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璇心知没有选择，只想着先应付过去，出了秘境之后，难道秦昭还能真把自己要去青云宗不成。
届时紫霄宗长老尽在，就算是青云宗长老出手，也要顾及三分，秦昭又能怎么办呢。
日后再相遇便推脱说是没有找到机会从紫霄宗逃离便是。
“是，师尊。”
宁璇表面乖巧听话，只是拱手行礼，并未行师徒大礼。
如此便不算是师徒里程，勉强也就能算做记名弟子，算不得是师徒绑定。
秦昭怎么可能让宁璇这么糊弄过去，就静静地看着她。
抬起的手指上有一缕白色的光晕闪烁，是神识印记凝实之后的样子。
宁璇岂能不知道对方的威胁心思，心中生出抱怨来。
虽是技不如人导致的身不由己，但秦昭为何就非要盯着她不放呢？
心中这般想着，行动上却十分老实。
说跪就跪，三拜九叩的师徒大礼才能被天地认可。
宁璇糊弄过一回，也知道秦昭的性子，十分干脆利落。
“师尊。”
“好啊，乖徒儿起来吧。”
秦昭收徒完毕，从云归空间中拿出了一株烬墟冥土的灵草递给宁璇。
让她含在口中。
宁璇如今已经拜师，原本与前师尊之间的微弱感应消除，本来身上还有些不舒服。
但看到秦昭这么快就拿出了收徒礼物，宁璇脸都笑开了。
“谢谢师尊！”
这甜甜的声音，秦昭之前听宁璇叫过紫霄宗的师兄，听着倒是极为顺耳的。
宁璇含住灵草之后，顿觉灵台清明。
原本因为断绝师徒关系而产生的不适感也消散了。
然而不等宁璇适应新的师徒相处模式，秦昭便已经抛出了卷轴。
若是没有烬墟冥土，秦昭是断然不敢将其打开的。
她还不到云清子那样的绝路，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但有烬墟冥土在，秦昭不怕产生什么心魔，沾染什么诡异气息，断送前途。
宁璇只觉一道极其刁钻的气息扑来，本能反应比脑子快。
反应过来的时候，宁璇已经在几米开外了，而铺开的数十米卷轴中涌出的各种气息已经瞬间填满了墓室。
宁璇先是发现自己躲无可躲，后是发现这些驳杂、血腥的气息根本就会靠近她，这才安定下来。
卷轴的杀伤力太大，这也是秦昭要收下宁璇的原因。
毕竟阵法师天才嘛，遇到了自然是她的。
如果就这么死了，未免太过可惜。
好在宁璇一如既往地识相。
和宁璇的师徒关系，虽然比不上贺君宸那五个弟子对自己忠诚。
但宁璇是聪明人，叛出紫霄宗，投了她门下，若她再出事，宁璇若是能逃出青云宗，最好的待遇也不过是沦为散修。
运气差点被追杀了，死在哪里都不知道，甚至怎么死的也很难说。
宁璇识时务，不会这么想不开。
宁璇确实震惊，因为这样的手段、这样的力量而震惊。
紫霄宗一众弟子看到满墓室的怨灵还以为是尸王放出来的，来不及阻挡多久，就沦落成了其中一员。
任由群体的暴戾意识主宰自己的神魂，开始随波逐流吞噬同门师兄弟。
这一幕对于身在局外的宁璇来说实在有些残忍，她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好人。
但活了五六十年也是第一次看到在瞬息之间，数名元婴、金丹修士连反抗之力都没有就死得干干净净。
身体对于卷轴中的怨灵、残魂来说就是大自然的馈赠。
就连剩下的一副表皮壳子也被尸王一拳头撞碎。
宁璇的阵法勉强还能支撑一二，但是尸王的目光显然被另类的气息转移。
这些驳杂的气息之中血腥气，对尸王来说有致命的吸引力。
身上的气息被吸收，它还是可以吸收别的气息。
尸王兴奋起来，放弃了攻击阵法，冲向了秦昭手中摊开的卷轴。
秦昭挥手将其收回，顺便让宁璇撤销阵法。
顷刻之间，墓室之内污浊混沌，两股力量渐渐形成对抗之势。
秦昭也从混沌之中看到了原本怎么都无法触及的陪葬甲士。
和烬墟冥土的净化不同，卷轴中涌出来的残魂、野鬼报着的就是那对方彻底消亡的信念。
除了对上尸王之外，也有无数的残魂选择了这些甲士。
秦昭看着它们围成的形状、方位，便有了些许猜测。
九条锁链，连接之处本来是棺椁平放的地方，但如今那里只是光滑平整的地砖。
那样的平平无奇，引不起一丝一毫的好奇心。
“原来症结在这里吗？”
秦昭缓缓走了过去，这一次开启卷轴，秦昭感知到那股似有若无的联系变得更强了。
哪怕这一次卷轴并未从她身上吸到血水。
怨灵们甚至为秦昭开出了一条通往放置棺椁位置的路。
宁璇跟在秦昭身后，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看着许多半成形的残魂、怨灵，宁璇越发庆幸自己做出的选择。
秦昭自小是杀了多少人啊，竟然能收集到这么多古怪的、残缺的灵体……有的甚至不能称之为灵体了，扭曲得辨认不出入卷轴之前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之前秦昭要灭七杀殿的传闻，她只觉得夸张，但此时看到这些灵体时，宁璇觉得师尊灭杀七杀殿也不过是弹指之间。
不知不觉之中，宁璇已经对赤霞峰秦昭的弟子的必修课——师尊是无敌的！掌握了十成十。
尸王还在暴风吸入驳杂的血腥气、怨气、鬼气，秦昭已经来到了停放棺椁的地方。
还不等秦昭出手，就用小怨灵指引了位置。
秦昭隐约觉得它是云清子，但并不十分确定，因为卷轴里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就算尸王不停地吸收，充盈墓室的气息也没有淡化多少，甚至在阵法撤走之后，它们已经在吞噬腐朽之气了。
同化的速度与尸王吞噬的速度竟然不相上下。
秦昭按照指引，数道剑光钻入呈现北斗七星形状的结点之中。
霎那间，金光四射，真龙现身，然而也不过是瞬息之间，金龙便被数条黑龙分食。
而还在吸收各种气息的尸王被猛地拽回归位。
紧接着就是甲胄之声传来，这次并不是之前锁链声那样微弱模糊，而是骤然推开了墓墙，冲了出来。
秦昭看见这情形也是一愣。
这是什么长生妙术，这些甲士除了脸色青白之外竟然与活人无异常。
也是这时候秦昭才明白这座主墓室到底有多大。
之前所见的墓室不过其中百分之一而已。
甲士出没，连腐朽之气都不在和怨灵们纠缠了，径直跑路，消失在了密密麻麻的甲士之中。
“师……师尊，那些弟子是不是死太早了……”
宁璇咽了咽口水，她就是个战斗渣，她还不想死啊。
秦昭也是这么觉得的，不过她也没办法未卜先知，现如今只能靠自己了。
是的，对于新收的小弟子，秦昭没打算让她干除了布阵之外的活。
至少在秘境里她是这么想的。
成群结队的东西杀多了也就那么回事。
秦昭看着在甲士搬运下移动棺椁和缠绕在棺椁上的黑龙，躲在地下不敢出去的东西又能藏到什么时候呢。
秦昭眼中尽是势在必得。
“护好你自己！”
宁璇心说，“师尊，不是该你护着我吗？”
接着就将秦昭拔出止戈剑，杀入这些死人对立，一下就撂倒了一大片。
然而等秦昭出手再杀死一片的时候，之前的那死去的东西竟然有立起来了。
排着队，手中的刀枪剑戟对准了秦昭。
秦昭散开卷轴，又是无数怨灵、鬼魂放出，正好秦昭将其灭杀，这些东西扑上去就是啃。
如此操作就是想要复活也没办法复活了。
杀到一半，忽然从黑压压的后方跳出了一个将军打扮的来。
秦昭正觉得没有挑战性呢，这就来了能练手的。
一剑杀向腰腹，这家伙的铠甲竟然刺不穿，而且灵力冲击也能抵抗。
秦昭再用力，无数神识攻击刺向腰腹，这一次倒是开了个小口。
秦昭现如今对炼器材料的判断是，止戈剑刺不穿的就是好东西。
眼前这盔甲自然也是好东西，秦昭既然遇到了，当然还是要到手的。
杀了十来个回合，秦昭也算摸清楚了这家伙的手段，毫不留情，一剑斩出，人头滚落。
一具盔甲被挑起，尸体则被怨灵分食。
奇异的是，怨灵啃完尸体之后，吐出来一颗宝石。
竟然和进入此地之时撬下来的两颗宝珠有些相似的神韵，秦昭将这东西收了。
盼着再多来些这样角色。
然而也不过是九个而已，九在没有这样将军打扮的甲士现身了。
偌大一个墓室竟然空空荡荡的，异常荒凉、废弛。
乍一看那副棺椁已经消失无踪，但秦昭是个爱打标记的人。
神识印记总是好用的，秦昭朝着边缘的墙壁挥下一剑，地面上出现一道深深的沟壑。
里面正是倒挂的棺椁。
恶龙还在缠绕，不曾散去。
秦昭仔细数了数，确有两条龙口中含着的珠子不在了。
看来那东西就是和妖兽晶核、妖丹一样的存在，是好东西啊，竟然白得了两枚。
这地宫的恶龙也挺蠢的。
秦昭这么想着，一道道神识连成长绳，如同鞭子般缠绕而上。
大力出奇迹，秦昭愣是把棺椁拉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秦昭的错觉，棺椁的尸王比起之前似乎更苍老了些。
这想法太奇怪，死都死了，还能老？
秦昭没有理会，这次棺椁周身没有太多的腐败气息，秦昭释放出的怨灵在墓室之中盘旋良久。
吃完了那些甲士，早就又饿了，秦昭一声令下，瞬间冲向了九条恶龙。
这九条恶龙一直似真似幻的，秦昭摸不准这是真龙死后魂魄不散，还是有什么东西以这种虚幻的形态化龙。
怨灵们一拥而上，秦昭看到了黑亮反光的鳞片，瞬间眼睛都亮了起来，这是让她找到真的了？
这得值多少灵石啊，还是九头，丹峰的欠款是不用愁了。
这一身纯黑的龙鳞做成铠甲一定很酷。
秦昭眼中冒着星星，等不及就要亲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