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请叶灼过来?”
章甫并不愿意,当日他亲口说了,开腹之事不过哗众取宠。
让那些大夫们都不准再行这开腹手段,如今,却要请叶灼过堂救命,他心头实在是不愿。
“大人?还是早作决定。”
看到章甫脸上的为难,稳婆心里轻叹一口气。
看来章甫是不太愿意了。
“相公,保孩子,我要孩子。”金双梅猛地尖叫了一声。
她好疼,疼得她痛不欲生,可是她却知道,自己要坚强,不能够示弱,一旦示弱,她的孩子,她好不容易才盼到这个孩子,绝对不能够轻易失去她。
“相公,你一定要保孩子。”
金双梅的声音里面已经有了几分嘶哑,想到他们夫妻这么多年,章甫猛地握紧拳头。
“去请,请叶大夫。”
衙差到达的时候,叶灼正在院子里面,给他栽种的那些花草浇水。
看到衙差,他还愣了愣,怎么回事?
难道又是来抓他?
叶灼皱眉。如果当真这么大张旗鼓地来抓他,他必须先安顿好家里人才是,要不然,这剩下的都是老弱病的,他实在是不放心。
“叶大夫。”为首之人给他行礼、。
“哎哟,高捕头可别这样,行这么大的礼。”叶灼急忙将人扶了起来。
这人在这么多人面前对他行礼,这是在为他造势吗?“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大夫,我家大人请你救命。”
“你家大人?章县令?”
叶灼微微眯起眼睛,“不去,我医术有限,只会开腹,还是请你另寻他人吧。”
他还记恨着当时的事情,章县令似乎一直很想要定他的罪,甚至公开他赘婿的身份。
当然,他倒是无所谓赘婿不赘婿的,只是古代人似乎一直都很重视名声,章县令那样公开,估计是看他不顺眼,想要对付他。
谁知道章县令这次会怎么对付他?
他还是安安静静地待在家中才是。
“叶大夫,人命关天啊,县令夫人难产,你若是不出手,那就是一尸两命了。”听到这里,叶灼这才皱了皱眉头。
“你怎么不早点儿说。”他其实还是有些不太乐意,但人还是站了起来,钻进了马车之中。
总不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人没了。
“你再去隔壁村子接一下马春花。”
“马春花?接她做什么?”捕快不解。
“她正跟着我学医,我想要让她帮我打下手。”
叶灼到达府衙的时候,第一时间,便穿上了他早就准备好的干净衣服。章甫站在门边,叶灼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跨步进入了产房。
他伸手按住她的脉搏,脸色愈发难看。
到底是耽搁了一会儿,现在必须马上进行剖腹。
若是再不剖腹,别说孩子能不能顺利生下来,这当娘的估计也活不了。
“好疼,好痛啊——”
“夫人还是积攒点力气才是。”、
金双梅这种情况,他本来应该选择局部麻醉才是,但是古代简陋,既没有针筒,也没有针管。,
便只能够采取全身麻醉了。
叶灼面色微凝。
突然走到门口处,开口:“县令大人。”
“我在。”
“令夫人情况很不妙,我需要开腹将孩子取出来,若是你同意,就直接在这份同意书上签字。”
在差点儿被抓到牢里之后,他便弄了好几份同意书。
想要他救人,完全不是问题,但是先签好同意书再说。
“你这是——”
看到同意书上,若是失败不准追究他的责任。
章甫瞬间就爆发了。
“我若是签了这个,你故意害死我的妻子,那怎么说?”
“章大人,并非是我为难你,手术台上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测,总有意外发生的,你已经有过逮捕我的一次前科,我这不是害怕自己又被关进去了。”
“你——”
章甫咬着牙,房间里的疼痛声音越来越剧烈了。
在章甫咬牙签下这个同意书之后,马春花也到了。
她也套上了同样的衣服,用酒洗过手之后,便进入房间帮忙了。
屋内的稳婆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
看着叶灼让马春花解开了衣服,用被子衣物盖住,只露出了一个圆滚滚的肚皮来。
稳婆眸光微闪。
“叶大夫,有我能够帮忙的吗?”
“你怕不怕血?”
“不怕,都当稳婆了,这不是经常和血打交道吗?”
稳婆也是有私心的。
若是能够学两招,到时候,再遇到难产的时候,便无需请叶大夫出手了——
叶灼倒也不在意。
这个时代,愿意让男大夫看病的男人,到底是少数,若是这个稳婆和马春花能够独当一面的话,这些女人也就多了几分宝藏,也就不会再发生朱家小姐那种事情了。
章甫就站在门口处。
屋内金双梅的呼喊声渐渐弱了。
章甫只觉得自己的胸口猛地被人给扯住了,扯得生疼。
叶灼打开他自己制作的药箱,从里面取出麻沸散来。
“夫人,因为会有些疼痛,所以要让你睡一会儿,等你睡醒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我的孩子——”
“我会尽力。”
叶灼让金双梅以酒服下这麻沸散,见金双梅神情愈发恍惚,直至昏迷,叶灼这才拿起了一柄手术刀。
这是他特地令人去打的。
助手,有,病人也已经麻醉了。
“我们开始吧。”
叶灼深吸一口气,低头开始进行手术。
手术刀划过肚皮,血渗了出来。
马春花神色平静,倒是一旁的稳婆轻呼了一声。
“想要学,就给我安静一些。”
叶灼的动作稳健娴熟,况且有胆大的马春花帮忙,这帮了他大忙。
将取出的婴儿交给稳婆,让稳婆照顾着。
叶灼便是为金双梅止血,缝制伤口。
在古代,这一点就是最难的,没有止血钳,也没有任何的辅佐工具,但是他是叶灼,他可是上辈子的中医国手,他绝对没有问题。
夜色渐浓,章甫听到了屋内孩子的啼哭声,他的心在喜悦和悲伤之中,反复纠结着。
约莫半炷香后,房门被打开了。
稳婆抱着孩子出来了。
这孩子被裹得严严实实地,只露出了一双紧紧闭着的眼睛。
“恭喜大人,是个小少爷。”
“我,我娘子呢?”
“回禀大人,母子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