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尘心头暗惊,眼见枭极卫临近,投石机排不上用场,便对着身边的人招呼一声,那些方才上城的妇孺百余人便人人手握铜镜站到了城墙边上,铜镜反射着太阳的光线照下。
攻城的兵士只觉得眼前一刺,城上似是有一个巨大的发光体,刺眼的光芒照来,根本睁不开眼睛。晓是精悍如枭极卫也从未碰到过这般不按理出牌的守城,纵使其反应迅捷也不免有一刻的惊慌和无措,不及反应。
而觅尘便是利用了其瞬间的呆愣,光芒一闪,她便急令守城的卫士将剩余的鸡蛋悉数扔下,弓弩手瞬间将早已待弦的弓箭齐齐射向那一片光芒之中。
顿时,射程之内自然是一片火海,惨叫声不绝于耳,生生阻住了城下南罗军队的攻势。单听那惨叫声便能想象的出枭极卫的伤亡程度。
正当众人的目光皆集中在前方那一片光芒大盛之处时,无人注意到远处的天际正有一队人飞马疾驰,向着这方踏尘而来。
归海莫烬一马当先,双手紧紧握着粗砺的缰绳,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
其实,在从平关出营时他便不确定赶到了流砂城,会不会面对的将是一座已被攻克,体无完肤的城池。纵使赶到了,会不会也见不到那个令自己焦虑了数月的身影。
毕竟潭州失陷,南洛帝亲自领兵攻城,流砂城和南翼兵力悬殊太大。怕是休说一天,纵使几个时辰也是难撑得下。可接到通报时,竟已围城两日,这便让他看到了希望。
与其被烦躁和忧虑折磨致死,倒不如怀着一息希望,来亲眼看看。一夜奔驰,似乎又回到那次咸阳之围,那次他晚了,他发誓再不让尘儿经受那般残酷的现实,可如今,他再次失言了。
心头冲上的无力和歉疚几欲让他失去呼吸,似乎对她,纵使自己再用心,亦免不了意外发生。
她,便如一个精灵突然撞入了他的生命,从此便再容不得他平静,每每因她喜,因她忧,因她怒,因她狂。七情六欲,如斯美好,却又如斯折磨地他不能安定。
而今,当流砂城逼近,当他看到冲天的火光在城下闪动,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围城六日,流砂城竟生生屹立,没有被攻破~这简直就是神话!是奇迹!
显然,身旁的同伴亦是满目震惊,纷纷将马催得更快。而归海莫烬亦已是一骑如离弦的箭羽直逼已不再遥远的枭极卫军帐。
他双眸眯起,望向城楼来回寻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是城上一片亮光闪闪,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和物。突然,军营前一个红色身影窜入眸中。归海莫烬目光猛然凝滞,大喝一声,便向那人冲去。
身后逼来的杀气太重,万俟瑜娑瞬间便扑捉到了那抹冰山般压来的目光。他骤然转身,只觉得一股凛冽的寒意扑面而来,凭借多年的武功修为,他身体迅速向后闪去。
归海莫烬身影从快马上拔出,在马鞍上一踏,便向万俟瑜娑直扑而去。手中长剑更是同时送出,划出万道剑影,顿时便有一团剑芒在他胸前暴起,带着漫天剑花,割碎长空如云剑影,锵声不绝,直逼万俟瑜娑。
他这一剑凝聚的力道乃是万俟瑜娑平生未见,险险避过,然而身前却已被剑势所伤,吐出一口鲜血来。尚未等他喘息过来,归海莫烬已是再次逼近。剑幕如虹,雷霆万钧,剑气如潮,滚滚汹涌,激荡起尘土也随之狂飞旋舞。
万俟瑜娑凝眸,抽出腰际佩剑,堪堪抵挡,顿时两股剑气相击之声如春雷乍响,又若雨打芭蕉,幻出万千光点。两人皆在盛怒之中,皆是招招狠辣,毫不留情。
而这些紧紧发生在电闪雷鸣间,待万俟瑜娑留下的几个近卫反应过来,他二人已是战了数招。再等众人纷纷过来欲往护驾,已经晚了。
邹苑曦恰时带着数骑过来,瞬间便也加入到了战事中,顿时此方便是一场混战。
众人皆知必须速战速决,不提这流砂城随时都会出现的南翼大军,单是前面攻城的枭极卫便能将他们团团围住,歼灭殆尽。若攻城的枭极卫发觉这边情况,回撤护驾,他们便会即刻陷入围歼。
心知这些,众人出手皆是狠辣无比,拼尽全力。再加上这些人皆是一顶一的高手,身手皆不在枭极卫之下。而这些枭极卫连日来攻城,自是多有疲劳。一时间竟被杀得措手不及,惨呼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