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太低,顾清仪只能跪在地毯上,替卓幕安消毒擦药,她纤细的手指捻着一支棉签,轻轻擦拭,不时吹一口冷气,像是哄小孩儿般问道,“疼吗?”
“你随意吧,没事。”卓幕安浑身血液随着脉络沸腾,丝毫感受不到痛意,只痴痴的看着她。
顾清仪被瞧得红了脸,嗔怪抬头盯着他,微瘪着唇。
“你一直看我做什么?还把我当成是你的故人?”
“为什么不和父母一起住呢?”卓幕安不答反问。
顾清仪明澈的眸光微颤,替他擦脸上的伤口,仰面的一瞬,碎发滑下几丝,落向了脑后,“这里离公司比较近,而且他们已经退休,目前不在宛城,回了老家养老。”
淡淡的粉色印记透过青丝露出端倪,卓幕安眼底氤氲出几分湿润,心不在焉的点头,已经无暇顾及她到底说了什么。
没有得到回应,顾清仪分神看他,凝视着那双深邃如瀚海的眼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身体微微往前一倾,跪得麻木的双腿一软,整个人跌进了他的怀中。
顾清仪正要起身,被卓幕安猛地拽入了怀中,力道不轻不缓,却刚好足以桎梏住她。
本只是想微微撩拨,卓幕安的举动,在顾清仪的意料之外,她身体微怔,长睫颤了颤。
“卓总……”
卓幕安眉头紧拧着,没有说话,轻轻吮吸着属于她的气息,将温软清香的身躯揽在怀中。这一刻,他曾以为一生也等不到了。
只是她回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她故意跌入怀中的小动作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一点一滴流逝的时间仿佛被隔绝在了两人之外,直到暮光最后一抹余晖从两人身上滑过,凉意侵袭而来,他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她。
“抱歉。”卓幕安眸色糅杂着复杂的神韵,“明天你不用来上班,我来这里接你,陪我去个地方。”
顾清仪粉颊通红,怔怔的看着他,确定自己没有露出任何马脚之后,才低喃的问道,“卓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明天我会告诉你的,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卓幕安只怕自己按捺不住,不等她回应,匆匆起身离开。
看着门戛然闭合,顾清仪整个人解脱般靠在了沙发上,浑身脱力,卸去虚伪做作的面具,拨通了许锡森的电话。
“怎样了?”
“还算是顺利。”
“发生什么了吗?”许锡森听出了她语气中微弱的叹息。
顾清仪沉重的眼皮一闭合,他的容貌和气息又在脑海中重现。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拥抱。
干净清爽的味道透过他身上直直传入她的鼻息之中,她险些沉沦,险些忘记自己经受过一年的折磨活过来的目的。
“没事,”她不想许锡森再为她担心,一语带过了,“只是有点累,一切都好,明天,他应该会带我去墓地。”
毕竟明天是她的忌日,除了那个阴寒的地方,她想不到别的可能。
疲倦的声音越发沙哑,通过信号的电流涓涓从他耳畔淌过。许锡森轻轻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那你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