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休养了一段时日,胡岁年基本恢复了健康。在家休养的这半年里,他心里也特别的着急。因为大家都找到了合适自己的工作,而自己却还要靠哥哥来养着。
早早地就在社会摸爬滚打的胡岁华早已不是那个腼腆无主见的男孩了。这几年,通过卖烤鸭,他不但把家里的债务还完了,还攒下了几万元钱。
转眼间,岁年也毕业有一段时间了。同学们该工作的也已经找到工作了,该考研的也都考研了,该结婚的也结婚了。
王清波和李彩英两个就在家长的帮助下举行了婚礼。李彩英在公司上班,王清波在父亲的修理厂里边工作边学习,将来才能更好地接手这个厂。
刘文俊志向远大,他想出国留学,从他的家境来看,完全可以支撑他的理想。两千年的房地产生意还算不错,买房的人像飞蛾扑火一样往前冲,特别是学区房的驱动,城市也不断像周边城镇扩大,使得一栋栋高楼大厦也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
作为小包工头的刘宝柱也接到更多的工程。肥水不流外人田,一有好活儿,他就让石九去做。石九也在刘宝柱的帮助下攒了一些钱。有了钱,他琢磨着买套小房子给一家人住。可是胡岁华不愿意再要他的钱,他想再等几年自己首付一套小房子。只是现在不行,还完债,他的存款并没有多少。
胡岁华没有接受石九的钱买房子,石九心想着胡岁华兄弟俩可能不接受自己作为他们的继父,所以他也不敢再提。
刘玉真看出他的心思,说:“疤子,如果孩子们不同意,咱们可怎么办?”
“玉真,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他低下头猛地抽了一支烟。“毕竟孩子们都大了,他们要是不同意,我们也没有办法。”
“这些年,多亏你的帮助,要不,我们娘儿三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孩子们也应该念这份情。”
“不要这么说,玉真。东贵替我挡了那一枪,照顾你们娘儿三,是我应该做的事。”
“石九,别这么说。”
被岁华拒绝了以后,也由于工地比较繁忙,石九很少来店里。
胡岁华发现了,他好奇地询问母亲:“妈,是不是我们给石叔的工钱少了,所以他不愿意来帮忙了。”
“我,我也不知道。”刘玉真说着,目光有些闪躲。
思索了几天,胡岁华把这事与胡岁年说。
胡岁年不以为然地说:“哥,难道你还看不出吗?这么多年以来,石叔帮我们那么多,难道仅仅是因为爸吗!平常人都看得出来,还有别的。”
“还有别的?还有什么别的?”胡岁华问。
“听说过黄昏恋吗?石叔和妈差不多就是这种吧。你有没有觉得其实石叔对妈挺好的。咱们亲爸去得早,妈那么辛苦生育我们俩,咱后来的爸对妈又是拳打脚踢,家暴变成了家常便饭。现在到了这个年纪好不容易才遇到了石叔对她挺好。你还记得妈住院时,石叔给妈倒屎倒尿吗?不是相爱,谁人能做得到。”
胡岁华听胡岁年这么一说,像是被点醒了。他回想起这几年石九给他们的各种照顾。他觉得自己应该和他们说清楚。
身体已经了恢复健康的胡岁年决定和王凌云去学校所在的城市找工作。临行前,他叫上石九到家里吃了一顿饭。
一开始,石九推辞不来,在刘玉真的劝说下才去的。
胡岁华和弟弟商量,他们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和石叔说说他们的想法。
当晚餐吃到一半的时候,胡岁华说:“石叔,我代替我们一家对您一直以来给予我们的帮助。如果没有您的帮助,我们可能现在都没还完债。当然,也不止因为您对我们的帮助,关于你和我妈之间,我们也能看得出,你们是相爱的。”
当胡岁华说到这里,刘玉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扒饭。石九刚想往嘴里送菜,听到这话,菜送到嘴边便不动了。
“石叔……”胡岁华缓了一下,继续说:“我们很庆幸,在我们
满是债务的时候,您不嫌弃我们,还愿意融入我们一家。”
听到这,刘玉真和石九都惊讶地抬起头看着胡岁华的眼睛,他们不敢相信两个孩子居然同意他们的这段黄昏恋。
现在,他们亲耳听见两个孩子表态,心里自然十分高兴。
“石叔,我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不能一直待在家里让你们养着,我也该出去找份工作养活自己。我和凌云决定去我们大学所在的城市找工作,毕竟大城市工作机会多一些。”
儿子刚捡回一条命,现在才恢复就又得出去奔波劳碌,刘玉真想想就觉得鼻子酸酸的,她的眼眶湿润了。她一边吃饭一边吸鼻子。
胡岁年看着母亲,笑着说:“妈,别这样,我都完全好了,也该出去锻炼锻炼了,总不能老让哥哥养着我吧。我也打算一边打工一边准备考一份在编工作。凌云她就比较适合在外企,她毕竟学的是商务英语。而且他们公司开出的工资也高。”
“想出去试试就去吧,如果感觉不行,那就回来,你哥和我还能养你一段时间,那样你会恢复得更好些。”石九说。
“知道了。”胡岁年感动地说。
自从听到胡岁华兄弟对自己的认可,石九工作就更卖力了。他还是想凭一己之力给刘玉真一个家。有了这个目标,他不辞劳苦,在工地忙完了又去烤鸭店帮胡岁华和刘玉真。
就这样日复一日地拼命工作,每过一天,他都觉得离目标更进一步了。
胡岁年和王凌云来到了原来的城市。由于王凌云工作优秀,原来的公司还是愿意聘用她。而胡岁年由于专业原因,要找到合适的工作就没那么容易了。如果去应聘一份协警的工作,工作辛苦他倒不怕,只是工资太低,他又无法接受。在征得王凌云的同意下,胡岁年还是瞒着家人去干那份“蜘蛛人”的工作。
相较于他们,何玲玲就好了很多,她恢复健康了以后,在父亲的帮助下到市里的一所小学当了一名外语老师。
可是没做多久,她就不愿意做了。于是她在父母的同意下辞了职,又读研究生去了。
女儿去读研究生,许佩珍很高兴,这样的话,她就不用担心女儿会与胡岁华在一起。她觉得,只要何玲玲去读研究生,她就会遇到更多优秀的人。许佩珍认为,岁华再怎么聪明,连大学都没上过。
何玲玲在小学当了一个学期的英语老师,她感觉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在她看来,小学生是活泼可爱的,他们像人间的天使。每一天都能面对这些无忧无虑的小家伙,她也感到快乐。看到他们天真的笑脸,生活中的很多苦恼都能暂时遗忘。下班以后,她还能与胡岁华一起见见面,聊一聊自己对教育的一些看法。
有时学校要求家访班里的特殊学生。何玲玲班里有个单亲家庭的学生。男孩非常的叛逆,脾气暴躁。如果做错了,长辈教育他,他会怒砸家里的家具。一个人到郊区家访这名学生,她觉得有些害怕。当她和胡岁华说这事时,胡岁华叫她不用担心,有他在呢。
胡岁华忙完店里的事,他让何玲玲提前预约那名学生的监护人,在约定的时间内陪她去家访。
约定的时间准备到了,何玲玲骑着一辆粉色的电动车去“年华烤鸭店”接胡岁华。胡岁华正在店里打包烤鸭给顾客,看到何玲玲,他把手中的活儿给母亲接着做。
“玲玲,马上来了!”胡岁华温柔地说。“妈,辛苦你啦!”
“我没事儿,你们放心去吧!”刘玉真看到两个年轻人恋爱的样子,心里十分高兴。
胡岁华说完,洗洗手就出门去了。“我来,你往后退!”他对何玲玲说。
“干嘛我要往后退?我搭你也行的。”何玲玲撒娇道。
“快退吧,我力气比你大,开得稳。”
“哪有这样的逻辑啊!”何玲玲嘴上说着,可心里却甜得不得了。
到了放暑假的时候,累了一个学期的何玲玲以为自己可以放松一下了。她计划着与胡岁华来一场旅行。他俩票也买了,酒店也订好了,却收到学校的通知:学校的老师们要轮流去河边执勤。因为夏天到了,学生溺亡的事故越来越多。一个城市如果出现这种情况,要凭什么荣誉是很难的。所以这个重任就落在了老师们的身上。秉承无私奉献和以大局为重的精神,老师们在假期也都按学校的要求执行。
轮到何玲玲执勤时,胡岁华陪她一起到河边巡察。阳光下,璀璨的河流弯弯曲曲的,犹如一条闪闪发光的钻石项链。胡岁华与何玲玲除了看河边有没有准备下水游泳的小孩,他们自己还可以到河边玩耍戏水。两人在河滩上赤脚踩鹅卵石,何玲玲的脚心被鹅卵石硌得咯咯直笑。她欢乐的笑声如山泉水般从山间涓涓流下,一直流过胡岁华的心间。
正当他们在河段的岸边来回巡察时,却看到有个东西漂浮在河面上,当那东西越漂越近时,视力不错的人可以看出那不是东西,而是一位穿着白色短裙的女性。
看到这情形,胡岁华也不多想就跳进水里要救那女人。何玲玲看到那女孩离河岸还是有一段距离,她不想让胡岁华去冒险。可胡岁华管不了那么多,他觉得自己不能见死不救。何玲玲拽住他的衣服不让他下水,他一边安慰她,一边挣扎着跳入水中。听说这条河流挺深,何玲玲紧张地一直呼喊胡岁华快回来。可是胡岁华径直游向那女孩。很快地他接近了那女孩并把面朝上拖往岸边。初看那女孩的面部,他判断她溺水并不多久,但还离岸边有几米远的时候,胡岁华感觉自己快坚持不住了。
何玲玲也看出胡岁华的情况。慌乱中,她抓起岸边的救生圈就往水里跳。当时由于胡岁华救人心切也忘了拿岸边的救生圈。水性并不好的何玲玲凭着救生圈也跌跌撞撞地慢慢靠近了胡岁华。本来已经有些筋疲力尽的胡岁华,看到何玲玲游过来,由于他担心她会溺水,莫名的一股力量支撑他浮出水面往岸边使劲儿游去。
何玲玲抓到了两个人,她一手划水,一手拽着那女人往岸边游。由于玲玲的拖拽,胡岁华的负担减轻了,他也有了力气游向岸边。最后两人给那女孩松开腰间的裙带,让她侧躺,尽量扣掉她口鼻中的异物。何玲玲打了急救电话,胡岁华给那女孩做心肺复苏及人工呼吸。很快地,救护车也到了,在医生的救助下,女孩恢复了呼吸。最后,医生把女孩送进了医院。胡岁华和何玲玲也放心地下班回家。
可是,何玲玲以为事情就这样了,毕竟溺水的是大人,他们也没见有人在岸边,而且是个大人从上游漂下来。她觉得他们救了她,人们应该表扬他们,特别是学校领导以及教育局的领导们更应该表扬她。毕竟今天救了人,在回家的路上她都是喜滋滋的。
这事何玲玲还没告诉父母,她打算吃完晚饭再跟父母说说这事,让父母也感到骄傲一下。可还没等她吃完饭,就打来了学校校长的电话,电话一接通,校长就对她各种质问,劈头盖脸地数落她是怎么执勤的,她所巡察的河段怎么会有溺水者。
“我也不知道啊。”我们一直都在那里巡察,也没见有人在岸边啊,那个溺水的女孩是怎么漂在河上,她也不清楚。“她应该是上游漂下来吧。”
“你还敢狡辩!”校长生气地吼道。
“校长,我没有狡辩,是真的,我有证人,证明我一直在河边巡察。”何玲玲极力为自己证明清白。
“什么证人?”校长问。
“我男朋友!今天他不放心我一个人在河边执勤,因为我自己水性都不好,他担心我出事,所以就陪我去执勤。他可以作证。”
“哦,是吗!那也可能是你们俩只顾着玩,没有注意岸边,那女孩就溺水了。”
“校长!你这是在写小说吗!”何玲玲越听校长说越来气。于是,她把电话挂了并关机。
她委屈地把自己关在房里生闷气。许佩珍发现了异常便来敲门。何玲玲开了门并把这事跟父母说。何文峰夫妇听了也气不打一处来,想要质问这个校长。最后,他们冷静了下来,他们打算先把事情查清楚再说。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一条新闻映入他们的眼帘。标题是“为某某和某某见义勇为之举点赞”。而正文一开始就介绍河面上漂浮的女孩由于在感情上受挫想不开而跳桥自杀。女孩在河面上漂着一直顺流而下。幸亏遇到两位在河边执勤的年轻人,两位年轻人勇于下水救人的精神值得表扬。
看到这则消息,大家都惊呆了,特别是学校校长和教育局的领导。他们看到这则消息后马上打电话给何玲玲,并向她致歉。
何玲玲虽然接受了道歉,但还是觉得特别的委屈。这事以后,她反复琢磨着,她不适合于小学老师这个岗位。她喜欢做老师,但现在她渴望做一名大学的老师。要做大学的老师,那还得提升自己,那就是继续读研究生。于是,她与父母商量,她要辞职继续深造。
当她把这个想法和胡岁华说的时候,没想到胡岁华却支持她。
“我一去又要读几年,你还等我吗?”何玲玲问。
“那肯定啊!”胡岁华十分确定地说。
“肯定什么啊?”何玲玲更着急了。“是等?还是不等?”
“那肯定是——”胡岁华故作神秘。
何玲玲因过于着急而生气了。她转身就想走。
只见胡岁华拉住她的手:“傻瓜!那肯定是等啦。”他看着她, “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
听到胡岁华这么说,何玲玲也用深情的目光看着胡岁华。“把眼睛闭上!”
“干嘛?你想对我做什么?我害怕!”胡岁华假装害怕。
当他把眼睛一闭,何玲玲调皮的用指节轻轻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胡岁华假装龇牙咧嘴嗷嗷叫。何玲玲笑呵呵地转身就跑。胡岁华紧追不舍,当他真的抓住何玲玲时,一个不留神,何玲玲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这一亲,让胡岁华的脸红到了耳根。
何玲玲为了准备考研,她去找胡岁华的时间少了,去图书馆看书的时间多了。胡岁华好几次想去见她一面。可是一想到不阻碍心爱之人前进的步伐,他又忍住不去找她。只是等她通知了他,他才兴高采烈地去找她。
自从他们救了那个轻生的女孩,除了公安人员带来证书颁发给他们。女孩以及她的家属都没有当面跟他们道谢过,只是有个自称是她爸爸的男人通过电话感谢他们。
十多天以后,胡岁华的烤鸭店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她一到店里就大声地喊出胡岁华的名字,她的声音掷地有声,把胡岁华吓了一跳。
“你就是胡岁华吧?!”
胡岁华一看,这人他好似见过,再那么仔细一看,他认出了被他救起的那个女孩。他有点儿莫名其妙地说:“是的。怎么了?”
“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找你!”女孩说话语气很不友好。
刘玉真看着女孩气势汹汹地来,感觉不妙,便对胡岁华说:“儿子,你不要出去。叫她有话在这里说就好了。”
“妈,不用担心,她一个女孩子,能把我怎么样啊。”他放下手中的活儿,朝母亲说:“我出去一会儿。”
刘玉真看着儿子和那女孩出去,心里紧张了起来。
找了个安静地地方,女孩突然停下,“我那天要自杀,你干嘛救我!谁叫你救了!你干嘛那么多管闲事,我就是要死。好了,现在你把我救了,那你就对我负责!”突然女孩不屑地瞧了他一眼,说:“听说,你还给我做人工呼吸!那你就更要负责了!”
胡岁华忍着不发飙听她把话说完。“请问,你说完了吗?”
“说完了!”女孩说。
“好,那么请问这位女士,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姓董,怎么了,要去查我吗!”女孩骄傲地说。
“好,董小姐,那天我们没有得到你的允许就去救你,那是我们的错。不过,现在你可以再去跳一次,保证不会有人救你了。因为救人的人可能因为去救别人而丢了自己的性命。能拿自己的命去救别人的人能有几个。你可知道,那天因为救你,我差点就上不来了。我的爸爸也是因为去救人而溺亡的,如果我再因为救你而走了,你想过我妈还能活下去吗!所以,请尊重自己的生命,也尊重一下别人的生命。毕竟命比什么都重要!能舍命救你的人一定很热爱生命,你舍得让他为此丢了性命吗!?”胡岁华义愤填膺地说。
女孩听了胡岁华的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气鼓鼓地瞪着胡岁华,过了一会儿才说:“以后不要随便去救人!”
“救不救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管。”胡岁华转身就往店的方向走去。却听到背后传来女孩的声音。
“为了表示感谢,明天我请你们吃一顿饭。”
“不用了,她很忙,没时间。你好好爱惜自己的生命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感谢!”胡岁华头也不回地说。
“那就先请你吧,明天这个时候我来接你,就这么定了!”女孩自作主张地说。
“都说不用了!你没听懂吗!”胡岁华说完就走了。
而第二天的这个时候,董雨君果然来接胡岁华。她把黑色的奔驰汽车就停在“年华烤鸭店”门口。胡岁华看到她把汽车开走,她执意不开。
“除非你跟我走,否则我就堵在你门口,挡了你的生意可别怪我!”董雨君说。
“你怎么这样啊!我都说你不用刻意来请我吃饭。”胡岁华有些生气地说。最后他拗不过董雨君,只能跟着他走。
“玉真,这女孩是谁啊?开那么好的车。”石九看着那辆奔驰羡慕不已。“岁华这小子,怎么会认识这么有钱的女孩,他就不怕玲玲会吃醋吗?”
“我没听到岁华提到过这女孩,我也不认识。”刘玉真说。“回来我们再问问岁华吧。”
董雨君带着胡岁华在路上狂飙,胡岁华吓得脸都青了。“我说,你能不能慢点儿开,我快要吐了。”胡岁华难受地说。
“这就晕车啦!看来你适合开车。改天,你来开试试!”董雨君笑嘻嘻地说。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开这么远的路。”
“放心吧!不会吃了你!我们要去一个农庄去,我朋友都在那儿,我带你去谈个项目!”董雨君打转方向盘就在一个农庄的大门前紧急停下。她把胡岁华甩得左右摇晃,胡岁华的头还不轻不重的撞了一下车窗。“不好意思啊,有点儿开小差了。”董雨君不以为然地笑着调侃。“下车吧!”她看到胡岁华还坐在车里晕乎乎的,“难不成要我开门抱你下车啊!”
“不用!我自己会下车!”胡岁华不满地说。他跟在董雨君身后,董雨君往哪儿走,他就往哪儿走。
“干嘛!你是我的保镖吗?怎么总走在我后面?”董雨君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向前拉。
“我自己会走!”胡岁华瞪了她一眼。
“腿长那么长,走路比一个腿短的还慢,你长这么长的腿干嘛!”说着,董雨君拐了个弯儿,绕过一个长廊,终于来到了那个包厢。
这个农庄的老板一定投资了不少钱,胡岁华心里想。因为他一路来看到的基本都是豪车停在里面,而且里面的环境也很优雅,有假山,有小溪穿过,还有各种运动场所。
当他们来到包厢时,他更加确定这是个有钱人才来得起的农庄。包厢里坐着的都是一些穿着讲究的人,男人几乎都是戴着大金表。女人也打扮精致,但不花枝招展,整个人看起来是优雅大方的装束。
而只有胡岁华,穿着普通,甚至可以说着装廉价。当他踏进包厢的门时,他明显地感觉到所有人都在审视他,就像有钱人在审视一个乞丐一样。他因为紧张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就像叫被强力胶粘上。
董雨君这次不拽他了。而是轻轻地说:“向前走啊!”看到胡岁华往前走,她才继续说道:“这就是那天救我的大恩人!今天,我们就好好的喝一杯吧!也算是庆祝我重生!”
“就是嘛!董大小姐,你那天脑子那么短路,居然干那种事,一个男人的事儿,那能叫事儿吗!像他那样的男人满大街都是。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哪儿没有!”其中有个漂亮的女人不屑一顾地说。
“那是,那是,那天一定是我脑短路了!以后我绝不会去为男人寻死觅活了,大家放心吧!”董雨君不好意思地说。
“那就对了,董妹妹!”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说。
等到大家七嘴八舌地说完了,董雨君把胡岁华向大家介绍。“他就是做烤鸭的,听说味道不错。”
“小兄弟,我们这次请你来就是想跟你谈谈扩大烤鸭店规模的事。”一个稍微年长一些的男人说。“不过,你放心,你出技术,我们出资。赚钱了大家一起分。至于怎么分,我们到时候商量好了再说,绝不会让你吃亏的。”
在这场宴席中,胡岁华什么也不懂,只是听他们说。他只抽些烟,但不喝酒。董雨君见他不喝酒,干脆自己就喝了起来。
“你不能喝酒,你还得开车呢!”胡岁华悄悄地与董雨君说。
董雨君斜着眼看了一下他,笑了起来。“你不是会开车吗!”
“我,我只开过大货车。没开过小轿车。”
“那还不简单吗!你有C证吗?”董雨君问。
“那肯定,B、C证都有,只是没有车。”
当胡岁华说完这话,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好家伙,有志气。你放心,很快你就有车了!”另一个白面皮且帅气的男人说。
宴席散后,董雨君说:“你不是有证吗,我喝酒了不能开车。”
“我没开过,我不敢开。万一有个什么的,我赔不起。”胡岁华吞吞吐吐地说。
“过来!”借着酒精的那股劲儿,董雨君又一把扯过胡岁华,将推进驾驶室,简单地教了他一遍,自己则一屁股坐进副驾驶室里。
胡岁华呆坐在方向盘前,在董雨君的催促下才慢慢启动汽车。
“这不就行了吗!整天说自己不行!自己不行!”董雨君笑了。
胡岁华慢慢地开着,他打算把董雨君送到家,自己再坐公交车回去。当他把车给董雨君停好后,董雨君问他怎么回去,他指了指公交站台。
“挤公交?”董雨君惊讶地说。
“嗯!怎么不行!那么多人能坐,我怎么就不能坐!一元钱能请司机开车送你回家,你能吗!”胡岁华不无骄傲地说。
“行!服了你!”董雨君说完转身进了电梯。在电梯里,她想了又想,于是跑了出来到公交站台找胡岁华,她想帮他叫一辆出租车,那样舒服些。可是,还没到站台,胡岁华已经上10路公交车走了。
胡岁华准备回店里和母亲收摊做卫生。一到那里,他却看到了何玲玲。
“玲玲,你不是在家复习考研吗?你怎么过来了?”胡岁华又惊又喜。
“复习也要劳逸结合吧!哪能一直看书呢。”玲玲笑着说,手中的拖把在卖力地擦着地上油渍。
“也是。该休息还得休息。来吧!让我来!你休息会儿!”胡岁华想要接过玲玲手中的拖把杆。
“不用!我不累。你去帮帮阿姨吧!阿姨年纪大了。”玲玲朝着刘玉真看了一下。
“那,也行。辛苦你了。”胡岁华说着走向了母亲。
当他来到刘玉真身边时,刘玉真又催促他去接替一下玲玲,说玲玲已经来了很久了,做了很多活儿,可累了。
胡岁华看着两个女人,不知道要帮谁。正当他为难时,石九也下班来帮忙收摊。这样,石九帮母亲,而胡岁华则帮玲玲。他们四个人在店里忙着,真有一家四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