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是幽冥殿的人。”小雅说完顿了一下，然后看向了吴雨泽，吴雨泽也没接话，等着她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小雅叹了一口气，“但是我最开始与你说的倒也不都是假话，我们的红衣主教确实被幽冥殿的人杀了。”
这下吴雨泽有点惊讶，这思远对红衣主教奉若神明，若幽冥殿真的将他杀害，身为思远族人的小雅又怎么可能会加入幽冥殿呢？
小雅一眼看出几个人的疑惑，嗤嗤的笑了笑，微微低垂下眸子说道：“如果救不了你的族人你会怎么做？”
反抗和顺从只能选择一种，吴雨泽叹了一口气，显然思远族人是打不赢幽冥殿的人的，不然也不会落得红衣主教被杀，那么只能顺从。
“那醉花楼……”吴雨泽话音刚落，小雅就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又认真的说道：“我说过，若是五皇子问其他，小雅肯定不会说的。”
吴雨泽和文卓都不是刑讯逼供的人，也怕真的逼急了小雅会自杀，毕竟她是现在最接近幽冥殿的线索。
“先请下去。”文卓对文思说道，“好生对待，不要难为小雅姑娘。”
文思应了一声，带着几个亲兵，对小雅行了一个礼，小雅笑了笑，眼神带上了几分欢喜，过了不一会，文思就回来复命，文卓对文思嘱咐道：“她想要什么尽管满足，她本身就是自己来的，若想走，你们也拦不住，只是有一点，千万不要与她多做交谈，也不要进屋子。”文卓生怕自己人中了小雅的蛊，毕竟小雅的出现着实让人奇怪，文思又应了一声安排去了。
等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个人的时候，吴雨泽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并没有抓到她一丝的痕迹，她到底为什么来，若是投案自首，她又什么都不肯说。”他一直看着张徵安，若说蛊毒还是张徵安了解的更多一些。
张徵安自然感觉到了他的视线，他轻声嗤笑了一下，然后说道：“连五皇子问话她都不肯说，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言语间带着几分调侃，这让吴雨泽被噎了一下，若是文卓他自然回呛回去，但是一遇到张徵安，他硬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或者说他又希望这言语中有其他意味。
“成了，夜深了，我也回了。”不等吴雨泽想好怎么回应，张徵安已经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
吴雨泽看着他背影又陷入沉思，过了半晌，才听到一声轻咳，他转头看了一眼文卓，又是一种“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的表情，文卓看吴雨泽回头看他摇了摇头说道：“他是二皇子谋士估计我再提多少次你也不会改变对他的态度，我也就这么一说，你也就一听就是了。”
吴雨泽自然知道文卓是为他好，也不能耍小脾气，只是低了头应了一声，也不说是与不是，文卓自觉地没趣，翻了个白眼往外走，刚到门口就看到佟素言回来，他伸手拿了一碗笑着说道：“这茶点我拿走了啊。”
“又没说不让你吃。”佟素言说完往屋内看了一眼，问文卓，“那人呢？”
文卓摊了一下手：“回去了呗，不然和你家主子住一起么？”
“低俗。”佟素言哼了一声，端着夜宵往吴雨泽那走去，文卓嗤嗤的笑了笑：“得得得，我低俗，你们俩啊……”一边说着一边不急不慢的往外走去。
佟素言把茶与茶点放在桌子上，吴雨泽看她眼神带着点疲惫，但是还是说：“你啊，以后对文卓好点，别总是呛他。”
“我看对他最不好的就是你，他可是一心一意的为你好，你也不是不听？”佟素言牙尖嘴利，哼了一声说道。
吴雨泽啧了啧舌，心说这姑娘哦，虽然面上对文卓又损又呛的，但是心里还是赞同他的。
“我觉得文卓说的没错。”佟素言见吴雨泽没说话，把茶与茶点拿出来放在他旁边说道，即使她根本不知道文卓到底说了什么，但是说完继续说道，“不过我第一次看到你有自己想要的，只这一次图自己开心也挺好的。”
佟素言说话清清淡淡，眼神依旧温柔坚定，听的吴雨泽心中软软的，又有些许难过，这些年哦，他经历磨难却努力学着感恩与宽宥，毕竟若是一直仇恨下去的话，日子就真的太痛苦了吧，——这也是他母亲临死前教给他的。
明明“母亲”这个形象在他记忆中寥寥，但是她讲的每一句话，他却记得很牢固。
秦雨姬去世在冷宫，那时已没有服侍的人，她也乐得清闲，只是病的太重，不然她就可以写字看书了，她去世那天是那年第一场雪，秦雨姬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状态很好，披了衣服带着吴雨泽去看梅花。
吴雨泽看着秦雨姬的脸忍不住问道：“您恨父皇么？”
若是他人早就吓得不行，叮嘱千万不能胡言乱语，但是秦雨姬只是淡然笑了一下，折下一支梅花，牵着他的手往冷宫归去：“为什么要恨，就天子而言清诉秦家本是必行之棋，若是恨只能恨他无夫妻情分，但是我又何时把他当做我夫君呢？”
那天夜里秦雨姬就不行了，吴雨泽是第一个发现的人，他虽然年少却已经尝遍冷暖，强咬着牙不肯哭一声，烧了些许热水替秦雨姬擦脸，秦雨姬虚弱的拉住吴雨泽的手低声说：“我一直也不是个好母亲，就如同他不是好父亲一样，我可以不恨他因为我不当他是我夫君，但是你可以恨我，但是也不要恨太久，太久的话，太难过了。”说完这句话秦雨姬就去世了。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而他一直觉得秦雨姬一定有一个一直恨着的人，亦如爱一样长，然后她学会了宽宥。而吴雨泽流放初始当然是恨得，但是慢慢觉得还是学会宽宥会过的不那么辛苦。
等吴雨泽回过神来的时候，佟素言已经离开了，估计是与自己说话，自己又不做理睬，干脆就走了，他叹了一口气，又自顾想起小雅与他说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