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确实才刚刚开始。
刘浪攻下昌城,收降陈群后,会合后续的主力兵马,集结三万步骑大军,沿着明水一路西进,直奔徐州重镇明城而去。
明城城乃郡治所所在,座落于济水与泗水的交汇之处,自古以来为中原水路要冲。
由明城城一路向东,数日便可抵昌城,再沿淮水北上,可直抵冷凌,杀入幽州。
而由明城沿明水向东,则可横穿徐州腹地,一直杀到该州最西面的城池。
这也就是说,只要刘浪拿下了明城,一路东进,就可以将徐州截为两半,断绝南北的联系。
欲夺中原,必先取徐州,而欲夺徐州州,则必须拿下重镇明城。
刘浪率领着大军,直扑向明城城,单雄信则收拾败兵,节节抵抗,以拖延刘浪的进军度。
与此同时,身在下邳,正酝酿着北征徐州的窦建德,则收到了昌城失陷,刘浪大举入侵的消息,自然是大吃一惊,万没有想到,刘浪竟然敢先制人。
惊怒之下,窦建德只恐明城有失,当即点起五万步骑大军,星夜兼程的出兵东进。
以窦建德的智谋,自然不难判断出,刘浪在攻下昌城后,必定会挥师沿明水而进,直奔明城而去。
窦建德遂马不停蹄,一路狂奔,终于抢在刘浪之前,赶到了明城城。
窦建德前脚刚入明城,斥候便传回消息,刘浪的前锋军,已杀至了明城城东二十里的位置。
窦建德进抵明城的消息,很快也传到了刘浪手里,当便下令全军停止进军,就近于明水北岸,择有利地形安营下寨。
没能抢在窦建德之前,赶到明城城,刘浪也并没有多少遗憾。
以窦建德的实力,能被刘浪先制人,杀得单雄信大败,抢夺下昌城,已经是不小的意外,若再反应慢到让刘浪连明城城也夺了,那窦建德也不配做他的对手了。
刘浪已做好准备,在明城一线跟窦建德大战一场,遂是一面加固营垒,一面命后方从幽州由水路运送粮草。
……
午后时分,刘浪屁股还没在坐热,窦建德的使者就来到,向他递上了邀请书,约他于明日在明水河畔会面。
“咱们跟窦建德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会面的,说不定这其中有诈,夫君还是不去的好。”丫头一脸疑心。
刘浪沉思了片刻,却摇头道:“我和窦建德现在最大的敌人,其实是黄巾与宇文化及。我管窦建德绝不会甘心在人之下,定会与我一般起兵争锋。这一场交锋于我来说,本就是迫不及待,此次会面若能说动窦建德退兵,静等时机待时机成熟在率兵而起,自然是再好不过,这个机会不能错过。
现如今大夏与黄巾的争锋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不管二者谁胜谁负,对二人的影响都不是一般的大。换句话说,大夏胜,宇文化及不会放过刘浪更不会放过拥兵自重的窦建德。黄巾胜同样如此。
所以说,留给窦建德和他的时间,都已经不多了。
这个时候,他两家若能握手言和,由窦建德在正面对战,由刘浪从幽州方向进攻司隶,攻击对方侧翼,形势对他们来说,便将十分有利。
倘若他和窦建德彼此相争,如果短时间内灭掉以方便罢,倘若是陷入僵持,又或是两败俱伤时,大夏或者黄巾直接出兵,实力大损的二人,不及恢复元气的他们,拿什么来跟对方对抗。
就是考虑到大局,刘浪才决定抓住这次机会,如果能说服窦建德,自然是最好不过。
那时候,等他二人共同击退了强敌,等他攻下并州,坐稳并幽,羽翼已丰之后,再跟窦建德动手,才是最佳的时机。
刘浪便回复使者,答应窦建德的会面之邀。
……
明城城。
窦建德高坐于上,手拿着刘浪回复,焦黄的脸上,流转着一丝欣赏,“刘浪这小子,倒是胆色过人,飞龙山上一众山匪,竟然能出此等人物,真是上苍无眼。”。
窦建德出这封邀约,主要是想试探一下刘浪,没想到刘浪答应的这么痛快。
陪坐于侧的公孙瓒,眼珠子暗暗转了几转,移近窦建德,压低声音道:“窦刺史,那小子既然这么狂,咱们何不明天趁着会面之机,暗中设下埋伏,将那小子一举击下,毕其功于一役。”
设伏!
窦建德身形一震,瞬息间,深陷的眼眶中,闪过一丝兴奋,似乎被公孙瓒说动了心。
紧接着,窦建德却又摇头道:“我乃徐州刺史,既然邀他会面,就该堂堂正正,岂能做出这等有损声名之举,伯圭之计不妥。”
公孙瓒却没有放弃,继续道:“我等奉太师之名诛杀反贼,执行太师所托,有何不妥。”
窦建德眼神动了一动,沉默不语,显然又动了心。
公孙瓒看出了他的心思,又凑近几分,正色道:“黄巾与朝廷的战争已经接近尾声,一旦黄巾获胜统,必然会挥师全国,到时候刺史若不能平定幽州,就无法集中全力跟黄巾决战,介时若刺史有所不利,大夏江山社稷便将不保,刺史设伏袭杀刘贼,说到底乃是为了大夏社稷,乃是忠心为国之举,谁人敢有诽议。”
窦建德嘴唇微微蠕动,眼神变换不定,显然心中已被公孙瓒的话深深说动。
“刺史设伏袭杀刘贼,于私是义,于国是忠,此等忠义之举,刺史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说到最后,公孙瓒已是一副大义凛然的嘴脸。
啪!
窦建德猛一拍案几,神情决然,杀机阴沉凛烈,眼看着就要答应公孙瓒的所请。
谁料,窦建德却深吸一口气,叹道:“我也知道,伯圭之计,乃是忠义两全之策,但忠义之外,还有一个信字,我窦建德是绝不会失信,在跟刘浪会面的时候,对他设伏下手。”
公孙瓒兴奋的表情,立刻失望下来,没想到到自己费了一番唇舌,窦建德还是这么迂腐。
就在公孙瓒刚刚失望之时,窦建德却话锋一转,意味深长道:“不过,若是会面结束之后,那刘贼出了什么意外,那就是他的所作所为,惹怒了上苍,连上天都要惩罚他。”
会面结束之后?
公孙瓒再次看向窦建德,眼神中再次泛起兴奋,似乎琢磨到了窦建德的话中玄机。
“伯圭,你懂我的意思吗?”窦建德向着他玩味一笑。
公孙瓒猛然省悟,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拱手道:“刺史高明,瓒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