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姐，我们再不去看哪吒，哪吒就要下线没法在电影院看啦，我们今天下了班就去看吧，好不好？好不好嘛。”一大早，小熏摇晃着付摇的胳膊撒娇道。
都说撒娇女人最好命，别说男人抵不住，这女人面对一个满眼都是自己的小女孩撒起娇来也抵不住啊。“好好好，我看今天的预约表上最晚的一个顾客大概五点出头就能做完，那咱今天就提前一小时下班。”这次的红酒会沙龙很成功，也算了却付摇最近的一桩心事，心情也轻松起来，况且，万一接下来的几天晚上有顾客预约，就更去不成了，所以，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耶！”小熏得到这个答复转身就往美容间方向跑。
“她在发哪门子疯？”刚走过来的旋子望着小熏蹦哒的背影。
付摇笑而不语，因为以她对小熏的了解，马上全店所有人都知道小熏为什么突然的“发疯”。
“姐妹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今天提前一小时下班啊！”美容间的走廊上传来小熏的吆喝声和紧随其后其他几个小姐妹的欢呼声。
“旋子姐！晚上我们去看哪吒啊。”小熏又闪现似的出现在旋子面前。
最近电影《哪吒之魔童降世》在全网非常火，付摇旋子和小熏之前就约好了有空就去看，却因为前段时间店里忙碌迟迟没有去看，这要不是原定的下线时间延迟，恐怕也没机会去电影院看了。
一整天，小熏都哼着小曲儿，就差给顾客做护理也哼曲儿了。
旋子这边服务完预约表上今天的最后一个顾客，微笑着目送顾客步入电梯，回到店里就看到小熏正迫不及待地脱下工作服，换上短裙，露出一双笔直的大长腿，头发也已散开，已经用卷发棒给自己卷好了发型。
旋子倚靠在门框上：“熏薇薇，你带咋？那会儿阮阮去跟男朋友约会，都没你穿的这么隆重！”
“我这也是约会啊，我是要跟两个大美女约会，我能不好好打扮吗？”
旋子扑哧一笑，“你呀你。”转身去收拾美容间准备提前下班。
门铃响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是快递小哥，毕竟每天摁响门铃的除了顾客，就是快递小哥了，直到听到付摇开门后传来的女孩儿的声音，小熏皱起眉头小声嘟囔一句，“不—是—吧。”
原来，三个女孩儿在楼下商场逛街，看见了栖止的广告，一拍即合决定来做皮肤管理，女孩儿们坐到会客厅一开始还是小声地悄悄话，后来讨论的声音不禁大了起来，其中一个女孩儿红着脸笑着对付摇说道，没想到付摇本人和楼下广告牌上的照片一模一样，再见到付摇之前，她们认为那是“照骗”。而她们来做护理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上面付摇的照片，并且那张照片看起来给人感觉很专业。
付摇哈哈笑着，自己爆料道：“楼下那个广告牌上的照片确实有PS，而且当时吧，可能拍照片的摄影师找到感觉了？也可能自己当时的状态也比较好，很多来的会员都说那张照片不错。”
女孩儿们见付摇这个老板一言一行既爽朗又亲切，也就没有了一开始刚来时的局促。
“愣着干嘛，再换衣服去吧，记得再把头发挽起来。”狭小的更衣室里，旋子压低声音对小熏道。
“哎呦！”小熏不情愿地摇了摇肩膀，耷拉着脑袋。
付摇引导着女孩儿们填写档案和做项目介绍，然后女孩儿们决定做皮肤管理之前先洗澡，按付摇的说法洗澡这是栖止皮肤管理给会员的附加值。
旋子说阮阮才走了一小会儿，应该没走远，所以已经给昕昕打电话让她回来一起加班。
“别喊阮阮回来了，她今晚要和男朋友约会，俩人正在热恋期呢。我和你还有小熏正好可以服务三个人。”
“摇姐，你这都快一年没有给顾客做过护理了，能…行吗？”旋子很是质疑。
“开什么玩笑？我当然行。你看看墙上的证书，哪个不是我真材实料得来的？”付摇指着墙上张贴了整整两排的证书反驳着。
这些证书的含金量旋子当然知道，但思忖片刻，“我还是觉得不行，就算你理论方面的知识都记得，但这都多久没上手实操了，不行不行。”
付摇当然明白旋子是为了顾客第一次体验能留下好印象，方便顾客续单，但自己当初那几年的实操经验可是实打实的，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原本还想再争取一下，但这时门铃响了，阮阮已经回来了。
女孩儿们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旋子热情的迎上去：“亲爱哒，这里有一次性内裤，护发精油，身体乳，可以自由取用。”那会儿还因为突如其来的加班耷拉脑袋的小熏，也因为被旋子的影响立马进入状态，“是我帮您吹头发还是您自己吹呢？”
付摇的手机界面停留在外卖平台，手不大点，但手指还算修长，在点着烤五花肉串，烤肉筋，烤脆骨……
没成想骑手小哥很给力，送到时比平台预计的送达时间提前了二十分钟，付摇接过烧烤，肚子咕噜一声，太香了，好想吃，使劲闻了下，但自己先吃太不地道了付摇这么想着，忍住！不能把味传到会客厅，打开办公室排气扇，好，关门！
坐在会客厅沙发上的付摇喝了一口花茶，肚子似乎很是不满，叽里咕噜一阵以示抗议。
二十分钟后，栖止传来小熏嘴里塞满烤串含糊不清的声音：“嗯！好吃！怪不得岚姐对这家烧烤情有独钟呢！”此时的小熏像极了一只腮帮子鼓鼓的小仓鼠，而且左手还拿着一支烤蒜瓣肉，右手则拿着一支烤肉筋。
付摇想到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加班而打乱了阮阮和她男朋友的约会，便开着玩笑说道：“阮阮，多吃点，你男朋友肯定骂死我了吧？‘什么破工作！什么破老板！都说了提前下班，结果又叫回去加班！’昕昕你说，他是不是这么说？”
阮阮瞳孔宛如地震，这不完全就是男朋友的原话吗？张张嘴想要说点啥却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只能自觉尴尬地笑着，自己既没有旋子姐工作能力强，也没有小熏姐的机灵劲儿，这么想着，脸都红了。
好在这时付摇将话题移到了旋子身上：“还有旋子，今天又要晚回家了，你妈本来就不喜欢你跟着我干，这之前王姨那事让她知道，她指定不让你跟着我干这行了。”
“我妈就是爱叨叨了点，一直说我这个年纪就应该找一个多金的男人结婚，唉，多金的男人哪有多金的自己靠谱啊，好想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啊，摇姐，我不跟你干这行，我咋能有钱买房子啊。”
付摇举起一杯山楂汁，嘻嘻笑着，但眼底很是坚定：“好！那就祝咱都能赚大钱，有钱买漂亮的大房子！”说完，山楂汁一饮而尽，喝出了一种喝白酒的气势。“你们看看，今晚我们的加班没白加哈，还是有收获滴，多了三个新会员，都办了小气泡深层清洁疗程卡。”
付摇显然对今晚的加班结果是满意的，因为不一定每次来的新客都能留住，刚创业那年，自己一个人给从平台团购过来的新客兢兢业业做护理到凌晨两点多，大半夜给顾客做护理或许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如此，而且这位顾客就只来过一次，付摇现在想想有时候当时觉得很难的事，似乎就是上天给的考验。
新客不能留住的原因有很多，特别是最近，有不少是来探店的，她们倒不是付摇这边为了引来客流而联系的探店达人，更大程度上是想自己开店或已经有店，来栖止看看环境，做护理体验下产品和服务，打探消息的，所以，这类顾客更不会有后续消费。
对此，付摇倒是一点也不恼，反倒是挺乐观的，一是她觉得这在行业里算是比较正常的一种操作，想当初自己刚开始创业时，不也是这么走过来的吗？只不过，自己更倾向于去北上广，首尔，东京这些大城市的皮肤管理中心。二是她觉得自己的店，最近能吸引这么多同行人士来探店，说明栖止在她们眼里是值得学习的，是有优点的。
付摇没有走传统创业者薄利多销的路子，收费普遍比业界同行要高，这在其他领域可能是个自寻死路，但是在美容领域却恰好相反，按付摇开会时的话说就是“我们不要在低价格上卷，而要在服务专业上卷。”她也正是这么做的。
“咱吃饱了正好能去看最后一场的电影，阮阮，这么晚了，你的约会泡汤了，不如，跟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
阮阮“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我命由我不由天！”伴随着电影里哪吒喊出的这句话，看着阮阮默默递过来的纸巾，付摇才发觉自己脸上早已两行热泪。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
也好，在电影院隐秘昏暗的环境下，可以安心的任由泪水流淌。
“摇姐，你眼睛红的跟小白兔是的，是看这个动画片看哭了吗？”相对于阮阮的细心，小熏发现付摇的不对劲是在电影结束了。
付摇现在可不想煽情，“眼睫毛掉眼睛里了，磨眼睛而已。前两天去你岚姐店里找她种睫毛，她给我找了她的新学员给我种，说种得可好了，净糊弄我，拿我当模特练手呢！”心想，杨岚现在一定在猛打喷嚏吧，付摇边说边笑得一脸明媚，打开车窗，却是在以风拭泪。
如果说无依无靠的她就像以前的名字——付萍，浮萍，一切都是那么无力。如果这就是命，那么，付摇不想认。
这也是她为什么把名字改为付摇，扶摇，盘旋而上的暴风。
小熏进门的时候，熏世琛正慵懒地倚在沙发上：“姐，你这次怎么不叫我去接你啊？”
“你最近不是和朋友合伙开摩托店很忙嘛。而且摇姐这次没喝酒说要送我，”小熏边说边换上拖鞋，往洗手间走着。
“摇姐送你回来的？！”边说边起身，飞快拉开窗帘往楼下的那条路看去，只看到一辆小白车后面的红灯亮起，在路口正要拐弯，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对啊。”小熏在洗手间，脸上已经涂抹了一层泡泡洁面，水龙头的水流声哗哗响，不得不大声回应着。
“以后回家晚的话，喊我去接你！”熏世琛喊，想了想，又补了句，“这么晚，还是我亲自去接我亲爱的姐姐才比较放心。”自己都感觉这听起来怎么这么违心呢。
“你，有求于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