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劤骧刚踏入诊所,向岩就凑了过来,视线在他脸上打了几个转。
“怎么了?”他不由问了一句。
“珺歌妹子跟我说,你心情不好,可我看着没什么不妥啊。”向岩将他盯得不耐烦了,才移开视线。
霍劤骧一听到珺歌的名字,就想到她手机上的那套他看了很不顺眼cos服,顿了顿,才淡淡道:“我很好。”
向岩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继续自顾自地道,“肯定是你冷落人家了。你不会跟其他男人一样有那啥劣根性,没得到的时候将人当宝,吃抹干净后,提上裤子就不认账了吧?”
“向岩,别的事情你可以开玩笑,这件事不能。”霍劤骧打断他的话。
声音很冷,有点凶,严肃中又夹杂着丝怒意,向岩冷不防有些被喝住,但声音很快又提起来:“我怎么就开玩笑了?”
“昨晚的事,你别瞎猜,没到你想的那一步。”
“是吗?可大家都在传你俩昨晚睡在一起。”向岩的八卦心求生欲很强,锲而不舍地继续道。
“你都说了,那是传言。”
“哦,这样啊。”向岩咂咂嘴,又仿佛恍然大悟一样,“敢情是没吃到呢,怪不得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这就可以解释了。”
他说得口沫飞扬,但见眼前的人情绪好像没啥变化,真是个无趣的人。
“你还要不要吃午饭?”担心他八卦个不停,霍劤骧就将带过来的午餐搁在桌上,问了一句。
“要要要,当然要了。饿死我了。”向岩猛的想起自己还没吃东西,一把拿过那个保温饭盒,去里间了。
总算清净一些了,霍劤骧想。
不过,才不到一分钟,他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来了。
霍劤骧看了一眼,是霍老太,心里立即有不好的预感,有些不想接,但他不接,估计会被念叨大半天,因此,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小骧啊,你这周末回来吗?”霍老太的声音听上去很温和,跟平时完全两个人一般。
“妈,我短时间内不回兰市。”
“不回?你不带女朋友回来见我们?”霍老太的声音立即拔高了。
果然,老太太什么都知道了。王姨传得确实够快的。
“过段时间吧。”他想等感情稳定一点再带她见家人,不想吓到她。
“这怎么行!你不声不响就把人家姑娘给睡了,总得赶快办事吧,到时候大个肚子,别人会指指点点,姑娘家脸皮薄,你们男人要体谅……”霍老太一口气说了好长一段话,听得霍劤骧脸红一阵青一阵。
“妈,你在说什么呀,没有你说的那回事。”
“什么!没这回事?不是说你俩昨晚睡一起吗?我还以为明年就可以抱孙子了,你怎么不早说?害我白高兴。”霍老太的声音又大了几个分贝。
“妈,我在您眼中是不是很急色?况且,不用我说,您不都知道了吗?”老太太虽然不在这边,但指不定和谁打好了招呼,叫人盯着他呢。
“你还说。你急色个鬼,我等你成家等了多少年了?”
“好了,妈,我知道。”听到霍老太有发火的征兆,他赶紧示弱。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霍老太是从他二十一岁刚大学毕业就开始催他结婚了。
算起来,已经催了八九年了。
“你知道你知道!这句话我都听腻了,能不能换点新鲜的?”霍老太这次不好哄了,依旧喋喋不休。
“您别催了。”霍劤骧顿了顿,一下又想到那个总是神采飞扬的小姑娘,“我尽量努力。”
“你这是……有打算了?”霍老太在那头激动起来。
“嗯。”
“那很好啊。有想法就好。”老太太听了,立即笑了起来,催婚催了好几年,小儿子终于松了口,她一时之间还觉得不真实,“哎呀,你看上的小姑娘性子怎么样?好相处吗?我突然有点好奇,想见见。”
“她胆子小,会紧张,再缓缓吧。”
“呃,好吧。只要不是像彭芫芫那样朝三暮四的,就一切都好。”老太太又说。
霍劤骧已经好多年没听到“彭芫芫”这个名字了,不懂老太太为什么又提起。
那个当年差点跟自己步入婚姻殿堂的女人,在他三年前出事之后,就重新奔入了前男友的怀抱,一起去了加拿大,临走前,还哭着求他成全……
她怪他无趣,不懂疼人,一忙起来就昏天地暗,十天半月见不上一面,又嫌他太清冷,连牵她手都不曾……
他仔细回想了二人的相识相恋,见面的次数确实寥寥,一开始答应结婚,也是因为家里需要才考虑联姻,确实对她不住,因此最后什么都没说,成全了她。
“小骧,听说她离婚了,儿子判给了夫家,这会儿又回国了,前两天还打听你来着,我跟你说,你可别想着吃回头草。”老太太又开始嘀嘀咕咕。
“妈,这些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呃,没啥关系没啥关系。”老太太顿了半秒,又笑呵呵地说。
霍劤骧正欲说什么,那头就传来了霍连亦奶声奶气的声音,“小叔,奶奶说,我马上就要有小婶婶了,是真的吗?”
“没……没那么快。”这小鬼头突然冒出来,不但问题刁钻,让他实在不懂怎么回答,还直接连称呼都改了……真的是……
不过,听着好像挺顺耳的。
“哦……那小婶婶凶吗?长得漂亮吗?是做什么工作的呀?”霍连亦大概得了霍老太的指示,问题一大串。
她凶吗?好像不凶,但也有点小脾气,发起脾气来像只红着眼的兔子。
漂亮吗?他觉得挺好,算得上是漂亮吧,不过好像又不能只用这个词来概括她。
她好像是头上顶着光环的人,放在人群里比较耀眼,偶尔耍点小聪明,偶尔也笨得很,对了,她还有点傻,帮别人的时候,经常自己坑自己。
至于工作,好像很随意,心情好就画,心情不好就发呆,不过,衣食无忧,能养活自己。
“小叔,你怎么不说话?”霍连亦在那头等了很久了,都没听见他出声,忍不住催道。
“等你见了,就知道了。”他也说不清楚。
“那我多久可以见到?”
“可能,过年吧。”
“那还有好久呢。”
“不久。”
“久。”霍连亦说,“要不你把小婶婶电话号码给我吧,我自己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