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睿好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了公交车上的终点站播报提示。
她睁开眼,发现有点不对劲。
自己这是靠在哪儿了?
温暖的,紧实的,耳朵贴在上面感觉像是柔软的棉质衣料的触感,配合着自己眼前的视角,她一个激灵,彻底醒了过来。
跟手举在半空中的翟璟阳大眼对小眼的对了个正着。
徐睿好看着他举起来的那只手,难以置信地问:“你要打我?”
“因为我睡到了你的肩膀上?”
只是准备拍她肩膀把她叫醒的翟璟阳:“……”
他慢慢地放下手,翻来覆去地看了看,言语间有些可惜,“就晚了这么两秒钟。”
“……”徐睿好瞪了他一眼:“你不是真的想打我吧?”
“知道还问。”翟璟阳好心情地睨她一眼,站起来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别愣着了,拿好东西下车。”
—
因为不是旅行高峰期,景山的游客并不算多,徐睿好磨磨蹭蹭地走着,直到好几拨人都把他们超了过去,翟璟阳才无语地问道:“你属乌龟的?”
“我属兔子的。”徐睿好理不直气也壮。
因为她还真是属兔子的。
翟璟阳一噎,换了种直截了当的方式:“你能不能走快点?”
“不能。”
翟璟阳:“……”
她天生就是来克他的吧?
翟璟阳没了好脾气,一把揽住她的腰,半拖半抱地带着她往前走。
徐睿好简直惊呆了,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开始挣扎,“你干什么,放开我!”
翟璟阳充耳不闻,步子迈的大又快,一路携着她到了景区入口。
路上的游客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
徐睿好听到几个年轻小姑娘兴奋地道——
—“哇!男友力MAX!”
—“天啊!这太A了吧!试问谁不想拥有这样的男朋友嘤嘤嘤。”
翟璟阳死死扣着她的腰,徐睿好怎么挣脱不开,看着路人纷纷投来的促狭的目光,一张脸慢慢涨红,用手捂住了脸。
几乎是翟璟阳刚松开手,徐睿好就猛的跳出了三步远。
她指着他,又羞又怒:“你犯什么癔症啊!”
翟璟阳看着她跟自己之间的距离,若有所思道:“这样看,还挺像属兔子的。”
徐睿好在心里默默骂了十遍他有病。
翟璟阳抬脚又走过来。
徐睿好犹如惊弓之鸟,一个劲儿的后退,声音暗含警告:“你别太过分啊!”
翟璟阳嗤笑一声,觉得她这种小孩子一样的警告没什么威慑力。
她退一步,他就慢悠悠地进一步,像捕猎者对待已经陷入猎网中的猎物,漫不经心却知势在必得。
徐睿好后背已经抵上后面花坛的护栏,退无可退,她有些生气,“你到底要干什么!?”
翟璟阳走近拍了下她的头,似是无奈:“拿身份证,笨蛋。”
进景山是需要买票的,徐睿好反应过来,咬了下唇,讪讪地从包里拿出身份证递给他,小声嘀咕道:“早说不就好了!”
翟璟阳没再说什么,接过身份证去买票。
拿着票进去后,徐睿好看着那座巍峨的青山犯了怵,忍不住说:“我们要不坐缆车上去吧?”
真亏她想的出来。
翟璟阳往缆车那一指:“看见了吗?”
徐睿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有些莫名其妙:“看什么?”
“坐缆车的人。”翟璟阳说,“有你这个岁数的吗?”
徐睿好无言以对。
远处坐缆车的地方确实只有上了岁数的老人和小朋友在排队。
她默默地抬起脚,往山上走。
景山海拔有一千四百多米,绵亘在两省中间,层峦叠峰,山势陡峭,徐睿好爬到一半就不行了,停在山路边喘气。
“你就这么点体力?”翟璟阳爬了半天山路,还跟没事人一样。
徐睿好连和他争辩的心都没有了,一心只想着坐下休息。
她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喝了半瓶矿泉水,才觉得脸烧的没那么厉害了。
翟璟阳想过来看看她怎么样,徐睿好后怕地把胳膊藏在后面,虚声道:“你别拉我了,我真的走不动了,你让我歇一会,就一会……”
翟璟阳气笑了:“我什么时候逼你走了?”
徐睿好没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显然就是那么想的。
翟璟阳败下阵来,移开目光:“行,我不拉你。”
徐睿好调整着仍有些急促的呼吸,拧开瓶盖又灌了几口水。
她体力真的是不行,比以前还差了。
以前爬到半山腰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歇了一会儿,徐睿好觉得差不多了,站了起来,“我歇好了,走吧。”
“别爬了。”翟璟阳泰然自若地在大石头上坐下,“上面的风景都看过多少回了,也没什么新鲜的。”
“那你还来。”
“不是你先约的我吗?再说一直喊着累了走不动了的人是谁?”
徐睿好气鼓鼓的,“我刚才说歇好了!可以走了!”
翟璟阳垂下视线,闲闲的,“嗯,现在是我累了,走不动了,我们不爬了。”
他走不动?徐睿好打死都不信。
不过不爬也正合她心意,刚才虽然歇了会,但是总还是感觉累,何必再给自己找罪受。
两个人挨着坐在石头上,欣赏着半山腰的风景。
徐睿好从旁边的石缝中摘了根草慢悠悠地晃,感慨道:“这还是我第一次来景山没有上到山顶。”
“那还挺难得。”翟璟阳嗤了一声,“你这么不喜欢爬山,每次还能上到山顶。”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爬山?”徐睿好扔下那根草,好奇地问。
翟璟阳顿了下,理所当然道:“你这样子像是爱爬山的样子吗?”
“其实以前还是挺喜欢的。”徐睿好说,“你记不记得我们初中的时候,每年春游都来这里,不过那时候人多,大家作着伴,很快就爬到山顶了。”
只不过后来来的次数多了,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又或者是说,他们长大了,不像以前那样具有童心,特别容易就满足了。
山里的太阳越发炽热,躲在阴凉的石壁下都觉得热气腾腾。
徐睿好往后躲了躲,避开一片洒在下巴上灼热的阳光。
“我们现在下去吗?”她问。
翟璟阳抬了抬眼,拨了下她的头发,把她头上粘上的草叶取下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