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坐在车内，紧紧攥住平板边缘，手背青筋迭起。
听着他心脏剧烈跳动，沉默良久。
突兀的笑声传了开来。
“原来，是这样的啊……”
他用手捂着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我也是此时才知道，原来他的妈妈，是因为被害妄想症、重度抑郁症才自杀的。
这十几年，他恨我的理由，根本不成立。
他颤抖地打开车门，跌跌撞撞地往灵堂走。
抬眸，看见遗照上我的照片，对他笑得无比温柔。
一瞬间，他浑身泄了力气，直挺挺地跪在我的遗像面前，声音嘶哑得厉害。
“玥玥……对不起……”
我妈走到他面前，冷声问道：“都看清楚了？”
他垂着眸，神色痛苦地点头。
“那滚吧。”
我妈给他下逐客令：“你没资格待在这。”
他却跟没听见似的，动也不动。
一直发抖的手捂住眼睛，过了好半天才缓缓移开。
“我想……陪着她……”
“啪——”
许尧被甩了一巴掌，脸颊火辣辣地疼。
我妈指着他，大骂：“你在这里少惺惺作态。”
“但凡你直接冲我来，凭什么去伤害我的玥玥。”
“为了报复，去折磨不相干的人？”
她越说越生气，握住许尧的肩膀大力摇晃。
“你知不知道，玥玥有多喜欢你？”
“你为什么要伤害我的玥玥！”
“呜呜呜——你把我的玥玥还给我。”
字字句句，深刻地划在他心上。
许尧被我妈推倒在地上，慢慢发出痛苦的哀鸣，一声又一声。
心痛得无以复加时，连思绪都开始恍惚。
……
许尧吐血后，昏迷了整整三天。
他醒来时，我正无聊地在病房内飘来飘去。
他稍微抬了抬手，弄出了点动静。
一旁正玩手机的宋筱筱，立刻抬起头：“阿尧，你醒了。”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许尧抿着苍白的唇，神情淡漠地回了一个字。
“没。”
他闭上眼睛，空气静默片刻。
许尧应该没察觉到，宋筱筱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
女人眼底闪过许多情绪。
我捕捉到她的不满和气愤甚至还有些着急，却唯独没有悲伤。
自己孩子的父亲，为其他女人守灵，伤心到吐血。
她居然半点不难过吗？
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片刻后，宋筱筱收回目光，换了副柔弱的模样。
“阿尧，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她也不希望看见你这副模样。”
哈？
我朝宋筱筱翻了个白眼。
她看不见，只自顾自地往下说话。
“说起来，宝宝也快三个月大了。”
“阿尧，我们的婚礼什么时候办呀？”
“我怕到时候，大着肚子穿婚纱不好看。”
她好吵，吵得我心烦。
许尧眉心微动，却没有睁开眼睛，淡声回应。
“不了——”
“我想为玥玥守丧。”
此话一出，我和宋筱筱都傻眼了。
“她一死，你们的婚姻关系就不存在了吧。”
“你也不需要为她守——”
话音戛然而止。
宋筱筱脸上出现短暂的空白。
因为许尧猛地睁开眼，目光冷厉地看着她。
她被强烈的气场吓到，咬了咬唇，放软声音道：“那不办婚礼了，好不好？”
“我们领个证就好。”
我觉得有点奇怪，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她似乎有点过于执着结婚了。
许尧的脸色一点点地冷下来，手指轻轻敲了敲床沿。
我知道，这是他不耐烦的表现。
但宋筱筱似乎并不了解这层。
她眉眼弯弯期盼着回应。
“为什么？”
许尧盯着她，忽然出声。
“什么为什么？”
宋筱筱愣了下，反问他。
许尧扫了她一眼，眼底却是森寒无比。
“为什么觉得我会娶你？”
“我只说过不抛下你和孩子，没说要结婚。”
“而且，我只把你当成玥玥的替代品。”
他一字一顿，字字诛心。
“从没真正爱过你。”
我瞪圆了眼睛，6啊！
宋筱筱不是他的白月光，是我的替身？
这可把我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