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看着林呦将自己带过来给她的熊转手就给了隔壁床的一个小白脸,还说了句悄悄话,脸色沉了沉还没问她怎么回事,就见小姑娘摔了一跤。
楚辞又气又心疼,将人从地上抱起放在椅子上,心疼道:“慢点呀,别哭了小鹿……”
林呦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自己也太丢人了,那个谢卿侯还在笑自己。
谢卿侯听到林呦那句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回应,就看到那个长的好看,脑子有点笨的小姑娘摔了一跤,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整个病房都是他的笑声。
楚辞冷冷一眼望过去,看见他床上的那个笨熊就不爽。
谢卿侯本来被林呦逗的笑的停不下来,与楚辞的眼神对上,瞬间停了。
林呦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却见楚辞看谢卿侯,心里更慌了,抽噎开口:“你别看他……”
楚辞收回目光,看向林呦的膝盖处,摔的有点红。
他拧起眉头:“肿了,我去给你拿药,你先坐一会。”
说完起身便要走。
林呦连忙拽住他,小声开口:“不要走。”
楚辞看见小姑娘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一点儿都不肯松手。
林呦发病以后,比以前粘人的多,极没安全感,像个小朋友一样。
林呦皮肤白,磕碰一点都极为明显,楚辞看着林呦膝盖上的红肿,挫败道:“可是你摔伤了。”
“没事的,吹吹就好了。”这实在算不上伤,林呦想,一点儿都比不上叶连红他们打自己的伤。
楚辞没听林呦这不靠谱的话,将人抱起去了拿药。
林呦被抱在楚辞怀里,总感觉楚辞有点生气,浑身散发着不爽的意味。
她犹豫了下,还是怯怯开口问着:“楚先生,你怎么了?”
楚辞一手抱着林呦,一手接过护士递过来两支软膏,淡声开口:“为什么把熊送给他?”
林呦想起谢卿侯,觉得郁闷,扁扁嘴委屈道:“他早上跟我说他以前也有男朋友,还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
楚辞愣住,将林呦放在床上,小心撩开她的裤腿,挤了点软膏抹上去。
林呦感觉膝盖处冰冰凉凉的,楚辞力道温柔,继续说:“我当然就不给啦,我跟他说这是我男朋友,你不能喜欢。”
“可是他说不行,我就想着把小熊给他,他别惦记你了。”
楚辞听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估计小姑娘心里委屈死了,可又担心那男的喜欢自己,不情不愿将熊给了小白脸。
楚辞看着眼尾还泛红的林呦,对她真的一点重话都说不出。
他摸了摸林呦的头发,温声开口:“没事的,不用担心,我又不会理他。”
楚辞说完迈步到谢卿侯病床前,将那笨熊拿了回来,目光冷然。
他拿回来却不让林呦碰,将它丢在一边,哄着说:“被别人碰过的我们不要了,我给你买新的。”
林呦看着那个摔的东倒西歪的玩偶,茫然的点点头:“好。”
“吃饭吧。”楚辞将保温桶里的汤倒出,端给了林呦。
他用勺子一口口的喂给林呦,看着她鼓鼓的腮帮,忍不住戳了戳,说:“我会让人给你送餐,我要是不在的话你要认真吃好吗?”
林呦吃的肚子鼓鼓,应着好。
等林呦吃完后,楚辞才开始动筷。他看见小姑娘摸着肚子,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没过多久,护士端着铁质托盘进来,温声说:“林呦患者,给你打针了。”
林呦没什么反应的伸出手臂,撩起了衣袖。
楚辞坐在旁边静静看着,看着那个护士用尖锐的针头扎进林呦青色的血管,将某种液体注射进去。
他看了好一会,才发现自己不过一天没在,林呦藕白的手臂上已经扎了好几个针眼了,泛青。
楚辞皱起眉头,语气不太好:“怎么这么多针眼?一天也不用打这么多针吧?”
那个护士正收起药品,被这语气不太好的话吓得瑟缩了下。男人一直坐在旁边看着自己,气势让人难以忽略。
林呦拍了拍护士姐姐的手背,软软说了句:“谢谢姐姐哦。”
护士朝林呦笑了笑,将托盘收拾好给其他人打针。
林呦拉过楚辞的手,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开口:“我血管太细了,导致护士不好找,就多扎了几下,没事的。”
她看了眼窗外,天都黑了,估计也快八点了,林呦不舍的开口:“楚先生,你要走了吗?”
楚辞将自己带来的电脑打开,说:“我不走,我跟你一起住这。”
林呦愣住,好一会才缓过来,她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楚辞非要自己住单间病房了。
除了不想让自己与其他病友住,这个也是一方面。
楚辞见林呦还表情茫然,揉了揉她软软的头发说:“行了,去洗漱吧。”
“好!”林呦语调都是难掩的高兴,可片刻以后又不解的问:“可是我没有换洗衣服啊。”
楚辞抬眼看向林呦,淡声道:“我让人送了过来,在床尾柜子里。”
他又想起什么,附在小姑娘耳边压低了声音开口:“乖,等会把内衣穿上,这里有别人。”
楚辞可没忘林呦睡觉不爱穿内衣的事。
温热的呼吸吐在林呦耳垂,她脸一红,推开楚辞下了床,拿了换洗衣服就进了旁边的卫生间。
病房里的其他人打完针都安安静静的床上,谢卿侯还看着那本外语书,楚辞撇了眼,一本讲精神分裂的著作。
林呦将窗户半开,带着花香的夜风吹进。
她抱着一台电脑,屏幕上正放着小王子的电影。楚辞的电脑留在床旁的桌上,没有关,亮着的屏幕是自己看不懂的数据分析。
林呦看了看自己身下的床,又小又窄,楚辞要陪自己睡在这样的地方吗?
集体病房,狭窄的床,空气里都是淡淡的消毒水味儿。
如果不是自己,楚辞才不用来这里遭罪吧。
林呦不可避免的怪自己,难受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蜷缩在被子里。
楚辞擦着头发出来时,看到小姑娘情绪发作,缩在角落,被子颤动,像是林呦躲在里面哭。
窗外的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小操场上已经没人了,只剩一盏昏暗的灯照着那几个滑梯。
谢卿侯看一眼楚辞,又看一眼床上的一小团,说:“她在发病。”
楚辞点点头,坐在了林呦病床旁。他知道,林呦的情绪在晚上最容易崩塌。
快到就寝时间,病房里也是灯光昏暗。
他轻轻将被子掀开一个角,伸手在林呦脸上摸了摸,果不其然,一手的泪水。
楚辞眉目微蹙,小姑娘枕头都哭湿了,像是哭了好久。
林呦攥紧被子盖住自己,不肯让楚辞看,微微发抖。
楚辞抽了纸巾小心给她擦着眼泪,耐心哄着:“没事的,别哭呀小鹿,我在这呢。”
他的小姑娘哭的脸通红,闭上了眼不肯看自己,眼泪却不停地滚落出来。
楚辞心疼死了。
他的小鹿现在很难过,楚辞光是看她发病都觉得难受的不行,更别提当事人了。
楚辞弯腰将林呦从床上抱起,抱在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的……”
直到护士将病房里各个患者的药下发,楚辞喂给小姑娘吃了以后,她才停止哭泣陷入无梦的黑暗里。
精神病院有着固定严苛的作息时间,八点四十五就会准时熄灯,有护士一间间查房看病人都上床休息了没。
楚辞将人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拿起了旁边的电脑也坐了上去。
患者吃了药后都沉沉的睡去,他怕灯光影响他们睡眠,便将灯都关了,凭着电脑屏幕散发着微弱的光处理着没看完的数据,凌晨一点才把电脑合上。
楚辞躺在了林呦旁边,亲了亲她哭过的眼,将林呦抱在了怀里。
林呦像是知道这是她的港湾,蹭了蹭楚辞的胸膛,继续沉在黑暗里。
第二天早上,是楚辞先醒的,他一米**的身高蜷缩在这个破床上,睡得一身疼。
他看了眼还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的林呦,早晨的阳光落在床上,林呦脸上细密的绒毛都看的一清二楚。
真可爱,楚辞由衷的想。
他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进了卫生间洗漱,随即又去了买早餐。等他提着大包小包回来时,林呦已经洗漱完毕,乖巧的坐在床上看着窗外。
林呦听见声响,没有回头,以为是护士进来打针,接着她听到了一个带着笑的声音:
“小鹿,过来吃早餐。”
林呦回头一看,发现是楚辞,连忙下床穿了鞋一把抱住他,说:“你没有走呀。”
楚辞将手上提着的东西放好,捧着林呦的脸亲了一下,开口:“陪你拆完线再走。”
林呦微怔,是了,她的手今天可以拆线,那道被自己三番四次割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
他买了许多,将早餐分了分。那个躁郁症患者此刻清醒,接过说了声谢谢。
到谢卿侯时,林呦非要抢过说她来给,不肯让楚辞靠近他。
此时的谢卿侯像是那个温顺的人格,接过林呦递来的早餐,腼腆的说了声谢谢。
林呦喝了口粥将碗一推,说:“我吃饱了。”
楚辞熟练的接过将林呦剩下的喝了干净,又开口哄着:“来,把这个牛奶喝完。”
林呦咬着吸管,看着窗外的飞鸟,犹豫道:“楚先生,要不我们换回单间病房吧。”
楚辞用纸巾擦干净手,问:“为什么?”
“这里床太小了,你睡着不舒服,休息不好。”
楚辞了然点点头,想了想说:“不用了,我想我的小姑娘白天有人陪,不用孤单单一个人在病房里。”
他看的出来,小姑娘是更想住集体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