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失忆
“你嫁给他我便毁了你,毁了你!”声音越加的激烈。
苏萦的脑袋顿时就痛了起来,特别的痛。
感觉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的扯了出来,再也回不去了。
一些美好珍贵的记忆也逐渐开始流失,就连尾巴都不剩一个的烟消云散了,就那样大脑里一片空白。
“别,不要,不要。”躺在地面上的苏萦死死的抱着自己的头,上齿磕在唇瓣上咬得鲜血淋漓,面庞苍白的几近透明,汗水不断从额头溢出就像是一片湖水突然开了一道口子止都止不住。
浑身都在颤抖着,把自己努力的蜷缩在一起,双臂却还是死死的抱着自己的头,纤长的手指使劲按着分明的骨骼爆出的青筋都显得格外的骇人。
她想要睁开双眼,眼皮却沉重的像是压了千斤重石块在上面,脑袋里原本的空白又被突然挤进来的记忆弄的一片混乱,她分不清哪些是她得那些又不是她的,她不知道自己原本珍贵的放在心尖儿上的东西去了哪里,她想要去寻找面前却又是一片荒芜。
“我要毁了你,毁了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狰狞的声音一直在脑海里回荡,穿透了她的意识却又像是烙了印儿一般留在脑袋里久久不散。
“我,我是谁,我,我,啊~”苏萦抓着那句话,就像是抓住了流星的尾巴,一直不肯松手,对呀,她是谁,她又在找谁的记忆,她有记忆吗,有吧!
空间里的人急得不行,空悠也出不去,如果是简单的失忆就没什么大碍,但若是主子被梦魇之毒反噬,从而失去了记忆就会自动屏蔽掉这个空间,那个人到底是谁,这种邪术他完全没有见过。
“不能强行打开主子会受到反噬!”空悠阻止了想要用灵力强行打开空间大门的鏅神。
他也没有办法。
“我们现在要控制好空间,以免之后被主子给屏蔽掉!”空悠回到了空间的最深处,用感应之术传给了鏅神。
苏萦已经痛的快要没知觉了,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妖艳的红色沾染在了右手上的子母戒,绿的如墨一般流淌的子母戒发出了妖异的光芒。
被汗水浸湿了的眼帘虚起了一道缝,没有错过那一闪而过的墨绿色的光芒,心底间突然觉得好熟悉。
正在房间里打坐的凤疏樊突然心口一顿,一股钻心的疼痛席卷全身还夹杂了一股难言的滋味,面目有着些许的狰狞,疏远的长眉拧在了一起,显得凌厉无比。
凤疏樊捂着胸口处,左手的子母戒闪烁着妖异的光芒,“萦儿,萦儿,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立马从空间里拿出了一颗舒心丸服下,凤疏樊起身就往外走,绝美的面容覆盖上了一层阴翳,低沉的仿佛暴风雨将要到来。
就连周身的气压都低到让人恐惧颤抖,双腿都忍不住打颤。
狭长的凤眸里全是阴霾,戾气横生,就连眼角处都染上了让人心惊的恣睢诡谲!
天突然就变得压抑,乌云堆积,阴沉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本来是在闭关的墨卿猛地睁开了双眼,风雨欲来山满楼,心口微微一痛仿佛有什么让他特别珍爱的东西流失了。
“啊~”一声惨叫,感觉头都要裂开了一般,就像是有人在她身上活生生的抽骨扒皮的那种痛,痛不欲生。
她想要站起来,手撑在地面上也完全没有力气,又倒了回去,还碰到了一旁的花瓶。
碎片划破了她的手指,血染红了地毯,看着让人心惊。
刚把婚纱嫁衣包好的罗茗和舞凤,双眼一凛,瞬间就朝苏萦的房间冲去过去。
不知道脸上流的是汗水还是泪水,苏萦想要忍住,却忍不住的想要拍打自己的脑袋,有些东西突然变得清晰无比,那些刻骨铭心而又血腥黑暗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入了苏萦的脑海,直至灌满。
“为什么。”梦魇里,苏萦发现自己被锁链给捆绑着不得动弹,那些又重又粗的锁链勒的她喘不过气,就像是有人掐着她的脖子却还要她努力的去汲取新鲜空气一样的折磨难受。
“你居然还有意识。”那道声音变得更加的凌厉了,化作了利刃狠狠的扎进了苏萦的神识,一瞬间,苏萦那些本已经要回归的记忆又变得支离破碎。
神识里已经是一片灰色,看不清了,苏萦努力的想着看着奈何面前有着像雾一样的东西隔离着。
其实,苏萦早就没有了意识,那只是潜意识下的不甘心愤怒才说出来的,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要说这句话。
罗茗和舞凤推开了房间的门,就看见了地面一片狼藉,而她们的小姐正躺在地面上痛苦的抱着头。
面色比纸还要苍白,地面上铺的地毯也被蹬的起了褶皱,一旁还有许多的碎片,是碎了的花瓶。
离那堆碎片最近的那只手已经被划得血肉模糊,血还在流着没有尽头。
天气越加的阴沉,让所有人的心都狠狠的一条,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司徒卿卿和若浅都在准备着昏礼上的东西,却突然的心慌到不行,就连临澧和璋月递给她们的茶水都拿不稳,摇摇晃晃溅了一手,不一会儿就有了红印儿。
“是不是,萦儿,出事了。”司徒卿卿艰难的开口,为何心会那么慌。
若浅没有说话依偎在璋月怀里,抬头望像了天空,眼神里一片空洞。
神主夫人一直都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仔细的看着那件嫁衣,看看哪里还用不用再改进一下。
却在恍惚间针刺破了手指,疼痛感让她瞬间回神。
凤疏樊正要出山庄时,墨卿大师也正要如此,两人对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就凭空消失了。
罗茗和舞凤想要把苏萦给扶起来,却被苏萦给推到了一边去。
把自己蜷缩成一坨,谁也不喊去触碰,只是狠狠的抱着头,锤着头,想要减轻一些疼痛,可都无济于事,自从在梦魇里醒了过来,疼痛感就加倍了。
尖锐的指甲嵌进了皮肤里,却毫无知觉,突然间有了杀人的念头,却又被自己给止住了,本来她想掐住那两个来扶她的人的脖子,但心底又有什么东西告诉自己不能这样做。
矛盾让她有些暴躁,她不认识她们,为什么不能杀了她们。
当凤疏樊和墨卿大师到来之际,看到这一幕时,只听到心脏处有什么东西悄然破碎,痛楚蔓延到了心脏,恨不得想要捏爆它。
“萦,萦儿。”凤疏樊只知道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去触摸苏萦的双手在颤抖,心更加颤抖的厉害。
血染红了他的手掌,凤疏樊想要揽过苏萦让她依偎在自己怀里,却一掌被苏萦推开了。
她也在颤抖,她也在痛,痛不欲生的感觉她恨不得现在就去死,她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却不知道是谁,但她知道她不能去伤害他,若是伤害了感觉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墨卿紧皱着眉头,眸子里的心痛无以复加。
“她在痛,别碰她!”最终墨卿大师开口了。
凤疏樊刚伸过去的手掌停留在了半空中。
心疼仿佛要溢了出来,心脏一阵阵抽痛。
墨卿看了看苏萦的神识,里面一片混乱还被蒙上了一层雾色,灰色的代表绝望看不到尽头。
梦魇之毒,为何这一次会这么厉害。
凤疏樊也看出来了,而他却不能替她分担痛苦。
“我先稳住她。”神色里一片凝重,他大概都猜得到后果会是怎样的了。
天意弄人。
墨卿的每一步脚步都放的极轻生怕惊扰到了苏萦,缓缓地将灵力注入到苏萦的体内,然后再从苏萦的筋脉开始灌输全身。
他不敢让灵力周游到苏萦的大脑,那里实在太脆弱了,经不起灵力的冲击,哪怕只有那么小小的一点波动。
逐渐的,苏萦的身体开始不那么蜷缩,双脚渐渐展开,双手仍然是抱着头的但痛楚却是已经在减少了。
苍白如纸的小脸上汗水与泪水混为一体,脸颊边还有打湿了的青丝。
已经血肉模糊的那条手臂被墨卿用玉肌膏涂抹均匀,伤痕开始消散,却还剩了些许的疤痕。
大脑又开始混沌了,最终陷入了昏迷。
凤疏樊疼惜的把苏萦抱在了怀里,微凉的唇瓣吻了吻苏萦的额头,咸湿的感觉让凤疏樊只觉得嘴里一片苦涩。
这时候的苏萦就像一个破碎不堪的水晶娃娃,身体早已经支离破碎。
手垂在腰侧,晃眼看去还以为早已没了生命。
凤疏樊轻轻的拭去了苏萦嘴角的血渍,狭长的凤眸里闪过一丝血色狠戾,疏远的长眉都带有一股锋利。
性感的薄唇微微勾起一抹嗜血,冰冷至极,带着苏萦转身就离去了。
墨卿思索了一阵也离去了,他要回去查一查药谱,这种梦魇之毒完全就没有过。
梦魇之毒强行逼出,可这个梦魇之毒的自我意识似乎有些太强了。
天空中雷电轰鸣,不一会儿就已经倾盆大雨了,豆点般大小的雨滴打在脸上带着锋利略显生疼。
悲凉的滋味染上心头,冲刷着这个世界。
回到山庄时,雨又大了许多,不过凤疏樊和苏萦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是湿的,被保护罩保护的好好的。
轻轻的将苏萦放在了床上,为她理了理衣物,然后就静静的坐在床边,仔细的看着苏萦的容颜。
用丹青描绘出来的黛眉轻轻地蹙起,仿佛有什么不美好的东西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眉宇间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愁绪,朱红色的唇瓣似乎是噙了一颗樱桃富有水泽而又诱人。
玉色的轮廓特别的纤瘦,这样看着有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凤疏樊满眼的疼惜,手掌轻轻的抚在了苏萦的面庞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一根羽毛,生怕一不留神儿,羽毛就消失不见了。
“萦儿,萦儿她怎么了。”司徒卿卿和若浅没有看见凤疏樊回来,只好去问墨卿大师了。
墨卿大师凝视了远方好一会儿,最终是摇摇头,想来逼出来也不是办法,毕竟没有几个成功的例子,典籍里的记载也没有几个人。
执念太深即使逼出来了也会重新回到宿主身上进行夺舍,可这梦魇之毒已经在苏萦体内呆了一年之久,却还没有进行夺舍。
“宿命,宿敌。”墨卿大师一直记得这句话。
绝美的面庞有了一层惑色。
苏萦那苍白的面庞忽然浮上了墨卿的心头,心头一顿,面色有了些许的急躁,大脑里的神识遭到了破坏,这记忆恐怕是。
轰然起身去了凤疏樊那里,至少至少也要保存一点记忆,至少不要忘记所有人。
看见墨卿大师这么慌张的起身离去,司徒卿卿和若浅也紧跟在他的身后。
紧握着苏萦冰凉的双手的凤疏樊,凤眸一睁凛光乍现。
墨卿大师直接闯了进来,昏迷的苏萦眉头一皱,凤疏樊刚想要一眼瞪过去,就见墨卿大师盘腿坐在了苏萦身侧。
长臂一挥,空中就悬浮了一排金光闪烁的长针。
墨卿大师挑了一根最细最长的金针运起灵力将其插入了苏萦的百会穴,同时又有两根金针插入了苏萦脑袋的两侧。
“我只能保住她一部分记忆!”墨卿大师神色严峻的对凤疏樊说道。
一瞬间,凤疏樊的脸色阴沉的就像是乌云密布,杀意浮现。
刚刚到门口的司徒卿卿和若浅不禁缩了缩脖子,仿佛刚才就有一片片锋利的刀片贴着她们的头皮划过,身心胆颤。
不过她们的注意力却是在墨卿大师的那句:“我只能保住她一部分记忆!”
难道说,萦儿会失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她都会不记得。
那,那该怎么办,还未进行的昏礼,还要那嫁衣一切的一切不都白费了吗?怎么会,这么残忍!
她们并不知道苏萦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能替她分担痛苦,若是之前苏萦痛苦之时她们在场,怕是眼泪会止不住的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