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夫果真认可这事儿?”陶浅然笑道。
“自然。”叶灼点头,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敢于创新的大夫都是好样的,这样才能推进医学的进步。
“那个大夫现在怎么样了?”
“去世了。”
果然,没有得到什么好下场。“是被患者的家属打杀了,还是被官府给砍了?”
“两年前,他贸然给他人动开腹手术,手术倒是成功了,只是人大出血,最后还是死了。”
陶浅然想到当时那情景,脸色微变。
那人大出血而亡,徐叔也是一脸茫然,他明明是按照古籍当中所为,为何还会发生大出血这种事情?
“那死者的家属打了我徐叔一顿,就报了官。”
“外面的人都道我徐叔失心疯,怎么做出这种事情来?唯有徐家人才明白他们爹爹的好。”
“那后来呢?”金又宣问倒,因为她相公身上也曾发生过这种事,所以她感同身受,对于从来不曾见过面的徐家姑娘莫名地有了些许好感。
“后来徐叔被判斩立决,因为他治病的那家人有钱有势,他的尸体还被暴晒了三天,才允许徐家为其收尸。”
“怎么这样?”金又宣蹙眉。“既然那家人同意开腹,就说明他们之前是说好的,就算这手术失败了,也不该这样对他。”
若不是无药可治,那些人也不会愿意行这开腹手术。
最后手术失败了,他们不仅砍了人家的脑袋,还让人家暴尸三天。简直太过分了。
“这户人家是哪家?”她要记住这户人家的名字。然后将来可千万不能让她相公去给这户人家治病。
“这户人家乃是当朝三公主的驸马家。”
“——”
“难怪这般嚣张跋扈。”
“你心上人的爹胆子也够大的。竟然敢给驸马家开刀动手术。”
“之前便已经说好了,那姨娘早就无药可治,若是手术成功,定有重赏,若是手术失败,也不会将这死亡原因归在他身上。只是,那些人出尔反尔,最终害死了徐叔。”
说到这里,陶浅然脸上露出几分愤恨来。
他当初本想告御状的,但是他爹不允许,他们不过只是四品官员,哪里斗的过公主。
况且三公主是皇帝的亲女儿,颇受皇帝宠爱。
“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我爹当时是这么和我说的。”
徐叔和三公主驸马之间的交谈没有任何人可以证明,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是徐叔剖开了这妾的腹部,才会让她死掉。
因此就是告了御状,只怕也无人受理,指不定还会连累他们家和徐家剩下的人。
以卵击石,最不可取。
“你爹说的很有道理。”叶灼点头。
“我那心上人很是坚强,虽然颓废了几天,但是日子还要接着往下过,她唯一不甘心的就是想要学这开腹之术,想要知道这是否可行。”
“你是想要让我到京城去教她。”
“对。”陶浅然不好意思地说到。
“为何不是她来向我请教?”
“这不是他家里还有孩子吗?”
“我家里也有不少人啊,再说了,你觉得我放心让她们三人在家里吗?”
陶浅然的视线扫过金又宣的脸,又看了看闭目养神的兰氏和金盈珍。
“不放心。”陶浅然摇了摇头,这三个人都长得异常貌美,便是兰氏也是柔柔弱弱地,风韵犹存。
只放这三人在家多日,确实让人不放心。
“我之前去给人家做了一次开腹手术。”
“——”他知道,他之前还偷偷看过,简直是神乎其技。
徐*便是他的心上人,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她经常在猪皮上练习缝合术,缝的倒是挺好看的,但是实践的时候,却总是失败。当然,也不会真的有人请她去缝合,一般都是在兔子身上做实验,但最后那只兔子还是死掉了,晚上,他们的桌上便多了一道麻辣兔肉。
别说,那兔子还挺好吃的。
“这开腹手术,首要了解人体器官。”
叶灼从自己的医药箱内掏出一副人体器官构造图。
陶浅然才一打开,就忍不住吐了,画里的器官栩栩如生,看着特别血腥逼真。
“此画作者当真神人,这画工了得,实属罕见。”
“这是我画的。”
他是用素描法画的。叶灼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实在太弱了,这幅画就送给你那心上人了。”
“在下乃是文人——”
“百无一用是书生吗?我也是书生,只是中途入赘了,就改行了。”
“入赘?”陶浅然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叶大夫可知,这世上对入赘之人颇为苛刻。入赘之人无法参加科举,也不能做官。”
“那又如何?”
“我就问,你心上人和功名,你更在乎哪一个?”
“那自然是我的心上人了。”陶浅然道。
“可不就是了,能够娶得又宣为妻,能够和她在一起,上不上门又有什么关系。叶灼坦然道。
“大夫心胸开阔,在下深感佩服。”
也是,若不是心胸开阔之人,又怎么会这般大方地将自己的绝学传给他人。
“得了,你要不要多看两眼。”叶灼又将那副画给摊开了,“看多了,也就习惯了。”
“呕——”
次日,那产妇那边发起烧来。
昨日,一群人合伙将这产妇抬到了这边来。
只是令人讽刺的是,产妇的婆家人和娘家人都不曾理会这个产妇。
还是竹子娘和石头娘轮流照顾这个产妇。
叶灼仔细检查了一番这个产妇的伤口情况。
伤口似乎感染。
“竹子娘,这怎么回事?”现在是大冬天,按理来说,感染的几率应该会大大降低才是?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都是按照大夫你的吩咐做的。”
竹子娘素来细心,她既然这么说,那么问题定然不会出现在她的照顾上面。
“昨天我丈夫来过。”产妇虚弱地说到,“他看了我的伤口,好像还碰过它。”
产妇对竹子娘和石头娘很是感激。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们还愿意收留她,照顾她们母女。
这恩情重如泰山。
实在是难以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