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自己的得意门生一改往日的多愁善感,重新变为安静淡然,眉眼还带着温柔,做事说话不疾不徐,由内而外散发着笃定和自信。
聂教授观察叶心心好几天后,终于单独把她叫进办公室。
“心心,你和亭书谈恋爱了?”聂教授思来想去的,能让一个女孩子变化这么大的事情,唯有恋爱这一条。
叶心心一愣,心想该来的到底是来了,压根躲不掉。
“嗯。”叶心心点点头,“老师,我恋爱了。”
聂教授顿时容光焕发:“好!我要立即告诉老婆子,估计她要高兴疯了……哼,便宜那老婆子的学生了,我里外里的得意门生就不多,便宜傅亭书那小子了……”
眼见恩师摸出手机要打给林师娘,叶心心连忙阻拦:“老师!”
“怎么啦?”聂教授问。
“那个……”叶心心迟疑一下,还是说出真相,“其实我不是在和傅亭书谈恋爱。”
“那你是和?”聂教授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我,我和夏易云……”叶心心的声音逐渐变小。
“砰!”聂教授一巴掌拍在办公桌,双目一瞪,“夏易云?你居然又和夏易云谈恋爱了?什么时候的事?”
“前几天,也没多久。”叶心心抱歉地回答。
“你怎么还和他谈?这天底下除了夏易云没别的男人了?”聂教授气的吹胡子瞪眼,“我告诉你,不许和他谈!你和他谈就别认我这个老师!”
叶心心呼吸一窒,显出楚楚可怜的表情。
可惜聂教授一点不心软:“说好要娶你的,结果又不娶了,我跟你师娘把你的嫁妆都准备好了……结果呢?说不结婚就不结婚了,问你什么原因你又不肯说,你以为不说我跟你师娘就猜不到吗?他不就是在外面有女人了吗?”
叶心心有时候真心觉得,学艺术的思维都蛮发散的。
“心心啊,男人就是狗改不了吃屎的动物,他出轨一次,后面就有无数次!他又说了什么把你哄住了,啊?”聂教授一边说一边拍桌子,手掌都拍红了。
“不是的老师,他没出轨。”叶心心急忙为夏易云辩解。
天地良心,夏易云有了自己以后再也没碰过别人,这点她心知肚明。
“没出轨?”聂教授不信,“我也是男人,我也年轻过……”
叶心心狐疑地瞅着恩师,莫非恩师年轻时,也春心荡漾过?
“想当年啊……”聂教授开了个头,又赶紧打住,“总之我不许啊!赶紧跟夏易云分了!傅亭书那孩子多好啊,你到底哪里对亭书不满意?”
“傅教授哪里都好,可我先碰到的人是夏易云,老师,您不要先入为主,至少先见见他吧。”叶心心想要为夏易云争取和恩师见面的机会。
“见他?谁,夏易云吗?不见不见。”聂教授把手摆的像风车,“看见他我能少活三年!”
叶心心没想到恩师对夏易云的偏见这么大,唉,她愁眉苦脸地低下头。
因为这段插曲,导致叶心心一整天都闷闷不乐,而恩师在下午的课程中,也对她横眉冷对,放学后还哼了一声才离去。
另外几位同学很是奇怪:“恩师今天怎么啦,吃炸药啦?”
“心心,上课时聂教授怎么老是瞪你呀,你惹他老人家生气啦?”
叶心心苦笑着摇摇头。
夏易云下班后回到叶心心那里,发现小女人没迎上来抱住自己,不免有些奇怪:“太太呢?”
翠翠压低声音说:“先生,太太好像不高兴。”
“不高兴?”
“下午放学回来就不高兴,该不会是在学校受欺负了吧?”翠翠猜测。
叶心心本科四年在校过的很孤独,同学们都孤立她,她也习惯了独来独往,可是这种情况在她考上研究生以后就变了。
想到这里,夏易云来到卧室推开门,见小女人窝在沙发里发呆。
“心肝儿,想什么呢?”夏易云坐在她旁边,脸上也不太好看,谁敢欺负他女人?
叶心心从发呆中回神,看到是他后摇摇头:“没想什么。”
“还说没想什么,瞧瞧这眉头都皱成一团了。”夏易云抬起她下巴,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叶心心只好如实告诉他今天白天发生的事。
夏易云啧了一声:“你这老师怎么对我存着这么大偏见?”
“对呀,连我都没想到。”叶心心叹息一声,“他说我要是跟你在一起,就别认他这个老师。”
“他那是气话,你别放在心上。”夏易云安慰她。
叶心心知道恩师说的是气话,但即便如此他也是真的生气了,天知道她一向乖巧懂事,不舍得让恩师和师娘生气的。
再说恩师和师娘年纪大了,要少生气多锻炼,叶心心拿他们当最敬重的长辈看待,想当初她要跟夏易云结婚时,因为自己无父无母,恩师和师娘还给她准备了嫁妆。
夏易云真舍得看她愁眉不展,他摸着她的头说:“乖,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你就别担心了。”
“你怎么处理?”叶心心问。
“先不告诉你,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夏易云眯起桃花眼,笑的奸诈又腹黑。
哼,凭什么她老师就认为自己不如傅亭书?他得找个机会让他们开开眼。
这天聂教授听从林师娘的吩咐出门买菜,他们家门口就有菜市场,老头拎着个购物袋优哉游哉地转着,一会儿看看鱼虾,一会儿问问菜心的价格。
在他身后不远处,穿着干净衣衫的夏易云双手插兜,姿态闲适。他今日没做造型,刘海落在眉毛上,倒像个大学生一般。
身边的陈南看看自家老板,然后做了个手势。
“老板,这鸭子怎么卖?”聂教授指着一只褪了毛的鸭子问。
“二十一只!”
“成,给我拿一个。”
老板麻利地把鸭子装进塑料袋,递给聂教授后就等着收钱。
聂教授一摸屁股兜,咦了一声:“我钱包呢?”
卖鸭子的老板眼神变了,这老头该不会想讹人吧?
“哎,你先把鸭子还给我。”老板喊。
“我又不是不给钱!”聂教授瞪着眼睛说。
“钱呢?”老板伸手。
“你急什么,我正找着呢!”聂教授摸遍自己全身,竟然没找到钱包,“坏了,钱包被小偷偷了!”
老板嗤了一声,老头这样的他见的多了,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
“我说老头子,没钱就没钱,你说什么被偷了!谁偷你的钱包啊?”
聂教授解释:“我出门时钱包还在……肯定是被偷了,哎呀这可怎么办,我要报警,对,我要报警!”
再次摸遍全身,发现手机也没了,气的他想骂人。
“你先把鸭子还给我!”老板嚷嚷。
聂教授只好把鸭子递回去,背着手气呼呼地往回走,走着走着忽然前方有个年轻人正贴在别人身后,狗狗祟祟的伸出邪恶之爪——
“住手!”聂教授刚大吼一声,就发现身边有个人影飞过去。
夏易云一把抓住那个小偷的胳膊,三下五除二把人按在地上,引起周围群众叫好。
聂教授拨开人群挤进去,亲眼看到夏易云从小偷身上摸出自己的钱包和手机。
“同志同志,这钱包和手机是我的!”真是喜从天降,聂教授狂喜地奔到夏易云面前。
夏易云看看他,从容不迫掏出手机报警,然后上下打量聂教授一番。
“钱包和手机是你的?”
“对,对!是我的,全是我的!”聂教授激动地伸出手,快给他。
“……你有什么证据吗?”夏易云为难地问。
证据?聂教授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