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其他人怎么想，张水红找上门的时候，叶灼都有一瞬间的怔然。
“你说你要卖身给我们家？”这是在开玩笑吗？
叶灼扯扯嘴角，“我并没有打算让我娘再绣花了，所以，若是你们打得是这个主意的话，还是省省吧！”
“不是，我没有这么想，我就是……”
“你想勾搭我姐夫？”
“没有，姑娘，你想多了。”张水红急忙道，“我仰慕金夫子才学，才想自卖自身，给金夫子为奴为婢，也好学得夫子的一点风采。”
“所以你不是看上了我姐夫，而是看上了我姐姐。”
张水红：“……”
被这么一说，他怎么就觉得这么奇怪呢？
“我们不需要奴婢，不，确切来说，应该是不需要你这样的奴婢。”叶灼摇头，拒绝了张水红的建议。
他们家确实需要一个佣人，但是需要的是有力气的粗使婆子。
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要来何用？这是能够伺候人呢，还是需要他们伺候她呀？
“我什么都能干的。”张水红摊开自己的双手，不同于她外表的柔弱，张水红的手掌上遍布茧子。
有些茧子似乎经过软化了，看着不太明显，但是有些，却还是相当厚实。
这是一双干过苦力的手。
“真的，你放心买下我吧，我很能干的。”
“你这丫头，别胡闹，我师傅有我这个徒弟就够了。”马春花扭着身子走了过来。
她身材壮硕，比普通男人还要壮，这样的女人做不了细致的话，但是家务活挑水砍柴却是好手。
尤其，她年纪大了。
为人又长的粗糙不堪，这样的人放在家中才安心啊！
更不用说她和叶灼有师徒的名分在。
“你来掺和什么？”张水红最羡慕的人，莫过于眼前的马春花了。
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妇，却好运地得了叶灼的青睐，成为了她的徒弟。
现在只要一提起她的身份，不管去到哪里，人家都会给上三分薄面。
当然，她也知道，自己肯定是没办法的不说其他，就是看到血，她都会觉得晕眩。
刘秀默默地跟在了马春花身后。
她今日是来帮忙做灶上的。
年底了，很多东西都应该要准备上了。
比如说年糕，糍粑之类的。
叶灼压根不懂这些事情，就是他们家辈分最长的兰氏，对于这些也是一知半解的。
这不是，便全权交给了马春花。刘秀是跟过来打下手的。
叶灼救了她，她还没有给他道过谢呢！
“叶大夫，你就收下我吧！”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如果他们不要她，那她可就丢大脸了。
“那可不成，我要收下你，那我成什么样了。”
叶灼摇头。
“怎么回事？张水红想要给叶大夫当妾？”
“那倒不是，就是想要卖身进入金家，说是仰慕金夫子。”
“我才不信，指不定，仰慕不了多久，就爬床了。”
“就是。”
“我也想去金家。”
耳边的碎碎私语一点点地传入张水红的耳朵里。
张水红咬着牙，“我发誓，我若有一点爬床的意思，就让我毁容烂脸，再生不了孩子。”
“水红……”张婶子一张脸都变了。怎么能够发这么毒的誓言。
“既然如此，那就收下吧。”
叶灼看着张水红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既然你想要在又宣身边伺候着，那就留在她身边吧！”
“多谢叶大夫。”
“别谢得太早，还是需要签卖身契的。”
她娘的品行不好，张水红能够让她娘这般疼爱她，也是个有手段的。
若是不签卖身契，他用着也不放心。
当然，就算签了卖身契，他也要时刻提防着。
能够直接将自己卖掉的女人——
叶灼眯起眼睛，有意思。他倒是想要看看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叶灼让金又宣拟好卖身契。
让张水红签字。
张水红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还是签了。
从今天起，她就啊别人的奴婢了，从此以后，死活都将掌控在他人手中了。
再也不是自由身了。
“这里是二十两银子。”叶灼将银钱放在了张水红手中。
“明天再过来吧！今天回去好好歇息一番。”
“我——奴婢知道了。”
虽然这些都在意料之中，但是真的做起来的时候，却莫名地觉得难受，还有一种羞耻感。
这个男人是故意的。
她咬着下唇，用力地点了点头。
“水红。”张婶子泪眼朦胧。“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不想随便嫁人。”
张水红此刻心情很不好，但是对于未来，莫名有一些期待。
她想她已经走上了一条和其他农家姑娘完全不一样的道路。
未来如何，她不清楚。
但是总归比现在好。
张水红回到家中，张父和张有水都觉得很丢脸。
卖到镇子上，和卖给村民有着最根本的区别。
张父是觉得丢脸。
而张有水是觉得遗憾。
要是早知道张水红想要卖了自己，他早就牵线了。
他家水红相貌不错，这要是卖到勾栏院里，起码二十两银子吧。
真是可惜了。
“你自己收拾包袱，现在就走吧！”张父冷漠地道。
“爹。”张有梁不赞同地喊了一声。
“你好好地学习，不要偷懒，好好干活，我都听说了，等到将来，你学会了，我们就去求兰婶子，她那么善良，一定会愿意放你离开的。”张有梁安慰着。
“大哥，谢谢你。”全家上下只有她娘和哥哥是真心待她的。
“哥，我这里有二十两银子，全部借给你。”
“你哪里来的钱？”
“自然是我卖了自己的钱。”
“原来他有给钱啊。”张有水感慨着，他还以为，他妹妹上赶着。指不定一分钱都没了。没想到，竟然还是给了钱。
“妹啊，你签了契约吗？”看到张水红将二十两银子都给了张有梁，张有水可不乐意了。
“已经签了。”他们两个相处多年，张有水眉头一挑。她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这是想要让她再卖一次啊。
别说她本意不是卖钱，就算真的卖身为奴，她也不会这么做。
这要是被抓到了，她会有什么下场，她自己都不敢想。
能够买得起奴婢的人家，会是普通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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