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中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勉强地扬起笑脸,唐云舒说道:“太晚啦,等下次有机会我一定好好请师傅你吃顿饭。”
姜明喆向前迈了一步,贴近了唐云舒,她只觉得脸上的汗毛都感受到了他的鼻息。
“云舒还记不记得我们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见面的?”
姜明喆想用手把玩唐云舒的长发,被唐云舒躲开,他倒也不恼,只是又一步贴紧了唐云舒。
“请你自重!”唐云舒实在是慌乱不已,对于这样一个在工作上给了自己不少帮助的前辈,她还是不想撕破脸面。
姜明喆几乎把整个身体都贴在唐云舒身上,唐云舒退无可退,只能紧紧地靠在墙上。
一边不疾不徐地冲着唐云舒的耳朵吹气,姜明喆一边恶心地笑着说道:“你不是也很缺男人吗,上周还带着那样的痕迹来上班,真是不要脸。”
一边说着,姜明喆一边伸手去拉唐云舒连衣裙背后的拉链,又是用那种猥琐的声音说道:“不过我就喜欢你们这种女人,怎么玩还都是一副享受的样子。大家各取所需,你在这和我装什么?”
知道姜明喆是误会了自己在游乐场撞出的痕迹,但是这种时候她再认真解释,显然就是没长脑子了。
拼命想要推开姜明喆,才发现一个每日健身的成年男人的力气实在不是她能够抗衡的,唐云舒有些绝望,只能妄想唤醒姜明喆的理智:“姜明喆,你现在放开我,我还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姜明喆看着唐云舒,脸上还是那副笑容,只是他自始至终都是这幅表情,让唐云舒更加毛骨悚然。
“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何必呢?乖乖把门打开,让我进去,我保证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你永远都忘不了。”
唐云舒知道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惨遭毒手,无暇再顾其他,放声大喊起来。
“救命啊!有人——”
只是她还没喊完一个完整的句子,就一把被姜明喆捂住了嘴。
姜明喆一脸狠厉:“我给你面子,你不要了是吧?唐云舒,你以为我为什么放着黄芊芊,偏偏找上你?”
唐云舒惊恐地摇摇头,她也不清楚,就算自己比黄芊芊漂亮,但是自己平时对姜明喆可以说是冷漠地不能再冷漠了,和热情的总是笑脸相对的黄芊芊相比,姜明喆为什么要冲她下手,她也不清楚。
姜明喆却是又笑了,只是刚想开口,人却先软软地倒了下去。
唐云舒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姜明喆,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直到整个人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才觉得自己是重返了人间。
“云舒,你没事吧?”
路向云一脸担忧地看着唐云舒,看着唐云舒的神色逐渐由惊魂未定逐渐转为清醒,一颗心这才稍微放了下来。
勉强点了点头,唐云舒还是紧张地有些说不出话来,路向云见状只能先把她扶到屋内,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让她先自己冷静一下,转身出去处理刚才被她用高尔夫球杆打昏了的姜明喆。
唐云舒也不知道路向云出去了多久,可能只是一小会儿,也可能是一两个小时。
路向云回到房间里的时候,看到的唐云舒就是她离开时的样子,身上披着她刚才给她披上的外套,手里面紧紧攥着她刚才倒的那杯水。
轻轻地掰开唐云舒的手指,把那杯已经彻底冷掉的水随手放到茶几上,路向云轻声道:“向云,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事情?”
见唐云舒只是讷讷地看着自己,并不说话,路向云只能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唐云舒摇摇头,说道:“他还没来得及真正对我做什么,你就冲出来了。”
路向云放下心来,紧接着又问道:“那他有没有伤到你哪里?”
唐云舒宽慰性地笑笑,说:“不用这么担心我了,我没事,就是有一点被吓到了。倒是你,刚才怎么会突然冲出来?”
路向云一脸埋怨:“你还说呢,这么晚不回来,手机又关机,我也不知道你同事的联系方式,只能坐在客厅里一直等着你了。”
唐云舒从口袋里面拿出手机,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而她在吃饭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到,从公司离开的时候也忘记了和路向云打一声招呼。
有些抱歉,唐云舒突然想到,她现在才回来,家里肯定没人做饭,刚才起身,就被路向云又一把按了下来。
“乱动什么?我还没问完你呢,在这老老实实坐着。”路向云故意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看着唐云舒。
唐云舒只能解释道:“你们是不是还没吃饭呀,我先去给你们做饭,然后我再慢慢解释给你听好不好?”
路向云松了口气,说道:“我倒是能忍着饿,但是我怎么能让千帆饿着,已经定了外卖吃过饭了。千帆作业都写完了,已经洗漱完上床睡觉去了。”
看着唐云舒放心下来的神情,路向云继续道:“好了,现在没有别的事了,快说你今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唐云舒咬了咬下嘴唇,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刚才那个人是我的同事,也是负责带着我的前辈,我们小组刚刚做完一个案子,今天晚上是去吃饭庆功的。”
“就是前几天,让你忙得废寝忘食魂不守舍的那个案子?”路向云插话道。
“对,就是那个”,唐云舒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没有和路向云解释自己真正心神不宁的原因,继续说道:“我,他,还有一个同组的女孩子,加起来一共三个人去吃烤肉,后来那个女孩子喝多了,我们两个一起送她回去……后来他又说担心不安全,把我送上了楼……”
“然后他喝多了酒,就要对你用强?”路向云气得柳眉倒竖,直接站起身来,“早知道我刚才还叫什么救护车,直接把这种喝了点酒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的男人打死算了。”
唐云舒拉住路向云的手止住了她的动作,轻轻说道:“他没喝酒。”
“没喝酒?”路向云停了下来,只是略略一想就觉得后背上的汗毛全都立了起来,“你是说他是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还要对你……”
唐云舒有些迷茫地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为之,因为平时看起来他也不是这种人;但是今天,也是他亲口对我说他没有喝酒。”
看着一旦陷入回忆之中就略显不安的唐云舒,路向云心疼不已,只能先打断唐云舒的思绪,“云舒,你先别想他是怎么想的了,你又不是他肚子里面的蛔虫,就算想破了头,也不知道自己想的是不是对的。你去洗个热水澡,今天晚上先好好休息一下。等到明天早上,冷静下来再决定怎么处理这件事好不好?”
唐云舒即使不安,但也知道除了按照路向云所说的话去做之外并没有更好地方法,点点头,回到卧室取了睡衣出来。
路向云一直在浴室外面等着唐云舒洗完了澡,又亲眼看着她上床盖好被子,亲手按下了唐云舒房间壁灯的开关,摸摸唐云舒的额头,轻声说。
“我就在隔壁,要是睡不着就过来找我,不要一个人胡思乱想,好不好?”
唐云舒点点头,合上双眼。
路向云默默地离开了她的房间。
唐云舒在一片黑暗之中,脑海里面不受控制地一次又一次地回放着刚刚发生的事情。虽然姜明喆并没有对她的身体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留在她心理上的阴影却是怎么都挥之不去。
然而令唐云舒久久难眠的原因,并不仅仅是姜明喆。
她发现,在那种千钧一发无比危急的时刻,自己首先想到的人,居然是薛天煦。
不是总能向她伸出援手的冯思睿,也不是陪伴她度过了几年时间的路向云,而是好像已经在她的人生里面缺席了很久的薛天煦。
在落入那个温暖的怀抱的时候,唐云舒多么希望这就是上天安排她和薛天煦的再次相遇,多么希望不论以什么方式只要能够和薛天煦重逢。
在发现救了她的人其实是路向云,她记忆中的怀抱不过仅仅保存在她的记忆中的时候,唐云舒的心里不能说是没有失望的。
只是虽然失望,但是更多的却是自嘲。唐云舒,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喜欢做这种白日梦。
就在唐云舒辗转难眠的时候,冯思睿在同一个城市的另一个房间里面,也有些睡不着。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从下班之后就开始莫名的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事会发生一样,即使跑去拳击馆和教练对打了两个小时,还是没能抒发出他心中的这股闷气。
冯思睿又灌下一大杯冰水,但是这种冰凉并没有让他的心绪平复下来,在冰凉的液体划过喉管之后,烦躁又重新占据上风。
就在这时,冯思睿的手机响了起来。
“For auld lang syne, my dear,for auld lang syne,
we'll take a cup of kindness yet,
for auld lang syne.”
冯思睿只给一个人把这首歌设置过手机铃声,那就是薛天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