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略显冷清的餐厅里,灯光柔和地洒在精致的餐具上,却似乎难以驱散空气中弥漫的压抑氛围。
旋子母亲将一盘山药推到旋子面前,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你吃点这个。”
山药的热气在餐桌上缓缓弥漫,但旋子的反应却显得有些冷淡。旋子张嘴本想说什么,但母亲一直关注的眼神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让她最终没再说什么,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你吃啊,光答应怎么一口都没吃。”旋子母亲的声音中多了一丝不满。
旋子无奈地夹起一小块山药,放进嘴里,咀嚼的动作显得异常艰难,她丝毫品尝不出其中的美味,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在舌尖喉咙蔓延。
“再多吃点。”旋子母亲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这时,旋子终于放下了筷子,他的眼神中有些许无奈和疲惫,“妈,你知道的,我一直不喜欢吃山药的不是吗?”
这句话如同一根导火索,加速点燃了两人之间微妙的火药桶。
旋子母亲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你什么意思?你说你好不容易回趟家,我给你做了一桌子菜,山药健脾益胃,吃了对身体好,你不但不感激,还怪我了是吧?”“不是,妈。”旋子的声音很快被母亲的声音盖过去。
“我辛辛苦苦给你做饭还做错了是吧?”她的声音中带着愤怒和不解,她无法理解为什么旋子会拒绝她的好意。
“妈,山药我从小都不喜欢吃的,我很讨厌吃山药,你不是不知道啊。”旋子苦恼的挠了挠额前的头发,“再说,我已经二十六岁了,我不是小孩儿了,我不想我吃饭的时候你还要一直盯着我,我每吃一口什么,都要你说了算,妈,你懂吗?”说到后面,旋子甚至有些哭腔。
“哦!你现在说你不是小孩儿了,不需要我管了,你以前不都是我在管的吗?以前谁管过你啊?啊?是你那个没用的爹还是你那个奶奶?”旋子母亲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对旋子不理解自己苦心的愤怒与失望。“你从小到大什么不是我给你置办的?其他人谁管过你?!我算是看出来了,我是养了个白眼狼,现在翅膀硬了,啊?明明在北辰有家,还非要在外面租房子!我这还没老呢!以后我上年纪了,你是不是巴不得离我越来越远才好……”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一般敲击在旋子的心上,让她感到一阵阵的痛楚。
“这是我家吗?这是我家吗!”
“这怎么不是你家?”
“这不是!这不是我家!”旋子的声音在餐厅内回荡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割裂着母女之间原本就脆弱的联系。
旋子心想着,这是那个男人的房子,又怎么算得上是她的家。
“不是你家你滚!”旋子母亲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颤抖与绝望,她仿佛在这一刻也意识到了自己与女儿之间那道无形的鸿沟。
“江湖救急!需要一盒三九胃泰,送到玉祥大饭店。”和母亲吵了一架出门,正坐在车里暗自神伤的旋子,收到付摇发在群聊里的信息。
玉祥大饭店?是那个距离这里不到两个路口的玉祥大饭店,旋子这么想着,点进付摇的微信头像,输入:“摇姐,我一会儿就给你送过去。”
“好,到了给我发消息。”
到了饭店的旋子按付摇所说的,先去找饭店服务员帮忙冲了一杯胃药,然后让其送到“财满堂”包厢,给到坐在副陪位置的男人,就说是旁边那桌栖止皮肤管理的付女士给的养胃药。
坐在副陪位置的男人名叫赵行舟, 脸上带着几分酒意,却依然保持着那份从容,赵行舟听服务员说完抬头看了一眼付摇,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明白过来了,冲付摇点了点头。
赵行舟那会去洗手间,许久才回来。付摇注意到回来的他脸色泛白,衣服上有些许的水渍,有刚洗过脸的痕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结合自己犯过肠胃炎的经历,她推断出赵行舟是喝酒喝得去洗手间呕吐了,所以,这才想到要给他冲个胃药。
但赵行舟并没有立马喝下那杯胃药,而是继续喝宾客谈笑着喝酒。这让付摇心里很是忐忑,不禁暗自揣测,莫非是这个赵行舟觉得跟自己不熟悉所以不敢喝?还是觉得一个女的给他胃药,是对他有什么想法所以不接受?这要是让他有被冒犯的感觉,那可真是得不偿失,还不如不费这个功夫,付摇甚至开始后悔送赵行舟胃药的这个决定。但是,一时又想不出其他能跟赵行舟搭上关系的做法,赵行舟是品牌方,属于这次宴会请客的一方,但付摇想和他私下有链接,那几个上前跟赵行舟敬酒递名片的人也都是掂量过自己份量的,这事,还真轮不到她付摇。
酒又喝了一圈,这才见赵行舟拿起冲了胃药的杯子,随即喝了半杯,这些都被付摇看在眼里,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得以安心的夹了两口菜吃,心中却开始盘算着如何与赵行舟能进一步接触。
“摇姐,胃还难受吗?你现在在玉祥大饭店哪个位置?我给你送胃药来了。”是小熏发来的消息。
旋子觉得在群里发消息会打扰到其他人,所以送药的时候是和付摇私发的消息,也难怪小熏并不知道旋子已经送了胃药,还以为是付摇的肠胃炎又犯了,急匆匆地让熏世琛送她过来。
“我没事,这边已经有胃药了。不过既然来了,就先别急着走,等会儿咱们一起去吃个夜宵怎么样?哈哈,也不能让你白跑一趟啊。”尽管付摇面前摆着一大桌子菜,但也没能踏实吃多少。
玉祥大饭店门口,停着几辆漆面乌黑发亮的汽车。赵行舟做为这次请客的品牌方,正吩咐自己的司机先送客人离开。
“谢谢啊,我感觉好多了。”赵行舟目送着这次特地从黄岛来赴宴的美容连锁店老板,向车里的人挥手道别,但话是对旁边的付摇说的。
“赵总,说哪里话,您太客气了。我以前犯过肠胃炎,太懂这个感受了。”付摇瞥到一旁和小熏站一起的熏世琛,心生一计,咧嘴笑道:“赵总,要不我送您?我送您吧,您看您在这等,等您司机回来,时间可是不早了。”这要不是熏世琛在,付摇还真不敢开这个口,特别是上次经历过赵昌那件事后。
本来赵行舟觉得付摇做为这次的女宾,他一个大男人上她的车,他是客套地表示拒绝的。但听说还有一男一女两个朋友,不是和付摇孤男寡女,就没再拒绝。
送赵行舟回去的一路上很是顺利。
“这赵昌,赵行舟,两个都是赵总,但差距还真是大呢。”付摇心想。
“赵总,你们做为品牌方请客吃饭,我也不好意思空手来,我没什么好带的,带了点普洱。我吧,对茶没太有研究,这是之前一个老总推荐给我的。”关于这普洱,也算是从房东黄总那里了解到的。
熏世琛倒也挺有眼力见,听付摇这么说,就立马去打开后备箱,将茶拿出来。
“赵总,让世琛帮您拎上楼。”付摇笑呵呵地说道。
别看赵行舟在此次宴会中只是副陪,但副陪在酒桌上向来不可或缺。副陪的身份多样,可能是主陪的默契搭档、领导的得力助手、东道主的精明晚辈,或是陪客中第二尊贵之人,例如赵行舟,他就是肌源华东区域的品牌负责人。
今晚的赵行舟作为副陪,是整个酒桌上最忙碌的人。他需要八面玲珑,面面俱到,将酒桌上的每个细节都安排妥当,确保每位宾客都尽兴。然而,赵行舟没想到的是,自己去厕所呕吐后返回酒桌,虽然调整好了呼吸和表情,恢复了平日的从容,却被一个如此“玲珑心”的女孩儿发现了异样,并给予了照顾。
赵行舟自然明白付摇的意图,毕竟在这个圈子里,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意,这点小恩小惠,是不足以让他做出什么承诺的。
付摇当然也清楚,自己的皮肤管理店与那些全国连锁店相比,简直微不足道。她现在拥有的充其量是个工作室,但如果能在现有基础上扩店,拥有四五百平米的店面,那拿下肌源品牌院线护理授权的希望就大增。
以前,栖止只能接触到肌源品牌的家居产品售卖权限,而肌源品牌的院线护理向来有区域保护。如果这次能一举拿下肌源未来三年在北辰的院线护理独家授权……看来,这个迁址扩店是势在必行了,付摇心中暗自思量。
“赵总,我知道我的店面目前申请肌源的院线护理授权不达标,但如果我现在店面扩大到四五百平米,那么对于拿下肌源品牌院线护理的授权,您觉得会有多大的胜算?”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期待。
赵行舟闻言,心中不禁暗暗赞叹,他没想到这个个头看起来如此小只的女孩儿,竟然有着如此大的志向和决心。他看向付摇,眼中便多了几分认真与考量。
“付小姐,你的决心和勇气让我很佩服。但你要知道,肌源品牌的院线护理有着严格的筛选政策,不光店面的面积,还有顾客流量等等。而且,经历过一次疫情封控,现在大家谁也不能保证到冬天疫情会不会再卷土重来,到时候还能不能再撑住一波,你在这个时间点扩店确实冒险。”
付摇接下来的话让赵行舟不得不刮目相看,“赵总,我完全理解您的担忧和考虑。但也请您相信,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和规划。
店面扩大不仅仅是面积的增加,更是服务质量和顾客体验的全面提升。我有信心,通过我的努力和团队的协作,能够让新店在短时间内迅速吸引大量顾客,达到肌源品牌院线护理授权的要求。
至于疫情等不确定因素,我会密切关注市场动态,灵活调整经营策略,确保店面能够稳健运营。所以,请赵总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我的决心和能力。”黑夜下,付摇的眼眸却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
“如果你真的有这个意愿和实力,我倒是可以帮帮你。”此时,赵行舟的言语中带着几分诚意与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