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惊雷般的怒啸,震破天地,震撼人心。
身边卫青挺枪在手,二话不说纵马当先杀出。
“杀——”
列阵的万余将士,齐声咆哮,士气暴涨的他们,轰然列阵,如狂潮般杀出。
杀声震天,战旗如涛,千余将士如虎狼一般,似同一柄巨大的长矛,锐不可挡地撞向了军心动荡的渤海军。
断肢与鲜血飞溅,惨嚎与怒啸并起,冲天而起的血雾,竟形成了一道倒流的瀑布。
前方得胜的老将黄忠,杀意未尽,纵马狂追,手中战刀狂舞如风,层层叠叠的刀影四面八方荡出,刀锋过处,如斩蝼蚁一般收割渤海军的人头。
渤海国相为他的自信付出了代价。
一万人对一万人,倘若他不是自信地提出斗将的挑衅,两军血肉厮杀,胜负尚难预料。
今他斗将失败,自折锐气,刘浪趁势掩杀,他焉能抵挡。
黄忠和卫青统帅下的众山匪,这般一冲,敌军顷刻间便陷入了混乱之中,万余渤海军便如溃巢的蝼蚁一般,分崩四溃。
“不得后退,给我结阵迎敌,不许退!”
败归本阵的渤海国相,忍着伤痛咆哮大叫,甚至不惜亲手斩杀几名败卒,却也阻止不了本军的崩溃之势。
城头上,观战的王从士,脸上的笑容已经无影无踪,凝固成了无限的错愕。
“怎么会这样,刘浪明明断粮数天,他的士卒怎可能还有这么高昂的士气,那个黄忠又是怎么回事,竟然连渤海国相都不是对手,一介老卒,怎能有如此武力。”望着败溃的渤海军,孙乾茫然惊愕,百思不得其解,半晌后方才缓过神来。
眼见大势已去,王从仕暗叹了一声,暗暗一咬牙,匆匆忙忙的逃下城去。
乱军之中,黄忠手舞战刀,已杀破乱军,如入无人之境般,踏着血路向渤海国相追杀而来。
渤海国相肝胆已裂,怎敢再战,只得拨马往渤海城逃去。
黄忠方被召唤出来,正要向刘浪证明自己,岂容他走脱,冲破一切的阻拦,催动胯下良驹,如风一般追上。
渤海国相马回头连瞥几次,眼见黄忠穷追不舍,越逼越近,不禁吓得是背生冷汗,口中大叫道:“成名、郑当给我拦下那老狗。”
追随在身侧的成名和郑当二将,虽也惧黄忠之威,却不敢不遵号令,只得恨恨一咬牙,拨马回身迎了上去。
转身策马,成名当先杀至,手中长刀如电,向着迎面而至的黄忠扇扫而出。
黄忠虎目怒睁,一声暴喝,手中战刀挟着巨力,狂斩而出。
吭!!!
金属交鸣,火星四溅。
成名只觉一股大力灌入身体,五脏六腑如被沾水的鞭子狠狠抽打一般,整个人竟被震得腾空而起,口中狂喷着鲜血,倒飞出去。
未及落地时,黄忠已拨马从旁掠过,手中沾血的战刀,自上而下狂斩而出。
一声惨叫,一道鲜血飞上半空。
渤海国相手下大将成名,只一招便被黄忠斩成两截。
诛杀一将,黄忠马不停蹄,径奔渤海国相而去。
而此时,那郑当才刚刚杀到,他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兄弟成名,竟一招便被秒杀,心中立时骇然无比。
心知武力不敌,可惜为时已晚,黄忠已狂冲而至,郑当只得用尽全力举枪相迎,试图做拼死一搏。
怎奈却如螳臂当车一般。
就在他的枪锋尚未递出时,但见眼前光影一动,黄忠手中那柄战刀已形如鬼魅一般,瞬间袭至跟前。
噗~~
一声闷响,郑当那颗血淋淋的人头,已划出曼妙无比的弧线,飞上了半空。
那一具无头的尸体,断颈处狂喷着鲜血,在马上晃了几晃,便是栽倒于地。
又是一招秒杀敌将。
黄忠这威不可挡的武道,顷刻间,只惊恐无限的渤海败军,仅存的一点抵抗之心摧毁,他们甚至吓到放弃了抵抗,任由杀上来的山匪将士屠戮。
“刘浪,你竟连杀我两员大将,这个仇,我渤海国相非报不可……”
渤海国相恨得咬牙切齿,却知大势已去,也不敢与黄忠交锋,连渤海城都不敢入,绕城而过,惶恐地望北逃去。
近万余斗志旺盛,杀意昂扬的山匪将士,追随着黄忠一路辗杀,势不可挡的杀入了渤海城中。
夕阳下,尸横遍野,血流而河。
沿城一线,血染征袍的将士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狂呼大叫,宣泄着这场胜利的痛快,欢呼的叫声震得天上的云都发抖。
渤海城,这座城市的上空,已高高的飘扬起“黄”字战旗。
那一面残破的渤海大旗,则斜插在地上,旗帜为鲜血尽染。
刘浪拨马走向城门,一脚将那残存之旗踢倒在地,踏着那渤海破旗傲然而过,昂着头,意气风发地步向渤海城。
他的身边,则跟随着公孙宝悦,这位公孙家大小姐,应邀随他一同入城,共享他这场大胜夺城的喜悦。
公孙宝悦当然是不可能喜悦的。事实上,她现在整个人都被震惊错愕所充斥。
环望着遍地的渤海军伏尸,望着城楼上,那一面高耸的“黄”字大旗,公孙宝悦胸脯剧烈起伏,一双明眸中澎湃着匪夷所思的神色,一切所见,仿佛皆是做梦般不可信。
两人并肩步入了门洞,进入了渤海城。
刘浪遥指血染的城池,笑道:“公孙小姐,你不是坚信我拿不下渤海城吗,现在你又作何感想?”
“我……”公孙宝悦欲言又止,朱唇轻咬着嘴唇,脸畔微红,不知该如何回应。
回想起先前她那般坚信的态度,而今,刘浪却用一场大胜,用整座渤海城,狠狠的羞辱了她的轻视,现在的刘浪,当然有权力看她的笑话。
尴尬了片刻,公孙宝悦方平伏下心绪,轻叹道:“刘寨主,我不得不承认,我们错了,不该对你轻视,你藏的实在是太深,出乎了我们所有人的意料。”
公孙宝悦终于承认,她对刘浪的轻视是错误的。
一声豪烈畅快的大笑,刘浪看着她道:“公孙小姐不是想走吗,现在我已拿下渤海,你可以自便了。”
公孙宝悦眼波微微一动,她显然以为刘浪打算扣下她,没想到竟会放她走。
“你我之间并无仇怨,只不过因为你们家人的决策,咱们才有接触的机会,希望你回去多劝劝,让你家人放弃针对我,不然今日的渤海,就是明日的公孙家。”刘浪笑着说道,那般气势,却让公孙宝悦一阵胆寒,恍若看到尸山血海一般。
公孙宝悦秀眉却是一皱,端庄秀丽的脸上掠几滴冷汗,冷冰冰道:“刘寨主,你只不过是区区一介山贼而已,虽然拿下了涿郡渤海两座城池,但请你谨记,这些只不过是镜花岁月而已。你也不过是无根之萍,坐不坐得稳还是个未知数,我劝你还是不要得意太早”
“是么,原来公孙小姐对我还是那么不自信,既然如此,我还是那句老话,我们拭目以待。”刘浪却一副不以为然,也不再多言,拨马扬长而去。
望着那年轻自信的身影,公孙宝悦星眸中闪烁着复杂的身影,凝望许久,轻轻一咬朱唇,拨马向城外而去。
正街旁的一条巷子中,躲藏在黑暗中的一双眼睛,亲眼目睹了刘浪和公孙宝悦并肩入城,又分道扬镳的情景,那双眼睛闪过深深的狐疑,随后隐去在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