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愁容满面的样子，洛楚莲移开视线，轻叹了口气：“要是你坚持和他在一起，我也不会阻止你。”
“师傅……”顾夏意外的睁大眼睛。
师傅向来强势，说一不二。她决定的事，从来不会轻易改变，她现在竟然因为她妥协。
忽然，她想起苏叶在婚礼上说过的话……
苏叶说她不是师傅收养的孩子，而是师傅的亲生女儿……
顾夏眼神复杂的看着洛楚莲，唇 瓣微微翕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紧张感：
“师傅，之前苏叶说……说你……”
“说我什么？”
洛楚莲见她吱吱唔唔的，眉心轻蹙。
“她说你多年来一直以身试药，是不是真的？”
顾夏到底还是没有勇气问出口。
她害怕苏叶说的是真的，又怕不是真的。
“作为中医师有几个人不以身试药的。”
洛楚莲以为她知道了什么，瞧她紧张的样子，心底隐隐有几分不安，却没有想到顾夏问的是这个。
松口气之余，又不免有些失落。
“是这样没有错，但是是药三分毒。你体内的毒素本来就没有排清，又被许镇天注射了药……”
顾夏忧心忡忡，这些日子她已经用尽办法，还是没有办法排掉师傅体内的毒素。
虽然师傅的气色很不错，精神也越来越好，可是她知道这是因为沅沅金口玉言的缘故，要是小丫头的话失效了……
她不敢往下想。
“生死有命，你不需要为我太忧心。”
洛楚莲抬手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宽慰道：
“能看见你安然无恙，事业有成，作为你的师傅，我已经很满足了。”
那作为母亲呢？
你就忍心抛下我吗？
顾夏心里暗道，但到底还是没有勇气把话问出口。
“坐得太久，有点累了，我上 床躺躺。你也去休息一下吧。”话说完，洛楚莲起身走到病床上躺下。
顾夏没有急着出去，一直等到她睡着后，她才离开病房。
她以为这么久，霍凛早就回去了，看见他坐在长椅上，顾夏很是吃惊：“你怎么还在这里？”
“你师傅可以不见我，但是我不能不等。”
霍凛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厚实的手掌拉起顾夏手，指腹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眼神深邃而温柔：
“何况我们已经好几天没见了，你就不想见我？”
“这能怪我吗？师傅对你的印象不好，我要是背着她出来见你，她对你的印象肯定会更差的。”顾夏微微一笑，半真半假地说。
“怪我，我的错。”霍凛说。
洛楚莲为什么对他不满，他很清楚。
苏叶和顾夏都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徒弟，因为他，两人反目成仇。
纵然他不是主要原因，但搁谁心里都不会舒服。
如果她只是顾夏的师傅，一切还好办，但她很可能是顾夏的亲生母亲，他不得不更谨慎一些。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顾夏揶揄道。
霍凛无奈的笑了笑，“对了，那件事你跟你师傅求证了吗？”
“什么事？”顾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她是你母亲这件事。”
顾夏摇摇头。
“没问？还是不敢问？”
“刚才想问，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勇气问出口。”
顾夏轻叹了口气，声音有些低落：
“我有点怕，怕苏叶说的是真的，又怕不是真的。很矛盾，对不对？”
霍凛往前跨了一步，把顾夏拥抱在怀中，“我明白你的感受。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支持你。”
听他这么说，顾夏心里暖暖的。
“虽然我没有问出口，但是师傅昏迷的时候，我已经取了她的头发，让人帮我做DNA检测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天就会出结果了。”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咳嗽声。
顾夏急忙从霍凛怀里退开，转身一看，站在她身后的是洛楚莲的主治医生。
她脸色泛红，“有事？”
“不好意思，顾小姐。打扰你和三爷了，这是之前你让我送去检测DNA报告，我想着你应该急着知道结果我就……”
“这么快出结果了？”
顾夏接过档案袋，快速拆开，倒出里面的报告。
一眼看到底部的结论，上面写着：经鉴定送检样本亲属关系几率高达99.99999%。
师傅真的是她母亲！
苏叶没有骗她！
这样说来，她说她是师傅未婚先孕生下的野种也是真的了？
“顾夏，你还好吗？”霍凛见她脸色有些难看，禁不住担心。
顾夏仰起头，唇角扬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霍凛，师傅真的是我的亲生母亲。你说我怎么办？”
“遵从自己心里的想法，你想认就认。不想认，就不要认。”
顾夏苦笑，“这是我想认就能认的吗？是师傅她不想认我！我是她的耻辱！是她人生里的污点。”说到最后，她的眼眶红了起来。
“如果她真的把你当成 人生的污点，她就不会把你养在身边，细心的教导你。更不会在你出事后那么的悲痛。”
“可是苏叶说……”
“苏叶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知道。你相信一个心思恶毒的人，不如自己亲口去向你师傅求证。在我看来，她选择以师徒的关系把你养在身边，不是不爱你，而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是这样吗？”
顾夏看着手里的报告，思绪混乱，不知道该不该听霍凛的话。
如果不是他猜想的这样，她去找师傅求证，那就是自取其辱。她们甚至难以用师徒的关系相处下去。
“至少我觉得是。你应该对自己自信一点，你这么漂亮，医术又这么好。没有哪个母亲不喜欢这样的女儿。”
见霍凛把她夸得这么好，顾夏顿时破涕为笑：“师傅这么不待见你，你还这么向着她说话，真是难得。”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未来着想。”
霍凛重新拉起她的手，笑道：
“走吧。我带你下楼去吃点东西，这些日子在医院肯定没好好吃饭吧，脸都瘦了。”
顾夏需要时间消化一下她和师傅的关系，没有拒绝他的提议，转身跟主治医生交待了几句话后，她就跟霍凛下楼。
俩人刚走到电梯口，就撞见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傅肆年，不禁有些诧异。
“老傅，你怎么过来了？”霍凛问。
傅肆年没有回他的话，眼神冰冷的看着他身边的顾夏，沉声质问：“许妙玲那个女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