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呦回完，等了许久，没能等到回复，看着头顶天花板，自言自语：“楚先生睡着了吧。”
可是为什么自己睡不着呢。林呦有点不敢入睡，害怕做噩梦。
外面传来争吵声，林远程和叶连红好像吵起来了，骂声愈演愈烈。
她听见林远程大喊：“你为什么又跟个神经病似的翻我手机？你有病是吧叶连红？”
“我翻你手机？我不翻怎么知道你又给哪个女的转账，你自己看看，这个月都转了多少了？你就死在别人床上吧……”
各种各样难听的话，林呦捂着耳朵，不想去听。可那些话语好像有魔法，不住的往脑海里钻。
“你跟你那女儿一个死样，看着就让人烦！”
“我女儿？你以为是我想生下她的吗？当年要不是你话说的好听搞大我肚子，我能过这样的日子？”
噼里啪啦的摔东西声响起，能听见叶连红边哭边骂。
有谁需要她呢？林呦想，有谁需要自己呢。
没有人。
负面情绪一瞬间脱离了正轨，到了崩溃的边缘。不能想这么多，不能再想了，林呦痛苦的对自己说。她感觉自己被恶魔拖到了悬崖边，恶魔在她耳边大喊，跳下去吧！
林呦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飞快的去翻自己的药，倒了两粒出来吞下去。
那是两个维生素片的瓶子，里面装的是舍曲林和舒肝解郁胶囊。林呦通常会把它们装进维生素的瓶子，别人问起就说是补充维生素。
她控制不住自己哭，眼泪争先掉落，哭的心痛。过了一会，药效发作，情绪抑制住了点，林呦也慢慢睡了过去。
早上起来，林呦把外面一片狼藉的客厅简单收拾了下，便出了门。
京城的风太冷，林呦换衣服时，鬼使神差的换了条毛衣裙，外面套件大衣。毛衣裙稍稍有点贴身，尽管林呦身材清瘦，却还是把身材勾勒的格外迷人。
兼职老板娘一见她便说：“小林，你今天真好看！”林呦被说的不好意思，弯了弯眼：“谢谢。”
临近年关，老板娘一家人也要回老家过年，今天就是准备上午把卫生全部清理干净，下午就回家。
待摸出手机一看，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一点多。林呦看见有一条未读信息，点进去一看，是楚先生的。
“到了。”
一看时间竟是二十分钟前的。而自己忙着没看到信息，让楚先生空等自己二十多分钟。
她连忙跟老板娘告别说自己有事先走，急匆匆便跑回去。没时间打字便发了条语音，语调急切，“楚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您等我一下，我马上到。”
楚辞这边正闭目养神，昨晚又是三四点才睡，手机传来振动，楚辞耷下眼皮看了眼，是条语音。
点开一听，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带着喘，像是在跑，不停跟自己道歉。
啧，自己好像不该这么早跟她说到了。
惹得小姑娘焦急。
楚辞舔了舔上颚想到。
楚辞下车，打算抽根烟，口袋的火柴刚摸出来，又想到她好像不喜欢烟味，到手的烟又放了回去。
二手烟不健康，还是别影响小姑娘好。
随即看到小姑娘从前面跑来，眸色暗了暗。
待小姑娘跑到面前，弯着腰喘气时，楚辞才冷声开口：
“脚踝这么快就好利索了？”
林呦听到这句话，抬头愣住，睁大眼睛。好像不知道怎样回复。
楚先生有点凶啊，是自己跑慢了，让楚先生等了这么久不高兴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楚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没看到您的信息，我下次跑快一点。”林呦怕他生气，连忙道歉。
楚辞都要气笑了，合着她听不懂自己意思，觉得自己嫌她跑的不够快？
林呦看着楚先生表情还是不好，在旁边瑟缩的不敢说话。
楚先生好凶。
楚辞看着面前低着个脑袋的林呦，脸红扑扑，眉目温软，显得楚楚可怜，就是有点笨。
“上车吧。”楚辞拉开一旁车门，让她上去。
又是那股淡淡的沉香味，混合着薄荷，跟楚先生身上的味道一样，真好闻，林呦上车鼻子吸了吸。
楚辞看着旁边小动物似的林呦，眼睛充满了对自己的信任，尽管他们并不熟悉。
这让楚辞心里觉得有一丝奇异的感觉。
“楚先生我们去哪里吃饭呀？”林呦依然惦记着自己的余额够不够楚先生吃饭。
“有什么忌口吗？”楚辞没回答，随意问了个问题。
小姑娘好像被问住了，表情呆呆的。
自己可以说吗，林呦确实被问住了，因为林远程他们从来不会顾忌她的想法。经常就是饭桌上的菜她都不吃甚至吃了过敏。
林呦想了想，还是说“没有什么忌口的，楚先生。”
“按您喜欢的口味就好了。”
楚辞轻而易举看穿林呦心不对口，明明有忌口，但是没说出来，像是怕麻烦自己。不知为何，她的眼神小心翼翼。
“行吧。”楚辞淡声道。
楚辞启动车子，等红绿灯时，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方向盘，指节干净好看。
林呦突然感觉肚子隐隐作痛，腰泛着酸，也没多想，以为是刚刚跑急了导致。
楚辞注意到，不由得出声问：“怎么？不舒服？”
“没有，刚刚跑急了可能。”林呦不好意思开口道。
楚辞轻笑，“刚刚不是跑的挺快的吗，小姑娘。”
林呦听见楚辞声音清冷低哑，叫自己小姑娘，三个字说的缱绻悱恻，自己脸红的不像话。
果然还是个小姑娘，不经逗。
楚辞不动声色，假装没看到，免得小姑娘羞赧。
“多大了？”
“20了。”
他大她13岁。
他今年33了。小姑娘出生那年，他已经出国留学跟沈钰言他们几个在国外鬼混了。
车渐渐远离市区，行驶到京城郊外，树木高耸，在一个院子前面停下。
是一座青灰色的古典建筑，亭台楼阁，让人仿佛魂穿古代。围墙旁边种着几颗梧桐木，院子里还有芭蕉树，要是夏天，雨打芭蕉一定很美。现在都覆盖着雪，一踩一个脚印。
建筑材质木质偏多，整个透着一股古典气息，像是岁月长河中遗留下来的。
林呦还是第一次知道京城有这样的地方。
楚辞把车停在外面，领着林呦进去。
门口站着位老人家，微微佝偻着背，笑的和蔼，看见楚辞唤了句：“阿楚。”
楚辞温声开口：“张姨，外面凉，进去吧。”
里头的人都出来迎接，弯腰恭敬的叫着：“楚二爷。”
楚辞没理会，带着身后的林呦径直往里走去。
“这是我一个好友名下一处房产，他祖上留下来的，不对外人开放，偶尔三两好友在这聚。”
楚辞回头对林呦解释说，让她安心。
看见小姑娘好奇的到处探头看看，看见院里有一亩荷塘，温软的眼眸里都是笑意。
“夏天荷花开了很不错，到时候带你来看看。”话刚说出口，楚辞愣了愣。
所幸小姑娘眼里都是新奇，没注意到自己的说了些什么。
两人进了一个包间，内里檀香肆意。
两人坐下，两人面前是个小小的雕花圆桌，像是梨花木，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大小刚好，适合两个人。
“我那个朋友信佛，喜欢点檀香，不介意吧？”楚辞拿起旁边的小册子，随意开口。
册子像是菜单，却做的精致古朴。这院子里里外外都透着低调的贵气。林呦只觉得今天吃了这顿饭，可能要把她抵押在这里洗一年碗才行。
听到楚辞问自己，“不介意的，很好闻，先生。”
复而又轻声开口：“楚先生，很贵的吧，在这里吃一顿。”
楚辞翻着册子的手一顿，忍不住笑出声。
“小姑娘，不贵，这儿不收钱。”低低的笑声逸出声，让人听得骨头发麻。
楚先生笑自己。
林呦没再开口说话，觉得自己多说一句都是丢人，双手捂住脸，羞愤的不敢见人。
楚辞见她这副模样，觉得自己笑过头了，小姑娘羞赧了，把册子往她面前一递：“有什么钟意的就点吧。”
林呦把双手放下，拿起册子随意勾了几样，又递回了楚辞。
楚辞看了看，又选了几样，末还勾了个甜品，给了旁边站着的服务员，心想小姑娘都爱吃甜的吧。
楚辞起桌边的碗筷，一一用开水烫了下，递给了对面的林呦。
即便是做简单的动作，也显得矜雅尊贵。林呦忙道谢，显得诚惶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