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俏丽的身影从房间踏出时,饶是卓幕安心里幻想过无数次她穿这件裙子的模样,也禁不住眼前一亮。
“走吧,再不出去太阳快落山了。”顾清仪莞尔一笑,心里却悔恨着,恨自己心软,恨自己不争气,恨自己余情未了。
走与留之间,她还是选择了卓幕安。
她安慰自己,当是替他践行,可终究骗不过自己。
“等等。”卓幕安拉住她,替她理了理胡乱飘着的碎发,才拉着朝外面的阳光和沙滩踏步而去。
眼下正是墨尔本最热的时候,海滩边的人不多,两人脱了鞋子,踩着细软的沙粒在浅水边走着,烈日灼目,水里比空气中凉爽不少。
“怎么想到来这里?”
顾清仪一手被卓幕安牵着,另一只手提着裙摆,走了一路,也踢了一路的水花。毕竟澳洲不近,如果卓幕安只是想要逃避宛城的一切,还有好多地方可以去。
“我父母结婚后就在这里度的蜜月。”
顾清仪微微低头,自己引出的话题,却不知道应该怎样继续下去。
“既然已经出来了,就别不开心,今天已经晚了,明天带你去别的地方。”
“去哪里?”
“阿尔伯特公园。”
阿尔伯特?
顾清仪对这个地方还算有所耳闻,但又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
一道锐利从脚心划过,顾清仪闷哼一声,不自觉蹲了下去,疼得冒出了冷寒。
“你怎么了?”卓幕安连忙蹲下身去。
顾清仪咬咬牙,摇头,“我没事,应该是踩到贝壳了。”
话音刚落,她被卓幕安打横抱了起来。
看着白净的脚上淌下的鲜血,卓幕安面色沉了下去,连忙带她往海边的小诊所走去。
“你忍一会儿,很快就到了。”
男人急躁的模样落入眼底,顾清仪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只是一点外伤,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她在医院实习那年,见过一个病人,工地的钢筋从楼上坠落,自他肩胛骨的地方穿透肺腑,延伸到大腿根部。他都活下来了,自己这点小伤根本不足挂齿。
“再嘀咕我就把你丢在这里了。”卓幕安一个冷眼丢给怀里的小女人,威胁道。
顾清仪朝他怀里缩了缩,没有吭声了。
正好是夕阳西下,她的视线穿过他的耳侧,便是一片盛景汪洋,海平面上,硕大的夕阳被一层糖衣似的暖橘调光华包裹着,海面浮动着粼粼波光,任由落日挥洒余温。
美得让人挪不开眼,却注定会随时间流失被黑暗消磨吞噬,就像她和卓幕安之间的感情。
诊所医生是德国人,蹩脚的德式澳洲英语听得顾清仪云里雾里,包扎之后,她戳了戳卓幕安,“他说什么?”
卓幕安眉头紧锁,眸光凝重,“医生说需要马上去大医院,要是晚一点,就只能截肢了。”
“怎么会?”顾清仪脸色惨白,汗珠从鼻尖沁透,滚落了下来,“只是踩到了贝壳,怎么会这么严重?”
“可能是毒贝壳吧。”
某人打着哈哈丢过来一句话,顾清仪一愣,看着医生无谓的丢了句“go away!”(可以走了!),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骗了。
“卓幕安!”顾清仪急出了眼泪,一个拳头砸在了卓幕安胸前。
“好了,乖,不生气。”卓幕安侃侃笑着,替她擦掉了脸上的汗,“医生说没什么大碍,每天记得换药,暂时不要随意走动,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顾清仪别扭的憋着嘴,偏过头去不看他,隔了好一阵见他没半点动静,才悄悄转回了头去。
他就站在她身后,默然无声的凝视着她笑。
“走不动了,罚你背我回去。”顾清仪这一口气算是出在了棉花上,只能无奈的嘀咕了一句。
“好,遵命!”卓幕安替着药,蹲下身去,带着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