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东豹子克拉布列伊一招毙敌,只觉得身体热浪如火,两目圆睁,似要喷出火来,它对着与萨萨缠斗在一起的波斯豹哥哥咆哮如雷,犬齿咬住铁网,两掌陡然发力,“噶崩”一声,钢丝铁网竟被它一口咬断,它两掌更用力一撑,“哗啦啦”铁网被撕开了,它一个跳扑跃进萨萨的领地,怒吼着向波斯豹哥哥冲了过来。
波斯豹哥哥见状不妙,拼命挣脱萨萨的控制,转身仓皇出逃,克拉布列伊杀心已起,怎么让它逃脱,它猛地一蹿,跃至波斯豹面前,阻挡住了它的去路。
波斯豹哥哥被克拉布列伊和萨萨围在中间,它腹背受敌,逃无可逃,退不可退,伏在地上嗷嗷大声,四肢乱抓,弄得尘土飞扬,全身上下脏污一片,做出垂死挣扎的状态。
克拉布列伊眯缝着眼睛看着波斯豹,心里不由感慨,昔日威风八面的豹兄弟如今竟落各如此下场,可以叫做罪有应得吧!被两头豹子欺凌的感受不好吧,如今也得让你好好尝尝!
正自思量间,“啪啪”几声枪响传来,克拉布列伊对这种声音已极为敏感,它本能跳起,只觉身上一痛,不好,又中弹了,它吼叫一声,纵身蹿出萨萨区域,向草丛深入跑去。
萨萨和波斯豹哥哥也跳进草丛纷纷跑开了。
身后跑来数人,有拿枪的有背包的,几个人到了波斯豹弟弟跟前,连续做了几次祷告的姿势,便惶惶张张的将已死去的波斯豹弟弟抬上担架向不远处的车子跑去,另外一些人怒发冲冠,哇哇大叫着向远东豹逃走的方向追来。
克拉布列伊一路狂奔,双目炯炯,身上中那一弹似乎没有什么大的作用,除了头部有些发麻外,其它部位没有什么反映,四肢更加充满活力,有着使不完的劲道,蹿跳蹦跃,潇洒自如。
面前的土地更加广阔,自己似乎从来没有来到这片地方身后喧闹的人叫声渐渐变小,消失了,豹子也渐渐放缓了脚步。
它观察了一阵,便向左侧的仙人掌林走去,林中一棵高大的冬枣树上订着块巨大的木片,上面画着两头猛兽,张牙舞爪很是生动,旁边还标注着一些文字。
克拉布列伊看着那画像,觉得自己跟上面前面一头斑斓巨兽很像,但又有不同的地方,就是自己身上是斑点,而那图上则画的是条纹,又觉得那画与母亲很像,但又没有母亲优雅美丽,另一头巨兽画像披头散发,很是疯狂的样子。
豹子看罢多时,树下并没有发现什么情况,继续向林中进发。
一颗残败的仙人掌树倒伏在地,巨大如盆满是针刺的叶面已然枯萎,但上面沟壑般的抓痕依然清晰。而且植株上还散发着阵阵气息,那气息绝不寻常。
克拉布列伊在仙人掌树周围徘徊着,那气味似乎很是熟悉,又似乎很是陌生,它脑海中浮现出雌虎妈妈的身影,但那身影却又十分模糊。
它拨弄着仙人掌树下带有气息的沙土,扬动起来,挥洒得到处都是,一只沙蜥被它拨弄了出来,从它双掌间的缝隙中跳出,差点没蹦到豹子脸上来,它转过身来,追打着这沙土中的精灵。
沙蜥小巧灵活,在仙人掌林中左拐右转,克拉布列伊也跟着左蹦右跳,如同猫捉老鼠一样,作上了游戏。
不知追了多远,猛然间,它面前现出一巨兽,险险没有撞上,那巨兽怒啸一声,瞪着眼睛,打量着克拉布列伊。
克拉布列伊也仔细地观看着这头巨兽。这巨兽头大项短尾巴长,额上两抹白眉唇上两缕白胡相互映衬,一身黑黄斑斓外衣竟与母亲的十分相像,身材高大,但稍显肥胖,唯一不同的是那双眼神黯然无光,发怒的样子很吓人但与母亲不怒自威的气势,根本无法相比。
克拉布列伊心里没有一丝害怕,相反却有着一种相要亲近的感觉,它喉咙中咕咕地叫着,缓缓向那巨兽靠拢,巨兽晃了晃大脑袋又呼啸了一声,豹子本能地后退了几步,那巨兽不再搭理克拉布列伊转过身来向林中走去。
没走几步,便卧在地上,后腿上一道伤痕正滴着血水。那巨兽本想回头舔舐疗伤,但身体过胖,屈伸困难。
克拉布列伊小心地走了过去,探出头来舔着那巨兽后腿上的伤口,那巨兽原本想要发作,但豹子这几下他觉得很是受用,舒服已极,便不再拒绝。
这巨兽乃是一头孟加拉虎,远东豹子所到之处便是乐园中最大的地方,虎狮园区,这片土地上散放着数头孟加拉虎和狮子。
平时,波斯豹子们基本上不敢到这片领地上来溜达,唯有萨萨凭借自己的敏捷身手在虎狮区偶尔游荡几回。
波斯豹子们栖息在虎狮区边缘的一片狭长的生长着高大树木的豹区。今日,在人类的驱逐下,克拉布列伊竟跑出豹区闯入王者领地。
这头孟加拉虎已经十多岁了,自小开始便已在乐园中圈养了多年了,野性早已退化,刚才与一头雄狮大战一番,虽击败挑衅的狮王,但后跨受伤,正在仙人掌林中休息,不想遇上了远东豹子,它原本打算教训一下这头不知深浅的豹子,但自己刚与狮王大战一番,体力消耗殆尽,加上年世已高,身体发福,身上又有伤,又见豹子精神抖擞,身体强健,便厉啸了几声,见豹子退却,虽没逃走,量其不能对自己有什么威胁,便不再搭理,卧在地上休息。
远东豹子幼年便与猛虎生活在一起,心里对之有一种本能的亲近感,又了解虎性,这不,才半天的功夫,一虎一豹已经和谐了。
不过,要是换上野生的孟加拉虎情况可能便会不同了,孟虎天性好斗,暴戾无比,领地意识极强,暴怒起来会摧毁所有入侵者,克拉布列伊的这种行为极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嗷呜呜,” 闷雷般的吼叫在两兽后边响起,老孟虎翻身站起,它知道来者是谁了。
林中冲来一头雄狮,身上抓痕累累,几处伤口犹自鲜血淋淋。它吼叫着一头撞向孟虎,老孟虎闪身跳来,狮子收势不住,一头将一棵仙人掌树撞折。
老孟虎抓住机会扑将上去,按住狮子撕咬起来。那狮子年轻身壮,刚才短暂休息,体力已恢复八分,脑袋奋力扬起,一下子将老孟虎甩倒在地,飞身扑上,眼露凶光,老家伙,你死到临头了,你那块土地马上就要换主人了!
老孟虎本想向用掌格挡住雄狮的巨口,忽然一个莫名的念头在脑海中闪现出来,它没有防守,一双已然昏花的眼睛迷茫的看着狮子通红的口舌。
生有何欢?自己多年来在这片狭小的园区生活,没有自由,如同坐井观天,年轻时也常到领地边缘翘首远望,领地最外围由大铁网相隔,放眼望去黄沙一片,那是一种让人绝望的感觉,大网并不太高,只是不想逾越。
每天只能游荡在领地之中守护着自己那唯一的资产,现在仍是孑然一身,伴侣子嗣都只是浮云。如今年老体衰,捕食都很困难,何谈护土,回想一生,没有目标,没有作为,混混噩噩,现在想来真是死又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