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台上,风云突变!
那个叫“大军”的拳手,在硬抗了对手几记重拳后,猛然抓住一个空档,身形一矮,险之又险地躲过了对方一记势大力沉的摆拳,
紧接着,腰腹发力,一记迅捷的扫腿,如钢鞭般狠狠抽在了对手的下颚侧面!
“咔嚓!”
那个被击中的高大拳手,哼都没哼一声,眼神瞬间涣散,庞大的身躯像一滩烂泥般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嘴角溢出了混着血丝的泡沫。
“大军!大军!大军!”
“操!废物!站起来啊!”
场边的庄家面无表情地收着钱,对台上的惨状早已司空见惯。
猴子也参与了投注,他押的是倒下的那个,此刻哭丧着脸,狠狠啐了一口:“真他妈倒霉!这‘铁柱’看着壮实,原来是个银样镴枪头!老子的钱啊!”
江阳的目光却紧紧锁定在台上获胜的“大军”以及那个被抬下去的拳手身上,又瞥了一眼不远处稳坐钓鱼台的山猫。
他注意到,“黑豹”在获胜后,并没有多少喜色,反而眼神有些空洞地看向山猫的方向,带着麻木。
而山猫,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像是在打发一条完成任务的狗。
看来,这些拳手的命运,完全掌握在山猫这些人手里。
打生打死,也不过是他们的赚钱工具和玩物。
“这次的比试赢家为15号选手!10分钟后进行下一场比赛!”
“赢的人去柜台清算!然后继续压下一场!”
台上庄家嘶哑的喊声刚落,场子里顿时像炸开了锅。
赢钱的欢天喜地挤向柜台,输钱的骂骂咧咧,要么不甘心地研究起下一场,要么垂头丧气地蹲在墙角。
江阳立刻换上副输红眼的赌徒模样,搓着手,眼睛放光,拉着猴子几个:“听见没!下一场!下一场赶紧的!妈的,刚才运气背,这把肯定能捞回来!”
他表现得比猴子他们还急切,拽着他们就往挂着小黑板的赔率牌前凑。
猴子本来输了钱就蔫蔫的,被江阳一带动,也重新燃起希望:“对对对,阳哥说得对!下一把,下一把肯定赢!”
与此同时,在拳台后方用布帘子勉强隔开的简陋休息区,刚刚连胜九场“大军”的拳手,正用脏兮兮的毛巾擦着脸上的汗和血沫。
他体格壮硕,肌肉贲张,但眼神里带着一股狠戾和疲惫。
一个山猫亲信的马仔走了过来,拍了拍大军的肩膀,低声道:“大军,打得不错。不过,猫哥交代了,下一场,你得输。”
大军擦汗的动作一顿,眉头拧了起来:“输?凭什么?老子连胜九场,势头正好!押我赢的人越来越多,赢的钱比猫哥答应分我的那份多多了!”
他压着怒火,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连续胜利带来的不仅是奖金,还有一种即将摆脱控制的错觉。
那马仔脸色一沉,语气带着威胁:“猫哥的话就是规矩!让你输你就得输!别给脸不要脸!赢了点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别忘了是谁给你饭吃!”
大军胸口起伏,拳头攥得咯咯响,但看着对方阴冷的眼神,以及周围几个若有若无围过来的打手,他最终还是没敢发作,只是梗着脖子,硬邦邦地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马仔冷哼一声:“识相点!”说完,转身走了。
大军狠狠把毛巾摔在地上,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让他输?断他财路?他心里一股邪火蹭蹭往上冒。
这边,江阳和猴子几人正挤在人群里研究下一场的对手。
“哎,猴子,你看那个叫‘坦克’的,块头真大!我看他行!”
“不行不行,坦克动作太慢,我看好那个‘毒蛇’,速度快!”
几个人七嘴八舌。
这时,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小个子混混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压低声音对猴子说:“猴哥,内部消息!这场,那个赢了九场的‘大军’,必输!”
猴子眼睛一亮:“真的假的?狗剩,你这消息靠谱吗?”
那个叫狗剩的混混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嘿嘿,绝对真!我刚偷听到猫哥亲信跟人说的!大军这场状态不行,上面让他放水!”
江阳立刻凑过来,脸上露出极度感兴趣又强压兴奋的表情,抓住狗剩的胳膊:“兄弟,消息真准?要是真的,我他妈全押他对手赢!一把就翻本!”他呼吸急促,眼睛死死盯着狗剩,像个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
狗剩被江阳这架势弄得有点飘,拍着胸脯保证:“放心!绝对真!我还能骗猴哥的朋友吗?”
“好!信你一回!”江阳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毫不犹豫地把身上剩下的所有钱全都掏了出来,挤到庄家那里,啪地一下拍在桌上,“全押!押‘坦克’赢!”
他这副孤注一掷、迫不及待的赌徒架势,恰好落在了不远处一直留意着场中情况的山猫眼里。
山猫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扯了扯,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对,就是这样,越是这样疯狂的赌徒,他越是喜欢。
贪婪、冲动、失去理智,这些都是他收割的完美对象。
他甚至有点欣赏这个新来的“愣头青”了,输得快,上头也快,正是最好的肥羊。
“下注完毕!比赛开始!”
随着庄家一声吆喝,新一场拳赛开始了。
拳台上,大军和他的对手“坦克”纠缠在一起。
坦克人高马大,力量十足,但大军毕竟是连胜九场的人,技巧和经验明显更胜一筹。
按照正常情况,大军赢面很大。
然而,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大军在几次看似凶猛的进攻被坦克勉强格挡后,动作似乎出现了一丝迟滞,在一个关键的换位中,他像是脚下绊了一下,露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空档。
坦克虽然反应不算顶尖,但本能地抓住了这个机会,一记沉重的摆拳擦着大军的脸颊打过,虽然没结结实实击中,但也让大军身形一晃。
紧接着,大军似乎“急于挽回劣势”,打法变得有些急躁,露出了更多破绽。
坦克趁势猛攻,虽然大部分攻击都被大军挡下或躲开,但场面上看起来却是坦克占据了主动。
台下押了坦克赢的人,包括江阳和猴子,都兴奋地大叫起来:“对!就这样!干倒他!坦克!加油!”
山猫看着台上的情形,脸上依旧带着掌控一切的淡笑。
他知道大军在演戏,在按照他的吩咐“放水”。
虽然大军眼神里不甘和怒火他看得清楚,但只要结果符合他的预期,他才不在乎拳手怎么想。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大军会“理所当然”地输掉比赛时。
在坦克一记重拳挥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原本看似节节败退的大军,眼中凶光一闪!
他像是蓄谋已久,身体猛地压低,一记迅如闪电的扫堂腿狠狠踢在坦克支撑腿的脚踝上!
“咔嚓!”
坦克惨叫一声,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抱着脚踝痛苦地蜷缩起来,显然失去了战斗力。
全场瞬间一静,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声浪!
“卧槽!!大军赢了?!”
“妈的!老子押的坦克啊!!”
“哈哈哈!赢了!老子押对了!大军牛逼!!”
少数押了大军赢的人狂喜不已,而大多数跟风押坦克的人则是一片怒骂。
猴子和他那两个兄弟,还有那个信誓旦旦的狗剩,全都傻眼了,脸白得像纸。
江阳更是瞬间“炸”了!
他猛地跳了起来,脸上的肌肉扭曲,眼睛赤红,一把揪住身边猴子的衣领,力气大得几乎要把瘦小的猴子提起来,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他脸上:“猴子!我草你大爷!!这他妈就是你说的必输?!内部消息?!老子全压了啊!全压了!!钱呢?!老子的钱呢?!!”
猴子被他吓得浑身哆嗦,话都说不利索了:“阳…阳哥…我…我也不知道啊…是狗剩…对!是狗剩说的!他说是猫哥亲信说的…”他慌忙把锅甩出去。
狗剩早就躲到人群后面,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江阳像是气疯了,一把推开猴子,猛地转身,目光凶狠地瞪向坐在那里老神在在的山猫。
他几步冲过去,指着山猫的鼻子,声音愤怒:“猫哥!这不对劲吧?!啊?!”
山猫撩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眼神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
江阳更来气了,声音提高八度,引得周围不少人都看了过来:“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让这些人打假赛?!故意放出假消息坑我们钱?!先让他输几场,然后突然来这么一下,把我们都套进去!是不是?!”
这话一出,周围一些输了钱的赌徒也纷纷投来怀疑和不满的目光。
山猫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神阴鸷,声音冰冷:“小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拳台之上,胜负乃常事,你自己眼光不行,怪得了谁?”
“我眼光不行?”江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脚骂道,“放你娘的狗屁!明明是你们搞鬼!那个大军,前面打得跟屎一样,后面突然就发力了?你当老子是傻子啊?!肯定是你让他这么干的!操控比赛!黑心庄家!”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完全是一副输急眼了的泼皮模样。
山猫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的那点不快反而消散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小丑般的戏谑。
这种输光了就撒泼打滚的赌徒,他见得多了。
他嗤笑一声,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慢悠悠地点了根烟:
“怎么?不服气啊?”他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后面眼神带着明显的嘲讽,“不服气,你上去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