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下大雨的缘故,这个下午来看病的人相对少一些,向岩觉得很无聊,干脆用手机看起了球赛了,他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不远的霍劤骧,发现他依旧在看病历,那些病历是有的是别人寄给他的,有的是他自己整理的,关于各种疑难杂症,他似乎都很关注,有时候还会去向一些老中医老前辈请教,在这方面,向岩觉得自己跟他差了一大截。
看完了一场球赛,小护士突然凑过来,小声说,“向医生,霍医生今天怎么有心事的样子。”
向岩立即抬起头来,等着小护士往下说。
“我注意到,霍医生手里的那个病历本都没翻页,他看那一页看了一个多小时了。”
“大概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吧。”
小护士一脸不解,“向医生,什么曹啊汉啊的?”
“没什么,大概是思春了吧。”向岩意味深长地笑笑。
小护士听得更是一头雾水,但向岩已经走开了,她也不好再凑过去问。
跟水安镇的狂风暴雨不同,兰市是晴好天气,珺歌睡了半个小时的午觉,刚将东西收拾好,装进行李箱里,门就被敲响了。她猜到是珺骁,赶紧将门打开,晚了又要被他吐槽了。
“你这是又要出远门?”珺骁原本平静的神色变得有些阴了下来。
“嗯,你这不是好了吗?能蹦能跳的了,也不需要我操心什么了,我得找个安静的地方继续画画了。”珺歌也不怕他阴沉的脸色,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打算。
珺骁的嘴角抽了抽,好半晌才憋出几个字,“行吧,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哥。”珺歌听他松口了,趁他还没走出门,赶紧拉住他的袖子,“我以后会经常抽时间回来看你的。”
“松手,肉麻死了。”珺骁一把将自己的袖子扯了回来,还伸手抚了抚被她抓皱的地方,一脸嫌弃的样子。
“当初不知道是谁哭着喊着在电话里说,‘歌儿,我手脚断了,动惮不得了,你快回来’。”珺歌话刚说完,脑袋就挨了一记,疼得她眼睛泛红。
“你可别乱编故事,谁哭着喊着了?再说了,我是你哥,我出事,你回来看看怎么了?”珺骁突然有种想将她嘴巴缝起来的冲动。
“是是是,应该的,所以,我的新手机什么时候给安排上?”珺歌揉着额头揉了好久,终于不那么疼了,笑嘻嘻地将手伸到珺骁面前。
“喏,给你。”珺骁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丢给她。
珺歌赶紧接住,喜滋滋地开始拆包装,是一款银白色的手机,跟她之前的同一个品牌,不过这个是新款。“哥,我收回我以前对你的吐槽,其实你人还是蛮好的,我下次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少贫嘴,说好话也没用。”珺骁的语气并没有因为她的讨好而变好,反而狠狠剜了她一眼,“你一个人到处跑,能照顾好你自己,我就谢天谢地了。平时让你安分点,你还跟我急,万一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我的手可没有你那么长,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有你好受的。”
“呸呸呸,你就会诅咒我。”珺歌将新手机揣到口袋里,“你还是自己多注意吧,去工地的时候记得戴安全帽,别到时候又被什么从天而降的东西砸进医院。”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都说了,那是意外,意志之外,我能有什么办法?”一提起这事,珺骁心里就一腔怒气,他花了一番功夫,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那块地,谁知,开工建设的第三天,去工地巡查的时候,就被从天而降的钢板给砸了个正着,那东西砸下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活不成了,好在身边的人拉了他一把,不然他可能当场脑袋开花,最后,他虽然没被砸中脑袋,但手臂、双腿却遭了秧,在医院孤零零地躺了半个月,才敢打电话跟珺歌诉苦,如果她一开始看到他在病床上的样子,估计会当场哭出来。
第一次去工地就被砸进医院,他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哥,是不是意外还不一定,总之,你以后要更加小心。”珺歌又将这件事情回想了一遍,虽然还是没找出来有哪里不对,但她总感觉自己这个便宜哥哥被人盯上了。
珺骁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脸上的情绪收起了一些,“知道了。”说完就转身出门了,走了没几步,又回过头来,“你要走就走吧,记得手机保持开机就行。哦,对了,你那本新漫画《狐狸窝》出版了的话,记得给我寄一本,我打发时间用。”
“什么《狐狸窝》,是《狐狸镇》。”珺歌没好气地纠正他。
“还不是一个意思。”珺骁边走边嘀咕。
去火车站要四十分钟,所以珺歌提前了一个半小时出发,四点半就出门了,下楼打车的时候,却意外地看到路边站了一个人,是一个多月没见的郑以潇。
“以潇,你怎么来了?”珺歌停下来,问道。
郑以潇看上去好像不如以往精神,眉宇间还有些憔悴。
“听人说,你回来了,就过来看看。”
“这样啊,不过,你来得不巧,我马上就要上车了。”珺歌晃了晃手里的车票。
“我听说你回来半个月了。”郑以潇直接忽略了她的话,自顾自地说。
“嗯。”
“可你都没跟我说过,也没来找过我。”
“抱歉,我哥出了点事,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医院照顾他。”
“现在你哥已经出院了,你也没想过联系我。”郑以潇说着突然走近了一步。
“我有急事要离开,没那么多时间。”
“是吗?”郑以潇笑起来,笑得有些奇怪,“你根本不是有什么急事,你只是在躲着我。”
珺歌心里一震,有些不自然地避开他的视线,“我躲着你干嘛?”
“因为你知道我……”郑以潇突然跨出一步,将她的手拽住。
郑以潇突然抓上来,珺歌有些始料未及,挣了一下,他却越抓越紧。
“郑以潇,你这是看我胳膊好没病痛心里不好受,想要掰断我的手吗?”珺歌索性不挣了,抬眼瞪着他,大声喊道。
郑以潇看她白皙的手腕上已经多出了一圈红痕,赶紧松了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