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省钱，程乐加了点钱，把会务组给她订的房间升级成双人标准间。
齐天朗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说：“你对我也太放心了吧？”
程乐哼哼两声，说：“必须的！”
齐天朗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我可是个大男人啊，你不怕我半夜变身？”
“你不是那种人。”
程乐斩钉截铁。
齐天朗似笑非笑：“我自己都不敢这么说。”
“我还有这个。”程乐从手袋里拿出一筒防狼喷雾，对他晃了晃，皮笑肉不笑：“尝过辣椒水呛眼的滋味吗？”
齐天朗立刻后退三步。
程乐嘴角一抿，笑了。
上午报到完就没事了，齐天朗对程乐承诺的豪华洗浴充满了向往，程乐却要先办正事，拉他去程父住过的锦堂酒店找线索。
到了酒店俩人齐齐吸了口气，竟是个准五星的大酒店，辉煌明亮，比程乐住的酒店还高档，程乐满脸震惊：“我爸居然住这里？”
她爸苦孩子出身，即便后来赚到了钱，生活上却和她妈一样节俭，怎么可能住这么豪华昂贵的酒店？
她拿着身份证去前台说明情况，前台叫来大堂经理，对方对程父的事还有印象，先彬彬有礼地表达了遗憾，然后把查到的入住信息给她看。
程乐的瞳孔立刻紧缩：登记的入住人只有程父一人，定的却是标准间。
“请问除了他还有别人来过或入住吗？”
她迫不及待地问。
“这是客人的隐私，我们无从得知。”
“那我能看看我父亲那两天的监控吗？”
“不好意思，内部资料，不能对外公开。”
“我爸是在你们酒店出的事，情况特殊，您给通融通融，行吗？”
程乐恳求道。
“我们对这件事深感遗憾，当时也竭力配合帮忙送他去医治了，程小姐您节哀顺变。”
经理的回答礼貌，官方又冰冷。
程乐非常无奈，很久没说话的齐天朗突然开口：“你确实没有这个权利，但安保经理有。酒店客人如果有正当理由，比如丢失了贵重物品，是有权利申请察看监控视频的。”
“对对对！我有正当理由。我爸送医院时脖子里的翡翠玉坠不见了，这可是家传的，不仅贵重还意义非凡。”
程乐反应飞快。
“这......”
大堂经理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算了，程乐，咱直接报警吧，叔叔不仅丢了玉佩，发病的原因也不清楚，让警方按流程来酒店查查更好。”
齐天朗边说边飞快地对着程乐眨了下眼，程乐秒懂，赶紧应下。
“两位稍等。”
不出所料，他们刚转身，身后就传来了大堂经理的挽留声。
安保部，程乐认真地填写申请表格，齐天朗和安保经理交涉，说他们特意为了这件事远道而来，拜托他上点心。
安保经理拿着表格钻进一个小隔间，没一会儿叫他俩进来，让他们辨认屏幕上定格的人是不是程父。
程乐看了一眼就猛点头，嗓子像瞬间被棉花堵住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随后他俩又被请了出去，视频还关系到其他住客的隐私，他们没权利观看。
安保经理让他们后天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程乐刚好第二天要开会，立刻同意了。
俩人走出酒店，齐天朗忍不住问：“你怎么那么快就确定戴帽子的人是你爸爸？”
“那顶帽子是我给他买的。”
程乐说，刚压下去的澎湃泪意又涌了上来，声音有些紧绷。
视频里的程父健步如飞，根本不像个六七十岁的老人。
程安常说三个姐妹当中，程父最惯着她。确实，打小程父对她和两个姐姐就有些不同，她俩虽一样尊敬他，却不怎么和他亲近，只有她仗着年纪小，连他的胡子都敢揪，他不仅不生气，还哈哈大笑，连程母都直摇头，说他到底上年纪了，心软了，前面俩女儿可没这待遇。
后来她上学了，读书特别有天分，成绩总是遥遥领先，他对自己就更加偏爱了，有时候甚至没了原则，程安对她的嫉恨和敌意一多半就是打这里来的。
可她这个最出息的小女儿还没来得及回报他，他就撒手而去了。
这让程乐心如针扎。
现在想想，她恃宠而骄，做的真不如两位姐姐。
第一次赚到钱后她兴致勃勃地给程父买了副和田玉做的象棋，每颗棋子都玲珑剔透，像艺术品一样精美。没想到全家人哈哈大笑，说她净买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程父哪敢拿出去和那些老伙计下棋啊？还不被他们敲碎了？
程乐自尊心受挫，从此后换了方针，只给钱不买东西，这个耐克的黑色鸭舌帽却是个例外。
那天程父和她通电话，突然半埋怨半撒娇地说程母眼光不行，给他买的帽子太土气了，他不爱戴。
程父上年纪后头顶逐渐稀疏，却非常注重形象，不戴帽子是不肯出门的。
程乐立刻在购物网站买了顶耐克的帽子，第二天就送到了。程父爱不释手，自此走到哪里戴到哪里。
这是她对他唯一的孝敬。
想到这里程乐的心都揪作了一团，懊悔不已。
以前她只顾沉浸在自己那方小世界里，总觉得程父身健力壮，孝顺这事来日方长，谁能想到一夜之间就天人永隔了。
齐天朗似乎感觉到了她骤然低落的情绪，默默走在她身旁，一直没再说话。
反倒是程乐，走出去一截路后突然反应过来，说：“说起来今天多亏了你了。你怎么知道可以填申请表？”
“我...”
“我知道了！”程乐一拍掌，恍然大悟的样子：“你送外卖前是不是在酒店做过保安？”
“我...”
齐天朗瞪着她，神情像是被噎住了一样，好一会儿才略带讥讽地说：“你多聪明啊，你说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