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山寺。
车只能停在山下,慕冶走上那将近十米远的阶梯,来到寺庙询问是否有一位叫陆瑶的,他把陆瑶的照片给师傅看,师父却道,“此处无陆瑶,只有无常”
慕冶的心头一震,“无常?”
“什么意思?陆瑶在哪里?我问过底下的旅店,老板说在他那住了两天就上山了,一直没下去,她到底在哪里!”
“你说的人,已不在了,留在这里的,是无常,就在前面的观音庙。”
慕冶闻言,急忙跑到前方观音庙。
庙里很安静。
四处都是禅香味。
他找遍了庙里的每个角落,都没看见那熟悉的身影。
突然,前面有一个穿着袈裟的尼姑在扫地,他急忙上前询问,“你好,有没有见过……”
话没说完,抬眸对上那熟悉的眼眸,慕冶愣住。
眼前没有头发,一身袈裟,满脸素净,甚至眼中都无波澜的人,不就是陆瑶吗?
陆瑶看着她,虽有诧异,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停下了扫地的动作,还对他微微欠身。
“你……”
慕冶的心慌了,“陆瑶,你……你为什么要……”
他一时间无法说出话来。
陆瑶面色平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还请施主也早日放下。”
她说着,要走。
慕冶急忙抓住她,眼眶一热,“我知道,是我做了太多伤害你的事情,可你不要这样对自己,你惩罚我,行吗?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走,我带你离开这里,你不能出家,不可以!”
他要拉着她离开,陆瑶却平静的看着他,“我不是在惩罚自己,也不是在惩罚你,而是解脱,我在这里很开心,也终于明白,以后我该做什么,至于前程往事,都忘了吧。”
“我忘不了,是我混蛋,我应该相信你的,我也没和别人结婚,你再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好吗?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再伤害你。”
他说着,紧紧抓住她的手,可他在她的眼底,再也看不见情绪起伏。
她一言不发,眼睛却毫无波澜,准确来说,更像是心如止水。
慕冶将她拉入怀里,“陆瑶,别离开我,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你别这样,行吗?”
“陆瑶……”
他红着眼眶,一遍遍的说着。
可陆瑶还是平静的扳开他的手,“忘了吧。”
她说着,微微欠身,转身就走。
“你真的放得下吗?你真的要离开我吗?”
“陆瑶!”
“我不会走的,你要是不跟我一起离开,我不会走的!”慕冶喊着,可她没有停留半分,拿起扫把,就迈步离开。
慕冶没有离开,而是就跪在了观音庙里。
他跪了一整天,直到主持前来劝他,他仍是一动不动。
第二天,他继续跪着,她则平静的坐着自己该做的事。
第三天,他吵着也要出家,可师父说他因缘不够,不适合出家,便拒绝了。
第四天一早,慕冶晕倒在观音庙,林家这才接到了电话。
医院内。
慕冶面色苍白,虚弱的躺在病床上,眼中了无生机。
林秋怡着急,又不敢过多责备。
周颖进了病房,见他仍是不肯说话,叹息道,“陆瑶是打定主意要出家的,这是他选择生活下去的一种方式,你如果真的爱她,应该尊重她的选择,而不是强迫她,为了你去改变。”
“慕冶,我听主持说了,陆瑶在那里过的很好,她觉得心灵上得到了解脱,她觉得很开心,这不够吗?”
“生活里,本来有很多事就是难以强求的,有时候相爱也并不代表就会在一起,更何况,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错过了都可以弥补,如果她不愿意回到你的身边,你也可以尝试用另一种方式对她好,怀念你们的感情啊。”
“你这个样子,你妈心里多难受,难道又要造成另外的伤害,等到无可弥补的时候,你才知道后悔?”
慕冶红着眼,“是我错了,她不原谅我是对的。”
“可我不希望,她那样对自己,她可以把这些都发泄在我身上啊。”
周颖递了一杯水给他,“她不是在惩罚自己,真正的放下,是不会记恨别人,或者惩罚自己的,她现在过的挺好的,你这些天,只顾着在那跪在,难道你没有观察到,她真的挺自在,且享受那里的生活吗?”
慕冶皱眉,回想起来,在他跪在那的几天里,她确实每天都很充实。
每天一大清早的就起来扫地,念经……
她的心是平静的。
慕冶沉默,良久才道,“我不会放弃的,但我不会再打扰她了,我会等,等到她自己愿意下山。”
周颖点点头,没再说话,心里却不太好受。
此时,谁也不知道,慕冶这句话下了多大的决心,直到很多年后,商场上已经叱咤风云的人物,坐拥千亿资产的慕总,一直未婚,据说在等一个出家的女子。
可人生短短数十年,又有多少日子可等待。
有些事,错了就无法弥补。
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一辈子。
日子过的飞快,顾修然恢复的很好,便在赵尧的允许下,回家养病。
眼看着快春节了。
周颖想把家里布置的喜庆点。
于是,贴了窗花,又准备贴对联。
她拿了张凳子,站的高高的,准备贴对联,刚要贴,顾修然便道,“对联要在年三十早上贴。”
“阿?这样吗?”
“快下来,站这么高,也不怕摔了。”
他拉着她的手,要她下来,在周颖准备下来时,这人又猛的一拉,她一下就扑了下来,正好被他一把给抱住。
顾修然笑着,“投怀送抱?”
周颖愣了下,锤他,“你拉我的,还说我投怀送抱。”
某人笑起来,“那就再抱一会。”
“不行,你放我下来。”
她脚尖都落不到地上,挣扎着要他松手,顾修然却耍赖,“你亲我一下,我就放你下去.”
“你怎么这样啊。”
“亲不亲。”
周颖无奈,只好笑着亲他一口。
一旁,突然就发出咦的声音。
他们循声看去,就见顾成衍带着乐乐阿济还有成成,躲在一边,正在看他们。
周颖脸上一热,赶紧把他推开,站稳。
成成用手捂着脸,却露出眼睛的部位。
顾成衍笑着揉他的头,“怎么,露只眼睛,要偷师学艺?”
“顾成衍,你别把我儿子教坏了!”顾修然训斥着。
顾成衍笑着,一把将成成抱了起来,“上梁不正下梁歪,还要我教啊。”
顾修然:……
阿济也笑着,赶紧先带着乐乐离开。
顾成衍也跟着溜了,怕他小叔真要发飙揍人。
毕竟,他可是从小被小叔揍大的。
顾成衍捏了下成成的脸,“小不点,你就庆幸吧,你不光是我小叔的儿子,还是我师傅的儿子,不然我肯定揍你。”
好不容易熬到了自己可以教训小叔的孩子了,结果,这孩子还是他师傅的崽,打不得打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