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霞镇上，叶家药馆属于第一药馆，其次便是归德药堂，再之后才是仁心堂。
只是仁心堂邵大夫仁心仁德，对比其他药馆的人有医德，也因此，哪怕他实力稍弱一些，人家还是愿意寻他看诊。
渐渐地，镇上的人只知道叶家药堂和仁心堂，这归德药堂反而渐渐没落了。
归德药堂的掌柜姓徐，名叫徐立。
他将脸上的胡子都给扯下来，嗅了嗅手上的血腥味，皱起了眉头。
“爹，你回来了？”
一个年轻的男人走了过来，这男人一身长衫，看着像是读书人，嗅到他爹身上浓重的血腥味，脸色却是不变。
这是徐立的儿子，徐苏。
“今日又给几个人开刀了。”徐立看着自己的手，他其实也不知道这些人能不能够活下来，但是医术嘛，总是需要实验者的、
多试验几个人，往后操刀，才能够越来越顺利。
可惜的是，他并没有多少时间机会了。
在他第二天出门去给人开腹的时候，他被衙差给抓了。
“你们抓我做什么？延误了病人，让他的病情加重了怎么办？”徐立急吼吼地喊着。
“你叫什么名字？”
这衙役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姓叶，我是叶大夫。”
“你这是对自己手艺有多不自信，才会口口声声喊着你姓叶。”
不就是害怕自己害死了人，这才将罪名推到了他人的身上。
也亏得他不太清楚这开腹人的样子，才会伪装成这个模样。
人家明明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同日，又有好几人来官府状告了一些大夫，治死了人。
公堂上。
跪着好几个大夫。
徐立要在其中。
他的头发胡子都被人扯开了，露出了他原本的面貌。
“堂下所跪之人，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吗？”
章甫狠狠一拍惊堂木。
这些大夫看着跪在他们前面哀哀戚戚的人们，哪里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只怕他们医死了人。
开腹手术失败了。
尤其是徐立，更是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了。
“叶大夫在不在？”
“大人，你让叶大夫多歇息一会儿吧。”
“什么？”
“叶大夫这几日连番给他人动手术。”应该是动手术这三个字，他们也是听叶大夫说起这三个字的。“已经累坏了。不过可喜可贺，因为他的关系，倒是让好几个人都恢复了过来。”
章甫身边的师爷开口道。
就在这个时候，叶灼头重脚轻得飘了进来，身边还跟着叶致。
这两天来，叶致跑上跑下，还帮忙他动手术，这般殷勤的态度，倒是让叶灼多了两分好感，也罢，他总归是需要多收几个徒弟了，收下叶致也不差。
叶灼打着哈欠走了进来。
在一群平均年龄超过四十的人当中，格外显眼。
“他是谁？”
“这般年轻，总不会也是大夫吧！”
人群中顿时窃窃私语了起来。
主要还是叶灼的相貌太过年轻，又俊俏，大部分的人都不会将他当成大夫看。
“叶大夫。”
直到听到那师爷冲着叶灼弯腰作揖，这些人顿时被吓到了。
“竟然是真正的叶大夫吗？”
“怎么这般年轻?”
“不都说叶大夫是个老人家吗？”
“好了，肃静。”章县令又是一拍惊堂木，这才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只是疑惑的眼神一直流连在他身上。
“接下来，开始审案。”
案子其实很简单。
从头到尾，都和叶灼无关。
但是，从某一个方面来说，叶灼也确实有过。
比如说那手稿就是从他这里流露出来的。
若是他将手稿收好，不让他们看到，他们也不会有胆子做出这种事情来。
“回大人的话，我也不太清楚他们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叶灼嗤笑道，“一般来说，像我这样敢动刀子的，都是经过反复实验的。”
“当然，我们并不是在人体上做实验。”看到这些人疑惑的眼神，叶灼又道，“一般都是寻找一些动物。”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必须先了解一下人体构造。他们当年都是在尸体上解剖。之后又给青蛙，兔子，小白鼠做了不少次实验，最后才敢上手。
在古代，对尸体有敬畏感，因此，哪怕乱葬岗那边有这不少无人认领的尸体，却依然没有人敢用这个做实验。
叶灼也不打算挑战这个，因此在手稿之中也就写了一些最基本的开腹手术。
比如说阑尾，比如说剖腹产。
可惜，这些人太过托大了。
不过最令叶灼好奇的，还是他们是如何得到手稿的。
“大人，分明是这叶灼哗众取宠，我们都是按照他的手稿一步一步来的。”
“我的手稿？”
有一位大夫从怀中掏出一份手稿，“大人，就是这一份手稿，他还卖了我一千五百两银子，大人，我这边也是。”
场上四个大夫都掏出了一份手稿。
四份手稿，便是六千两银子。
章甫看的眼热，本就不喜欢叶灼，看他如此轻松揽钱，心头不喜更浓。
章甫一拍惊堂木，“叶灼，你还有何话辩解？”
“大人，我从来不曾贩卖过任何的手稿，我就写了一份。”
“既然如此，这人手中的手稿是从何而来。”
“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章甫又是一拍惊堂木，“上刑。”
“姑父。”
就在这个时候，金又宣拨开人群跑了进来。她原本只是在外旁听，听到章甫想要对叶灼动刑，也顾不上其他了。
“姑父？”
金又宣福了福身子，“多日不见，姑父身体可否安康？”
“我身体倒是不错，就是你小姑姑身体有些不适。”
章甫倒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金又宣。
“又宣，姑父此刻有要事在身，改日，我让你小姑姑邀请你到家中做客，到时候我们再聊。”当初章甫是很喜欢金又宣的。
也曾想过，要撮合金又宣和他的儿子。
可惜的是，金茂云死得太早了。
他这么一死，金家三房便彻底没落了。
总不能够叫他儿子娶这么一个毫无家族助力的女人吧。
尤其后来还听闻她说不嫁人，要招赘上门，好照顾她妹妹和娘，这心思就更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