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夏天又来了……览尘站在屋廊下望着院角处的一棵茂密梧桐树嘴角漾起了轻笑。那高大的梧桐树舒展开每一簇枝叶懒洋洋地浴在日光里。
览尘轻轻吸了口气,慢走几步来到树下,阳光透过树枝有浅浅的淡淡的斑驳光影透下,撇在零落在地上的几片落红上,跳跃在览尘柔和的面庞上。
梧桐树的后面是高高的红墙,墙壁上四处开着雕花小窗,从中穿廊吹过的风,仿佛还依稀带着殿外花草清香。额际的碎发被微微的风吹动,览尘仰头闭上了眼睛,眉眼弯弯,唇角也弯成了一条浅淡的弧线。
五月的咸阳,初夏终于从战争洗礼过的阴霾寒春中走了出来,桃花开得正是绚烂。阳光、树、红砖房、房檐下嬉闹的宫女……随着初夏的到来,一个月前那场噩梦般的战争也远离了这座屹立百年的咸阳城,宫中的黄瓦墙里又是一派浮华天地。
览尘望向天空棉絮般漂浮的白云轻声叹息,他已经走了近一个月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归还……
此时临近萧关的瓦亭峡,山势险峻,景色秀丽。山峦上野桃花盛开,天天灼灼。归海莫烬站在高高的山崖上,并没有穿铠甲,一身玄金蟒袍,广袖翻飞,俯望着眼前的狭长山谷眸中深沉幽然,锐利如剑。暗叹,明日的这里将会成为人间炼狱,会成为八万北纥军的葬身之所,真是可惜了这风景如画。
身后传来隐隐的脚步声,归海莫烬微微侧目望了一眼,正是慕杨一身戎装脚步轻快跑了上来,见他望过去,更是一脸喜色:“王爷,北纥人上钩了!”
归海莫烬听到他的话,薄锐的唇边轻轻挑起,回头望向脚下的峡谷神色冷然,清风拂过面颊,融合了坚硬的脸侧。
尘儿,我马上就可以回到你身边了!
“王爷,这会咱们定要那北纥的什么狗屁右贤王有来无回!”望着归海莫烬男的一见的柔和面容,慕杨神色幸福地说道。
“逸王爷呢?”归海莫烬轻点头,回望慕杨。
“副帅在三关口候着呢。三关口到这瓦亭峡虽非绝壁,却险峻雄奇,这瓦亭地处六盘山东麓边缘,雄风环拱,深谷险阻,如今袋子已经张开,只要北纥人进来末将就定让他们全军覆灭在这瓦亭。”慕杨说着上前一步站在归海莫烬身后也望向眼底狭长的谷道,意气风发的样子惹得归海莫烬轻笑了出来。
“你小子口气倒是不小,长志气了啊。”归海莫烬斜扫了慕杨一眼轻笑道。
慕杨听到他略带调侃的语气倒是一愣,暗自纳闷王爷今日心情倒是极好。一个傻笑,抬手挠了挠头:“这不是王爷已经布局好了嘛,末将就趁着夸夸口。”
“去吧,完事谨慎!”
“这场仗也该结束了,一个月了……”归海莫烬轻叹,望向咸阳的方向,满山的桃红融入他一双明眸深处,是一片清湛的柔光,浮光微亮。
他就快要回去了!
没有听到归海莫烬的吩咐,铿锵跪地应声,转身跨步。身后隐隐传来一声叹气,慕杨心中微讶,回头去看,但见他的主帅遥望着咸阳的方向面上带着笑,分明就是归心似箭。
慕杨挑眉,眸中闪过不解。暗道真是奇了,王爷的沉稳他可是领会至深,最能耐得住性子,怎么这次仗打不到一个月王爷就急了!
不过,也他自己也急了,眼看猎物就要自己撞上利剑了呢,黑翊军将士手中的剑已经太久没有喝血了,这些日子大家可都吆喝着手中的剑都要生锈了,这次非要拿北纥人好好磨磨剑。
永封二年五月二十三日,海天逸王归海莫凌率军引诱北纥右贤王一部进入瓦亭峡谷,遭遇翰王率领的黑翊军伏击,北纥军疏于戒备,尚未反应过来,左右两边悬崖上骤然冒出许多弓箭,阴森森的箭头全部朝下,万箭齐下。
海天军见其全部进入伏击地域,立即封锁峡谷两头,埋伏于隘道两侧的黑翊军突然发起猛攻,翰王亲上燕风崖督战,将士个个奋勇杀敌。北纥军身陷隘道,进退不能,惊恐打乱,敌上我下,胜负立分。
小道中北纥人哗然惊恐,不少人匆匆纵马逃出峡谷,荒做一片,弓箭齐下如雨,大量北纥人被穿透心窝摔下马背。
火球带着浓烟滚滚而下,石块砖木铺天盖地,一时之间山谷中连声惨叫,骏马嘶叫,鲜血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