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液体通过针尖一滴一滴沁入身体，沁凉刺骨，雪后初阳凿破云层，从落地窗中透入。
“怎样了？”男人搁着刚换下的透明药瓶，紧张看着床榻上的女人。
“嗯。”女人闷哼一声，烧毁的唇角粘结在一起，开口便疼得喘不过气。
“还像之前那样疼吗？”许锡森蹲在床前，伸手拉着她唯一完好的手指，凝视着那张已经不能被称之为脸的面容。
她摇头，“他呢？有……没有怀疑？”
看着她因为疼痛而弯曲的十指，许锡森手中紧了紧，忙回答，“我已经让空骨灰盒入殓了，他没来，但是那个女人来了。”
担心顾清仪又问，他索性把知道的全部如实说出，“苏雅琳没有怀疑，另外我发现了一个秘密，虽然还没有调查清楚，但你想要扳倒苏雅琳，这可能会是最好的途径。我会派人去查。”
顾清仪眨了眨眼，目光感激。
许锡森苦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和我客气。你放心吧，一切不会出现纰漏，无论你想做的是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从此她的人生，只有暖阳，没有寒冬。
忽而，一年。
宛城寒冬将尽，凰腾大楼前，有三两束海棠已经绽开了嫩红的花瓣，和雪临梅，倒是稀奇。
来往的女职员多数驻足观看，一阵浅浅的风混着淡然而特别的香味从身后经过，让人忍不住转过了目光。
身后掠过的女人穿着烟灰色厚风衣，短发利落漂亮，一根一根齐齐别在而后，谈不上多好看，但眉目间的容光，令人过目不忘。
女人乘坐电梯，从公司大厅，直接攀上了一百层的会议室。
“你的专业是国际金融，可卓氏从建立以来，从来没有和国外的企业有过任何交易往来，你为什么选择了我们公司？”
顾清仪轻轻捋过耳侧滑下的碎发，莞尔抿唇，“国际金融中，学习的不仅是对外贸易，更多的是吸取各国成功企业的案例，以一种更为先进融合的方式，处理公司的业务。我认为这份工作和我的专业并无冲突。况且……贵公司虽然秉承对内经营的理念，可在企业的管理模式上，不也会学习国外的先进管理经验吗？”
“你是从世界排名前十的大学毕业的研究生，凭借你的资历，完全能够胜任更好的工作，为什么会来应聘总裁秘书呢？”
顾清仪淡淡笑着，抬起的眸光里泛着明艳璀璨的光芒，不看提问的人，反而刻意将视线放在了卓幕安身上，“我认为做这份工作，能够从全方面磨砺一个人的社交和工作能力。而且我在国外的时候就对卓总的事迹有所耳闻，非常仰慕卓总。换而言之，对我来说，能够留在卓总身边工作，是一种荣幸。”
一直面色岑冷，低头翻弄手中文件的男人微顿，浓墨般的容貌抬起。
“荣幸？你……”卓幕安抬眼的一瞬，面部线条猛地一僵，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眼前站着的女人，虽容貌平平，可姿态笑容，和眼底泛起的星辉，和留在他心底最深处的几乎一模一样。
“卓总，我的回答，有什么不妥吗？”女人朝着他问话的时候，他才幡然醒来。
“你叫什么？”他胸口急速起伏，竟忘了刚从纸上看来的名字。
“诺安，沈诺安。”女人声音干练而温柔，能从心底卷起一阵涟漪。
“我现在正式聘用你做我的秘书，你去把手续办齐，半个小时后，来我的办公室。”卓幕安慌不择神，仿佛担心眼前的人会随时从他身边消失一般。
从未见过自家总裁如此失态，人事部经理微微晃神，提醒道，“卓总，后面还有一百多名前来应聘的人。”
“让他们回去。”斩钉截铁，卓幕安的视线死死从顾清仪身上刻过，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