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然说的轻描淡写的,周颖也就觉得只是山路泥泞不好走。
她把小卡片上的联系方式拍了下来,又说了句谢谢。
她满眼真挚的道谢,顾修然瞥她一眼,嘴角微弯,“也是我奶奶,你说什么谢?”
“以后不要跟我说谢谢或者对不起。”他握着方向盘,突然很认真的说起,“我对你好,不是为了让你谢谢我,也不想听见你对不起我。”
就算最后她真的不能接受他,他也不希望听见对不起这三个字。
周颖记得,他之前就说过类似的话,点了点头,这次算是记住了。
两人闲聊了一会,突然前面停着好几辆车,逼得他们也不得不停车。
仔细往前看,才发现前面有一段路发生了山体滑坡,导致路被堵住了。
于是大家只能把车丢下,沿着旁边的石板阶梯往下走。
顾修然下车去打听,男人建议他们也赶紧往下走,“往下走也就七八百米就能下山了,在这等,得等到什么时候啊,而且还很危险。”
顾修然往下一看,蜿蜿蜒蜒的石板路,的确可以抵达山下的村子。
周颖听着他跟那个大叔的说话内容,也赶紧把重要的东西拿上,下了车,“咱们也走吧。”
两人一起沿着石板路往下走。
这条路大概是很少有人走了,石板上都是青苔,周颖一不注意就滑了一跤,幸而顾修然一直都抓着她的手,可还是把脚崴了。
她忍着脚疼也没吭声,想继续往下走。
顾修然却走到她前面,弯下身,“上来。”
“干嘛。”
“快点,你脚都扭了,还硬撑什么?”他皱着眉,又道,“你这受了伤一声不吭的坏毛病得改。”
他们后面还跟着人,可周颖不顺着他,他就不走。
石板路本来就窄,两个人僵持着,等于把路都堵住了。
周颖的脚踝也确实很疼,只好听话的趴在他背上,让他背着往下走。
起初她很紧张,一个人都不好走了,两个人要是摔下去可就更重了,她一紧张就把顾修然的脖子勒的紧紧的,嘴里一直念着,“慢点,小心点。”
顾修然轻笑了声,“怕我把你摔下去?”
“别嬉皮笑脸的,小心看路。”
“放心,真要摔了,我也给你当垫背。”
他说着,也不知道是真滑了一下,还是故意吓她,真就呲溜了一下,吓得周颖抱他更紧,可他却是笑的整个胸口都在颤,“我在摔死前,可能会被你勒死。”
周颖尴尬,赶紧把手松开一些。
听着他笑声畅快,她生气的掐了他肩膀一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逗我。”
“我这不是见你这么紧张,想让你放松点?”
他笑着,步伐稳健的往下走。
每一步,他都走的很稳,且慢。
周颖也慢慢放松下来,可即便是放松,她也不敢跟他说话,怕他分心。
直至,她感觉顾修然身上很烫。
他脖子处,很是烫手。
“顾修然,你是热吗?”
背着她走了这么久,想必是累着了吧?
“要不,你放我下来,也快到了,我自己慢慢走?”
“不用。”他拒绝,没松手的打算。
周颖也只好作罢,直到15分钟后,他们终于抵达了山下的村庄。
有五六个人也是从山上下来的, 其中就有昨天接待他们的主管。
主管在那休息,见顾修然背着周颖,让她坐在一处石凳休息,顾修然也挨着她坐下。
周颖从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他。
“你喝点水。”
她拿纸巾去给他擦汗,触及他额头,才发现不对劲。
怎么这么烫?
周颖的心咯噔一下。
“顾修然,你在发烧吗?”
她又摸了下他的额头,确定这根本就不是因为太热导致的,他就是生病了!
“你生病了怎么不说呢!”她生气又着急,想从包里拿药,发现药全在车里,根本没带着。
顾修然喝了口水,“我没事。”
“什么没事,你知道你现在额头多烫吗!”她气急了,想着刚才他那么难受还把她背下来,她心里就更难受,“你还说我臭毛病,你这才是臭毛病得改。”
“好,我改。”他扬起嘴角。
“别跟我笑,看见你笑,我就来气。” 她气鼓鼓的瞪他。
主管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凑过来,“你先生不会是破伤风了吧?”
周颖心口一紧,“什么破伤风?”
“哎呀,你不知道啊,你先生早上……”主管想说,可一看顾修然眼神里充满着警告,噎了一下,但只是一秒,竟是拍了下顾修然的肩膀,无视了他的警告,“帅哥,你瞪我干什么,受伤这么严重的事情你还要瞒着你老婆啊?”
顾修然:……
“到底怎么回事?”周颖生气看他。
顾修然叹气,“没什么,你别听她乱说。”
“我怎么能是乱说呢,你早上非要去庙里点灯,下水走了那么长一段路,还被生锈的铁丝刮伤了,这都是事实呀。”主管觉得自己只是在阐述事实。
“早上我就劝你不要去了,可你不听,非要去,腿上划了一道口子,要真是破伤风,酒精这种简单的处理方式可不行的。”
周颖听着,把他裤腿往上一拉,果然看见一道划痕!
那瞬间,她心里像是堵着一块巨大的棉花,喘不上气来。
这就是他轻描淡写的路不好走?
路都被淹了,他还执意去点灯。
周颖知道,他这么做,不是因为她的奶奶也是他奶奶,而是他希望她的心里会觉得舒服一点。
她心里堵的难受,眼眶也微热,却是凶巴巴的瞪他,“顾修然,你最好别有事,不然我跟你没完。”
顾修然伸手揉了下她的头,像顺着炸毛的狗子,“乖,不生气、”
她气的拍掉他手,不同他说话。
顾修然一直在发烧,他们坚持走到村子里的卫生站,医生给他挂上针水后,他就一直在昏睡,高烧不退。
周颖心里焦急,问医生,“医生,我老公他早上被生锈的铁丝刮伤后,不过已经处理过伤口了,应该不是破伤风吧?”
医生闻言,皱起眉头,看了眼伤口,“哎呦,这不好讲的。”
“破伤风不是都得好几天才发作吗?”周颖不死心的问。
“也不一定,每个人的状况不一样,也有24小时内发作的,他还有什么其他症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