。她失去了丈夫,大儿子辍学,小儿子不得不半工半读。他们一家因为这事吃尽了苦头。她怎么可能说原谅就可以原谅陈铭宇呢!有时她真想像婆婆那样忘掉一切那就好了。
石九担心刘玉真见到陈铭宇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他劝她还是不要与他们见面。可是,刘玉真执意要去,她想亲耳听陈铭宇怎么说。虽然人不是他杀的,但她觉得他也是帮凶。最后,石九拗不过刘玉真,只能让她去了。
当他们三人来到餐厅,林有福热情地招呼他们用餐。他让他们点些自己喜欢吃美食。
他们坐下聊了片刻之后,林有福平静地说:"你们一定很想好奇我们的关系吧。即使你们不说,我也能从你们的眼睛里看出来。"林有福看看胡岁华又看看刘玉真,继续说道:"不瞒你们说,林璐其实是我的女儿。当初就是因为我反对她和铭宇在一起,她才与我断绝父女关系,并且不再联系。直到后来我发现他们出事了才主动联系她,那时她还不好意思和我说,毕竟血浓于水,最后她还是愿意与我见面。”说到这,林有福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关于铭宇和你们之间的恩怨我算是一个局外人。但铭宇的父母发生的事我还是略知一二的。我和胡南滨虽没有生意上的合作,但我知道他也是通过做烤鸭生意发家致富的。胡南滨在娶周梅之前生意也是普普通通不见起色。但娶了周梅以后就不一样了,生意开始蒸蒸日上。周梅的确是一个贤内助,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上得了厅堂,下了得了厨房。也是因为他们家如此那时候我们都夸他幸运,娶到一个这么能干的妻子。只是谁也没想到一个那么善良能干的女人居然遭遇这样的下场。当然,这也是别人家的事,我们也管不着。但是,说来也是命运的安排,后来铭宇和璐璐相爱了。我之所以反对他俩在一起也是因为他们家的关系太过于复杂了。但感情这东西,不是父母想阻止就能阻止的。至于铭宇和你们之间的事,我也算是局外人,也不便掺和这事,你们之间的事还是要你们自己解决为好。”
林有福话音刚落,陈铭宇便说:"玉真、岁华,这么多年来我个人的恩怨也牵连到了你们,给你们造成不小的伤害。在此,我真心表示歉意。我不指望能取得你们的原谅,只希望你们能接受我的弥补。特别是岁华和岁年,他们是我大哥的孙子,而我却如此对待他们,我愧对我已逝的大哥。"所以,我想:对于你们所欠下的债务都由我来偿还吧。”
说罢,只见林璐将一张银行卡推到胡岁华面前。沉默了一会儿,陈铭宇继续说道:"我们能弥补的都会尽量弥补,特别是岁华被迫退学一事,这辈子我都对不住他。我也知道现在多少钱也弥补不了我对你们造成的伤害。但现在我只能做这些了。这张卡里有二十万元,你们先拿去还债。剩下的,我再想办法。"
刘玉真用力将银行卡又往林璐面前一推,说:“我们已经把钱还完了,不需要你们的钱!不管你们给多少钱也弥补不了我们所受的伤害!特别是东贵的命……"说着玉真双手掩面哭了起来。不一会儿,她还是生气地说:"你们不必假惺惺的样子,现在我只要你们想办法把东贵的骨灰带回来,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说完,她猛地起身要走。”
只见陈铭宇扑通一声跪在刘玉真面前,他呜呜呜地哭起来,一边用头不断地撞地面一边说:“你原谅我,我才能起来。”。
看着一个年纪比自己大得多的大哥跪在自己面前,刘玉真也有些于心不忍,她既想要扶起陈铭宇但又不想轻易原谅他。
石九看到这情景,他想过去扶起陈铭宇,只见林有福抓住他的手,看着他摇了摇头。他知道他在示意他不要过去,他想让他们自己解决他们之间的恩怨。
刘玉真看着陈铭宇因牢狱生活而显得过于苍桑,他老泪纵横,林璐也忍不住转过头哽咽起来。
胡岁华红着眼走过去把陈铭宇扶起来,石九也拉着刘玉真坐下。
沉默了一会儿,陈铭宇说:"那时在监狱里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们。那就是刘宝柱的妻子郑翠英就是郑平升的女儿,换句话说就是你们仇家的女儿。其实,郑大哥在监狱里也想通了,他不想继续伤害对方的孩子。他还时常叮嘱狱外的兄弟千万不要伤害郑平升的子孙后代。他们那一代的仇就由他们来解决就行了,不能延伸到子孙后代。”
听到这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不语。特别是胡岁华一家的心情更加复杂,他们不知该如何面对一直帮助他们的郑翠英一家,他们一家待自己一家是多么的好啊!。他想:如果他们两家之间不是仇人关系该多好啊!他不知如何面对,内心无比烦乱。
林有福看到大家都沉默着,场面一度处于尴尬之中,他刻意叉开话题缓解气氛:"风箫那臭小子马上就要毕业了,毕业后他也去美国和他父母一起生活了。他一出国,我还担心我这老手艺没人传承。现在好了,这老店以后就让铭宇和璐璐接手,我也该退休了。
当胡岁年听到林有福说林风箫要去美国,他想到了玲玲,那她毕业了应该也要去美国了吧。毕竟她是要和林风箫结婚的。好吧,那就祝福他们白头偕老。
而刘玉真呆坐在那里,对于她来说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时她倒希望陈铭宇说的都是假的,她深爱的方洪宇怎么会刚好是郑智强的儿子。这世界怎么能有那么巧合的事呢!她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内心的痛苦让她无法再听下去,再起身,她踉踉跄跄地走出了门外。
石九看到刘玉真走出去,生怕她会出什么事,他赶紧跟上去。
林有福却继续说道:“和风箫一起出国的那女孩的父母刚好也在美国定居,他们毕业了都往父母身边跑了,只留下我这个不中用的老家伙待在国内。不过,也没关系,璐璐不是回来了吗。”。林有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儿。
“什么?您刚才说女孩的父母在美国定居?”胡岁华越听越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是啊。那女孩叫张婉婷,已经不是玲玲了。这臭小子瞒着玲玲跟别人好上了,准备结婚了还提出分手,可恶的家伙!是我们对不住玲玲。"林有福惋惜地说:"像玲玲这么好的女孩他不要,偏要那样的女孩,以后他会后悔的。"
"那玲玲呢?玲玲怎么办?"胡岁华着急地间。"唉……"林有福叹了一口气。"我这次来也是想亲自登门向玲玲道歉。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风箫那小子实在是太可恶了,这个没有责任感的臭家伙!"
最后他们道别了,胡岁华也没拿那张银行卡,虽然他也不想原谅陈铭宇,但事已如此,他不得不逼迫自己放下。最后,他说:"这钱我们不能拿,债我们自己会还,你们回去吧。"说完,他扭头就走。
从餐厅里走出来的胡岁华反而满心都是何玲玲。他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从前大家都羡慕她有林风箫那样帅气又优秀的男朋友,她也因为有那样的男朋友而感到骄傲。如今,婚期都公布了,双方的亲戚朋友都见面了,却被劈腿。她可是很要面子的一个女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能接受得了吗?
胡岁华马上拨打了李彩英的电话号码,因为她是他们中的百事通,他们中的很多事都没能逃过她的千里眼和顺风耳。
没过多久,一辆他熟悉的车驶来了,从车上下来的就是李彩英,而那辆车正是王清波的车。
"你怎么把他也叫来了?"胡岁华不满地说。
"我怎么不能来了,我女朋友单独幽会别的男人还了得。”王清波开玩笑道。
“看来,你俩有戏!"胡岁华坏笑道。
"那还得谢谢你不娶之恩呢!"李彩英给他一白眼,然后笑道。
那你俩结婚了你们要给我包个大红包啊!"胡岁华越说越带劲。
“应该是你给我们俩红包吧!"李彩英在他肩上轻轻打了一拳。
"行,行,行。咱们先打住,我有个事想跟你打听一下,何玲玲现在是怎么回事?"胡岁华迫不及待地说。
“又是何玲玲,整天就知道何玲玲。她结婚去了!"李彩英假装生气道。
"怎么可能!不是说林风箫已经跟别的女人跑了吗!他把玲玲甩了。"李彩英拳头轻敲他脑袋。"什么叫做甩了!"你会用词吗!还本科大学生呢,对于玲玲来说是好事,那是及时止损!如果是婚后才发现他是那样的人,那不就更糟糕。"她呸的一声,说:"像那种渣男不要也罢。"
"这些我知道,我是问你,现在玲玲人在哪,她怎么样?”胡岁华着急地问。
“哎,我说你着什么急,人家现在好得很,就在咱们的高中里实习。你瞎操个啥心啊?!"
不是,同学吗,互相关心一下也没有错。"
"怎么就不见你关心过我呢!"李彩英说。
“怎么不关心,我都问你和清波什么时候结婚呢!"
下班后,李彩英给何玲玲打了电话,可是电话一直无法接通,她以为她在忙着备课。
过了几天,她又在周末的时候打了何玲玲的电话。可是依旧无人接听。她只能把电话打到班主任许老师那儿。只听许老师说句,“她有点儿忙”就不说了。而且说这话时,许老师有些吞吞吐吐的。
一听到"忙"这个字,李彩英就不多说了,只是请老师替她传个话给玲玲,让她忙完了给自己回个电话。
可是,又过了好一阵子,何玲玲也没给她电话,而她的电话还是处于无法接通中。李彩英不好意思再打电话给许老师了,就把这事告诉了胡岁华,胡岁华心想:可能是玲玲真的在忙,也可能是她不想再见他们这帮老同学。
转眼间,实习就要结束了。胡岁年也准备回去了,今天是他上班的最后一天。
虽然这里条件艰苦,没有城市的灯红酒绿,高楼林立,人们也不怎么遵守这些交通秩序,但只要好好跟他们说,他们也会配合。庄稼人骨子里的那种朴实还是让人感到暖心的。
他站在路上协助前辈指挥交通,这是他最喜欢干的事。不论刮风下雨,轮到他或者没轮到他,只要别人有事需要帮忙,他都会义不容辞。小时候,他就羡慕指挥交通的警察。如今,他依旧热情不减。
特别是今天最后一天执勤。他比平时更加认真了。来来往往的人群,奔流不息的车流。今天这地方刚好是赶圩的日子。人比平时多得多。有的老人七八十岁了,还是喜欢坐赛上他的牛来赶集。他们左拿牛绳,右手拿鞭子。当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鞭子时显得格外神气。
车流中,突然有辆牛车失控地冲了进去。车上的老人被甩得前仰后合。胡岁年想都不想,本能地跑过去想扶住老人,想把老人抱下来,可惜没成功。但他却拉住了牛绳,他用尽全身气力拽住牛绳,想要凭一己之力控制他它。看到这慌乱的场景,老牛更加抓狂了,它在人群中乱窜。此时,不仅是牛,还有牛车也可能压伤人。在几个大汉的帮助下,老牛终于被控制了,大家都以为局面已经得到控制都放心了。
就在此时,老牛突然又抓狂起来,拉着那几个壮汉就狂奔,而且直奔车流中,那几个庄稼人都懂得及时松开手。只有胡岁年没来得及松手,他被拖到了车流中,此时刚好有辆巴士开过来将他撞倒在地。而老牛拖着牛车头也不回地跑进了路边的田野里。
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胡岁年,大家都慌了神。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小伙躺在地上动不动的,有老人为他查看伤势,把手放在他鼻孔上,看他是否还有气息,有的年轻人忙
着帮他打120急救电话,他的前辈则忙着对他进行简单地抢救,等待医生的到来。
然而,不管他们怎么帮他止血,血还是奔涌而出。在大家手足无措之时,医生终于来了。同时,交警部门的领导也赶到了现场。他们第一时间打电话将这事告诉刘玉真。
接到电话的刘玉真感觉眼前一黑,倒在了前台。还好石九及时发现,他从厨房里冲出来抱住即将倒地的她。而电话那头也慌乱了,不断地喊"喂!喂!喂!听到吗?"
胡岁华赶紧接听电话,当他听到弟弟出车祸了,他脑子一片空白。他们告诉他,岁年失血过多,需要输血,可是他的血型太特别,需要他的家人及时过去,看看有没有适合他的血型。
刘玉真醒来后,石九在店里陪着她,胡岁华已经到医院去了。当医生看到他跑来,便催促他赶紧去验血型,并催促他通知其他家属也来。因为这种血型太难找了。
知道胡岁年出车祸了,大家都很担心,现在的紧急情况就是能找到匹配的血型给他输血。情况越来越危急,石九劝刘玉真在店里休息,自己则找郑翠英他们去了。因为以他的认知水平告诉他,同族人血型相同的机率更大些。刘玉真答应她好好照顾自己后,石九才放心地骑上那辆破旧的摩托车飞快地朝工地奔去。
到了工地,他直奔厨房,看到郑翠英,他气喘吁吁地拉起她就往外跑。
"你干吗!石大哥!"郑翠英一头雾水地问他。
"快走,来不及了!"
"你放手!"郑翠英猛地甩开他的手生气地说。
"真来不及了!翠英!岁年出车祸了,在医院等输血,可是找不到合适的血型,你和他是同族,你和青山、文俊可能匹配的几率高些。"石九又急又担心,简直要哭出来了。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我怎么和岁年同族?"郑翠英结结巴巴地说。
石九实在没办法,只能长话短说,把陈铭宇告诉他们的事情告诉了她。
当郑翠英听到石九说当年害死她父亲的郑智强的孙子就是岁年时,她如遭受了五雷轰顶。她呆愣了一会儿,脑子一片空白。
石九见状,他以为郑翠英不愿意救岁年。他扑通一声跪下,"算大哥求你了。翠英,救救岁年,玉真再失去岁年,她可就活不了了。"
想想他们老郑家,自她父亲那一代之后,到她这一代就没有男孩子了,别人都嘲笑他们老郑家互相残杀,现在也要绝后了。女儿们都嫁出去后,郑姓的两家都没人了,原来令人羡慕的楼房也变得老旧凄凉。墙上爬满蜘蛛网。门前屋后都长满野草。郑家早已成为别口中的笑话。想到这些,她一咬牙,推了一把石九:"走!快上车!我打电话给青山和文俊,你快点儿开车!"
石九拼命地开车,郑翠英坐在后面催促青山和文俊快到医院去,"你们不要乘坐出租车,出租车容易堵车,打摩的过去,快点到医院集合,对了,把的爸也叫上!"
他俩在公路上疾驰,监控下,一辆破旧的摩托车在车流中乱窜。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在拍电影呢。
没过多久,他俩就来到了医院。
"医生,我来了,快!快去验血,我是他亲属!"郑翠英远远地就朝医生呼喊。路上的人看到这紧急情况都给她让路。
医生看到又有一个人来了,马上又进行验血。抢救室外的人都在
焦急等待。突然,医生冲过来呼叫:"快!快拿血来,病人快不行了!"
此时,刘玉真也自个儿坐出租车来到了医院。出租车司看到她伤心的样子,又听到她儿子出车祸的事,司机也不忍心收她的钱,下车时,他还下车帮她开门,扶她下车。最后司机还说:"阿姨,您小心点儿。您儿子不会有事的。"
来到抢救室外的刘玉真看着抢救室的门紧闭着,门外一群人在焦急等待。交管部门的领导也在,还有她的家人们都在。所有人都在焦急等待着。抽血室里,郑翠英正在等待结果。很快,医生高兴地说:"可以,这份血可以了!"
所有人都兴奋起来,郑翠英更加高兴,她撩起袖子激动地说:"合适就好!快!把血拿过去救孩子!"
医生看到郑翠英那么积极,也打心眼儿里称赞她。抽血时,只见郑翠英鲜红的血液染红了那根塑料管。
医生停止抽血后让郑翠英休息一会儿。她惊讶地问:"就行啊啦?"
"行啦!够啦!"护士说。
"没事,不够的话你就多抽点,我长得大个,血多。护士,您多抽点去救孩子吧!"
"不是我们说抽多少就抽多少的,要看病人的情况。再说了,您身上的血已经抽到极限了,不能再抽了。"护士说。
"对啊!翠英,抽多少不是我们说了算,你不要太着急。"刘宝柱心疼地对妻子说。
“妈,你别着急,听医生的,岁年会没事的。”刘青山对母亲说。
“是啊!他不能有事,他是老郑家的后代,他不能有事。"郑翠英自言自语道。她转过头看刘宝柱,"宝柱,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这岁华、岁年居然是我们老郑家的后代。"
"妈,世界上的事,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巧不到”。刘文俊说。
看到刘玉真,石九小跑过去扶住她,说:"你怎么来啦?不是让你在家休息吗?"
"我不放心就打租车来了。我想看看岁年,他现在怎样了?"刘玉真向抢救室张望。
"妈,放心吧,舅娘的血合适,岁年有救了。"胡岁华安尉母亲道。
刘玉真抬头看着儿子,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她颤抖地扶助儿子,"你带我去看看你舅妈。"
当刘玉真来到抽血室,看到郑翠英正坐在椅子上休息。她忍不住抽咽道:"嫂子,谢谢您!"说完,她跪了下来,向郑翠英磕了个头。
此时郑翠英缓了过来,她赶紧扶起刘玉真:"玉真,你这是干什么!你这一跪可是要折我的福。岁华、岁年是我们老郑家的后,别人都笑话老郑家以后连个上坟的子儿子都没有了。现在我要让他们看看,老郑家的后在这呢!"
说完,郑翠英抱着刘玉真哭了起来。她俩的眼泪惹得周围的医生护士都红了眼圈。
经过几小时的等焦急地等待,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医生说:"病人已经度过危险期了。请家属们不必太担心。"
听到这句话,大家像吃了定心丸似的,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正当大家舒一口气时,抢救却再传来胡岁年心率急速极速下降的坏消息。
抢救室里护士在呼喊,输血量不够,病人的生命再次受到危威胁。
只见郑翠英再次走进抽血室,"医生,快,我有血,再抽一点儿我血多没事的!"此时她头上还戴着国师帽胸前还围着围裙。
看着这样朴实的劳动妇女,在场的人都被感动了。护士的针刚想扎进郑翠英的手臂时,另一位护士跑过来阻止道:"不必了,武宁监狱的一位领导刚好是这种血型,他献了一些,再加上阿姨刚才抽的血,足够了!”
听到护士这么一说,郑翠英却莫名的感到有点儿失望。至于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此时,人群中还没见王凌云的影子,王美珠已经很久没打通她的电话了。这一次,她再次试拨了她的电话,却奇迹般播通了。电话那端王凌云刚睡醒似的用模糊的声音说:"干吗?"
此时,王美珠已不再责备女儿,经历了那么多事,她想通了,她觉得女儿爱谁就跟谁吧!再说了,她和胡岁年又没有血缘关系,胡岁年也是自己看大的孩子,孩子又能吃苦又懂事,关键是他俩还相爱。人生短短几十年,能找到情投意合的人又何尝容易。因此,王美珠不再阻拦女儿的爱情。
"你快回来,岁年出车祸了,正在抢救。"
听到母亲这么说,王凌云不敢相信:"你别想骗我回去,我不想见到你。"说话完,她挂了电话。
王美珠没再拨过去,只是拍了一张大家在抢救室门口等待的图片发给女儿。
接下来又是一场焦急地等待,每个人的目光都不愿离开抢救室的那两扇门,他们就这样呆呆地盯着它看了几个小时。
最后,那扇门又开了,同时进等候室的门也开了。王凌云神情慌乱地跑进来。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她,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抢救室那里。
医生摘下口罩说:"胡岁年的家属。"一群人蜂拥过去围住医生,医生也被这场面吓到了,她自言自语道:“胡岁年有那么多家属啊!。”“别激动!大家都听我说,现在病人的病情暂时稳定下来了,接下来就看病人的求生欲了。大家先回去吧!现在还不能探望病人。"
人群中交管局的局长同志紧握住医生的双手,激动地说:谢谢你们!请你们一定要救救孩子,这是个好孩子,是人民的好警察。"
看到是局长、医生说:"局长同志,我们会尽力的,请您放心!"
局长拜托医生之后,又转向刘玉真,说:"岁年妈,您的儿子是英雄,我们会授予他勋章,给他荣誉。"
刘玉真把手从局长的手里挣脱出来,生气地说:"我不要勋章,我要儿子!"
局长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他无言以对。还是石九替他解了围。
王美珠发现了王凌云并拉着她的手准备要走,可是王凌云突然回过头朝刚才的医生喊道:医生,我可以让胡岁年醒过来,我是他女朋友!求您了,让我见见他吧!"
王凌云这一喊,把认识她的人都惊呆了,大家都把目光聚集在
王凌云脸上。王凌云目光闪烁不敢看大家。
却听见王美珠的声音:"医生,是真的,你让我女儿去看看病人吧!"
听到王美珠也这么说,大家本来惊讶的表情似乎缓和了下来。
刘玉真一开始瞪大的双眼,现在也心平气和了。此时,她想,只要有人能唤醒儿子,她什么都愿意。她甚至希望凌云去看看岁年。因为她知道爱情的力量真的可以让人起死回生。她也有过爱情。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她一直都相信爱情的力量。于是,她也走过去恳求医生让王凌云见见儿子。
"那你跟我来吧,把防菌服穿上。"医生无耐地说。
今天,大家的心情跟坐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的,还要接受凌云和岁年爆炸性的新闻轰炸。
走出医院准备离开时,胡岁华却突然瞟到到了何文峰和许佩珍带来着何玲玲从精神科门诊走出来,何文峰提着妻子和女儿的包包,许佩珍则却牵着女儿的手。
眼前这一幕也被目光锐利的李彩英看到了。她惊呼道:那不是玲玲和许老师吗?"
大家都往李彩英所指的方向看去,没错,那就是何玲玲。但没人知道他们三儿,是谁去看了医生。
重症监护室里,王芊王玥穿着无菌服轻声呼唤着胡岁年的名字,
还没说上几句,凌云就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医生劝她控制一下情绪,她不能让病人情绪激动。
只见胡岁年动动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用温柔的光看着王凌云的脸。
当王凌云轻轻抱住他时,他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份温柔。他微弱的气息里蕴含着千言万语,却无法清晰表达。她看着他,他也看着,两人都不说话,就这样互相看着。
探病时间准备到了,王凌云强颜微笑道:"好好养伤,等你好了,我们就一起去领毕业证,再一起找工作,一起生活。现在大家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再也没有谁反对我们在一起了。你一定要加油,快点好起来!"
胡岁年本来了无生气的眼神,听到王凌云这么一说,眼睛瞬间有了光茫。他看着王凌云的眼睛,嘴唇微微向上扬。
出了医院的大门,王凌云不知该向哪儿去。她在公交站牌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举目四望,运处的景物先是模糊的慢慢地又变清晰,清晰之后又模糊,就这样反复着。
过了一会儿,她还是叫了辆出租车往家的方向开去。回到家门口,她在楼梯上又停留了片刻,长舒一口气,她终于拿出家的钥匙。当她打开门的瞬间,屋里有五双眼睛齐刷刷地朝她看去,像警察那犀利的目光一样,此时她觉得自己像极了小偷。她一紧张,拉起没拔出的钥匙,钥匙连带着门又关上。"啪"的一声,她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过了几秒,门被里面的人拉开了。开门的正是她母亲——王美珠。
“进来吧!"王美珠说。“过来吃饭了。"刘玉真说。
饭桌上,王凌云低头吃饭。她不敢抬头看任何人的眼睛,"玥玥,多吃点。"胡岁华将一块瘦肉夹进她碗里。
王凌云看着胡岁华,眼圈红了。
"凌云,你和岁年的事,我们都尊重你们的选择。你们若是相爱,那就在一起。我们不会阻拦的,你们放心吧。你们虽是兄妹,但并没有血缘关系。至于别人,若是有人爱说,那就让他们说去吧,我们只要把自己过好就行了。"刘玉真说。"只是现在,不知道岁年还能不能再和你在一起生活了。"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石九拍拍她的背:"玉真,你别太担心,岁年会好起来的。"
王美珠安慰刘玉真不要太担心,并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