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医生，李家屯就要到了吧？我看到前面那块大石头上的字了。”珺歌指着前面说。
“嗯。”霍劤骧点头。
“这个村子好像挺大的。”一眼望过去，到处都是房屋，有水泥房，也有瓦房，有高的，也有矮的。
“是挺大的，有一百多户人家。”霍劤骧说。
“可是，为什么不将路修好一点呢？”珺歌有些不解。村子里的人想要去镇上或者市里面，难道都只能靠摩托车吗？
“听说上面已经拨了钱下来了，不过还没到位，大概过不了多久就会开工了。”
“那以后再来就方便一些了。”珺歌说。
“以后？”她一路上不是被吓得不轻吗？难道还想再来？
“对啊，万一你下次再来，就不用这么辛苦开车走这么陡的路了。”珺歌的声音满带着憧憬和期望。
原来她竟不是在想她自己的事，而是……他的。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珺歌便看到前面有牛。
“霍医生，怎么这么早就有人出来放牛了？”霍劤骧还在想着她刚刚的话，就听珺歌又道。
霍劤骧往前一看，远远地，果然有人赶着牛出来了，一头公牛、一头母牛、一头小牛，不过，她这个问题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他也没看过牛，“大概因为快中午了吧。”
珺歌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确实挺晚了，他平时一个人来，估计早就到了。
那三头牛体积比较大，霍劤骧怕撞到牛，就放慢了速度，那放牛的人好似认识他，远远地就冲他道：“霍医生，您可来了，大家都担心您今天不来了呢。”
“路上遇到了点事，耽搁了。”霍劤骧说。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辛苦您了。”那人看上去似乎挺激动，见自家的牛已经走远了，才说： “那您先忙。”说完又急急忙忙地去追牛。
珺歌跟着霍劤骧到李家屯村委会的时候，门口已经排了很长的队，除了老年人，还有小孩子、年轻人。
一走近，珺歌就听到大家抽了一口气。想来，这个村子没有卫生所，出去镇上又比较麻烦，知道他要来坐诊，大家于是都在这等着，应该是等得有些烦了。
霍劤骧拿了药箱，坐到村委会为他准备的位置上，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开始给排队的人看病。
他坐的位置跟外面排队的病人用一块白色的步隔开，之所以隔开，主要是因为有的病人因为身体情况，需要打屁股针。
把脉、看舌苔、看面色、听诊、开药、打针……人虽然多，他坐在那里却从容不迫，神色镇定，排队的病人也没有闹事的。
珺歌站在一边，看他忙个不停，她能帮上的便不多。
不知不觉就十二点多了，都到了饭点了，但走了一批看病的，又来了一批，有的人不看病，只是咨询，但他们的问题都很多，一个病人就需要十几分钟的时间，在镇上诊所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忙。
不过，她见霍劤骧一直都在很认真的看病或者答复病人的问题，又不好开口让他先吃午饭，即使她叫了他，估计他也不会吃，于是她就没有开口，只是自告奋勇地在他配好药之后，帮忙将药包起来，递给病人。
他跟病人说话的时候，她就歪着头，竖着耳朵听，得知原来过来看病的这些病人除了有李家屯的、还有隔壁好几个村的，怪不得人这么多。
这里其实还有一张凳子，不过有点矮，珺歌坐着不舒服，就一直站着，她站的位置恰好可以看到霍劤骧的侧脸和鬓角，他的头发短，就像刚冒尖的笋芽，不过，看上去很好看，她觉得他是她见过的侧脸最好看的人。
“珺歌，你会包扎吗？”霍劤骧突然问。
“会的会的。”珺歌赶紧回道。
“这位病人的手被割伤了，我已经处理过伤口了，你帮包扎一下。”霍劤骧说完，又叫下一位病人了。
珺歌听了赶紧找出纱布，棉线和剪刀，麻利地将病人被刀割伤的手指包扎好，然后叮嘱：“伤口不要碰到水，别吃太辛辣，三五天就结痂了。”
她说完了，那人还没走，一抬头，才发现那人正看着自己，年纪看上去不大，应该二十出头的样子，瘦瘦高高的，见她抬头，什么都没说，只是红着脸扭头走了，真是个怪人。
霍劤骧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手里的动作顿了顿，不过没说什么。
“霍医生，你要不要先喝点水？”珺歌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问。
“不用。”
听到他拒绝，珺歌摸了摸鼻子，却没有将保温杯放下，而是径自倒出了水，吹了吹，稍微凉一点了，才递过去。
霍劤骧刚打发走一个病人，眼前就多出了一杯水，他抬眼，递水的小姑娘脸上堆满了笑意，“霍医生，我帮你吹过了，已经不烫了。”
“珺歌，你不用——”他话还没说完，她却抬高了手，将那杯水凑得更近，下一个病人马上就要进来了，他只好摘下了口罩，但却一下忘记了要接过杯子，就着她的手将那杯水喝光了。喝完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对，面色有些不自然，不过珺歌已经拿着杯子走开了。
“霍医生，您快帮我看看，我这几天肚子一直咕噜咕噜叫，不饿也叫，饿也叫，我是不是身体出什么毛病了？”一个病人走了进来，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您张嘴，我看看。”
病人于是张开了嘴，他看了看那人的舌苔，有些白，“排便正常吗？”
“有时腹泻，但有时又排便困难。”
“胃口怎么样？”
“这两天还可以，前面几天不太吃得下东西。”
“您这是脾胃不好，消化不良，胃肠菌群失调引起的，没多大问题，回去吃些容易消化的东西，少食多餐，我再给您开些益生菌，吃几天，慢慢就会好了。”他说着就在药箱找了几种要混合在一起，正准备将药用纸袋子装好、包好，旁边有一只手已经接了过去，“霍医生，我来包我来包。”珺歌一边说话一边包，几秒钟就将药装好又包好递给了病人。
“霍医生，这位是你们诊所新招的护士吗？”病人拿了药，刚站起来，却看着珺歌问道。
“呃……”珺歌有些愣，刚刚那么多病人都没有问起过她，这个好像有点意外。
“不是。”霍劤骧答了一句。
“那就是您的女朋友了？”那人很快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