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欢屿死了。
死在一个偏僻的地下车库里。
死状凄惨。
但是她的灵魂还没有死,一直围着尸体转了三天三夜,直到有人抱着她残破的尸体埋到了坟墓里。
她瞪大眼睛,竟然意外地看到了生前最惧怕的男人,那个曾经病态到把她囚禁起来的男人。
那个南城让人闻风丧胆的池家大少池瑜礼。
他轻轻地抱起她,像是在呵护什么易碎的珍宝一般。
然后,他温柔地将她僵硬的身体抱到准备好的檀木棺材里。
亲手盖上棺盖,将挖出来的土重新掩埋上去。
她的身体轻飘飘地蹲在他身前,睁着眼看他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
她从他的眉眼间看到他眼底尽显的戾气,那是她从不曾看到过的。
除此之外,似乎还夹杂着几丝悲恸。
真可笑。
原来她一直视作恶魔的男人,竟然是死后唯一愿意来给她收尸的人。
看到这一幕的程欢屿深深将脸埋.进了膝盖间,可她作为一个灵体,她哭不出来。
她无法解释自己现在的灵体状态。但是她知道,她确实是死了。
凶手是莫氏集团的大小姐莫安桥,池瑜礼的青梅竹马。
那个女人以程氏集团为威胁,让她离开池瑜礼。
程氏公司是父亲一辈子的心血,她不能让程氏破产。
更何况,她也不喜欢池瑜礼,那个人甚至让她害怕,巴不得离他远远的。
于是她接受了莫安桥的计划,成功从池瑜礼为她精心打造的笼子里逃出来,奔向了心上人谈梓易的怀抱。
可是,莫安桥没有遵守承诺!
程氏集团不久后倒闭,父亲欠债上亿,母亲精神失常住进精神病院,姐姐被人绑架。
一系列打击,让她几乎快要崩溃。
被她当做最后的希望和救赎的谈梓易,却抛弃她另寻新欢。
她质问他,却得来一巴掌和一份离婚协议书。
紧接着噩耗又传来,母亲跳楼了。
照片上的人倒在一片血泊中。
程欢屿在看到那张照片后几乎疯掉,她在赶往医院途中却中了计,被人拖到地下仓库凌辱虐待数日。
临死前,莫安桥笑着疯狂地咒骂着她。
“贱人!凭什么我的瑜礼哥哥还是那么喜欢你啊?”
莫安桥像疯了一样折磨着她。
最后,她像垃圾一样被人丢进了废墟里。
“阿屿。”
轻轻一声呢喃,唤回程欢屿回忆的思绪。
这个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但却是她极少听过的深情。
程欢屿曾经厌恶极了他这样的虚情假意,但是如今再次听到,心却像是被深深刺了一般生疼。
“阿屿,我想保护你的。”
“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男人继续轻声低语,像是在说悄悄话一般。
在低低的诉说中,程欢屿才知道,原来他当年病态地囚禁她,竟然是为了保护她。
天色暗沉,雨突然下了起来。
升腾的雾气渐渐在他的金丝镜片上吞云吐雾,有些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她不禁凑近了些。
他将花束放在墓碑前,然后起身而去,犀利冰冷的眼神吓得她不禁向后趔趄几步。
即便是一个虚体,程欢屿也感受到来自他周身浓烈的阴鸷气息。
虽然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但她还是不舍得地跟了上去。
一直到池家的别墅,那个曾经囚禁她整整三年的恐怖牢笼。
她前世说死也不会再来的地方,如今却成了她百般想再次进去的执念。
“池爷,程小姐的死因已经查清。”陈行推了推眼镜,恭敬地道。
“不惜一切代价,我要他们全部给我的阿屿陪葬!”
池瑜礼语气冷得几乎没有温度。
瑜礼……
他要为她报仇吗?
可是,不值得的,她前世那般对他……
看到真皮沙发上一件崭新的衬衫,池瑜礼眼神又冷了几分。
陈行察言观色立刻会意,赶紧解释着。
“池爷,那是程大小姐特意给您送来的。”
一直听着两人说话的程欢屿耳尖地捕捉到陈管家的话。
程大小姐?
是,是姐姐吗?
程欢屿心跳快了半拍,可是姐姐,不是被绑架了吗……
“让她滚。”
“我救她,只是因为阿屿。”
池瑜礼一脸厌恶地看着衬衫,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