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医生不要跟别人提起我肚子里孩子的事情,毕竟,毕竟……”
倪筱漫垂下眼睛,脸上满是痛苦之色:“有人不希望这个孩子出生,可他终究是一条命,我,我想保住我的孩子……”
“可是你现在的情况……”
马主任犹豫了一下:“我们给你做这个手术,多少也是有风险的,我们有义务告知你的家人。”
“我现在是清醒的,可以对自己负完全责任。”
倪筱漫急急的抬起头来开口道:“医生,我可以自己签责任书,我,我保证不会给您和医院引出任何麻烦,我只想保住自己的孩子……”
看着倪筱漫眼睛里的坚定,轻叹一声:“那好吧……不过这条路可能会走得有点辛苦,倪小姐,你确定要一个人承受这些,永不后悔吗?”
“不后悔!”
倪筱漫抿了抿唇,郑重的点了点头:“只要为了宝宝,我什么苦都能吃!”
得了马主任的保证之后,倪筱漫终于松了口气,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睛:“麻烦你们帮我通知我的家人,让他们赶紧过来一趟……”
“是外面那位先生吗?”
小护士好奇的问道:“他现在就在外面,要我把他叫进来吗?”
“不要!”
倪筱漫心中一急,跟着喊道:“他不是我的家人,护士,你不必搭理他!”
“哦……”
小护士有些懵懵懂懂——外面那位先生明明很关心倪小姐,进手术室这么长时间,他一直在外面等候,怎么会不是病人家属?
一小时之后。
“漫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黎刚一进门,看见倪筱漫双臂被缠着绷带,但是精神还不错,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这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了车祸?还有,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傅霖川还在外面,这事儿和他有没有什么关系?”
原来刚才李黎正在另一所医院照顾倪星尧,突然接到倪筱漫的电话,整个人被吓了一跳!
原本想自己过来看看,可没想到倪星尧心里实在惦记倪筱漫,强拖着未愈的病体,也跟着来到了倪筱漫所在的医院。
“先不说这些了。”
倪筱漫一脸平静的望着李黎:“我让你带的东西带来了吗?”
“这……”
犹豫了一下,李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带着从自己的包里掏出来两份文件,上面黑色加粗的四个大字有些触目惊心——离婚协议。
只看了一眼,倪筱漫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般,疼得似乎喘不上气来。
“漫漫,你真的已经想好了吗?”
李黎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虽然傅霖川……确实做了些比较过分的事情,但他毕竟是傅霖川,漫漫,其实换个角度想想,就算你厌恶他的人,至少你也可以得到不菲的经济补偿……你,你真的愿意放弃吗?”
“呵。”
倪筱漫眼角划过一抹浓浓的讽刺,用有些嘶哑的声音说道:“经济补偿?现在我宁愿倒贴钱,也只求跟他一刀两断!李黎,你不用再劝我了,我心意已定!”
病房外。
倪星尧虽然头上还包裹着层层纱布,可是腰却挺的笔直,一脸愤怒的瞪着傅霖川。
傅霖川莫名有些心虚,主动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你既然能出现在这里,就说明这事跟你多少有些关系。”
倪星尧愤怒的目光似乎要将傅霖川给“火化”了,只是怕打扰了病房里倪筱漫的休息,所以才强压怒火,压着声音道:“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漫漫,傅霖川,你怎么可以如此狼心狗肺!”
傅霖川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发出声音。
解释?
自己要怎样解释?
如果不是自己说了那么绝情的话刺激倪筱漫,倪筱漫也不会哭得泪眼朦胧,更不会看不清路横冲直撞,有此一难!
原本以为自己对倪筱漫遭遇不幸只会有报复后的快感,可为什么……心还是在隐隐作痛?
“砰!”
就在傅霖川浮想联翩之际,忽然脸颊之上挨了一记重拳,傅霖川一时不察,踉跄了几步,冷冰冰的抬起头来看着倪星尧!
倪星尧毫不相让,捏紧的拳头还没有放下,眼睛里的怒火非但没有得到半分缓解,反倒燃烧得更旺了几分!
“这一拳,是你欠我的!”
倪星尧双目一片赤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步来到傅霖川面前,提起拳头又往他脸上打了一拳!
傅霖川感觉口中有些腥甜,用手背一抹唇角,果然看到了一抹*的血迹。
“傅霖川,还手啊!”
倪星尧状若疯狂,大声吼道:“你不是挺能耐吗?来啊,还手啊!”
说完,又用尽全身力气,往傅霖川的身上狠狠揍了一拳!
傅霖川应声倒地,高挺的鼻子里也开始“滴答滴答”的淌血。
可即便如此,傅霖川还是既没有还手,也没有开口解释,生生的扛住了倪星尧充满愤怒的三拳!
“星尧!”
李黎出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心中一急,赶忙来到倪星尧身侧,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你没事吧?啊?这好好的,怎么又动上手了?”
“我没事。”
倪星尧一阵心虚,小声说道:“我只是,只是给漫漫讨一个公道而已……”
看倪星尧似乎没有添新伤,反倒是傅霖川受伤不轻,李黎提着的心这才放下来,不高兴的瞪了倪星尧一眼后,才对另外一边的傅霖川面无表情的道:“漫漫有事想跟你说,一起进去吧!”
傅霖川眼神微亮,想要开口多问几句,可李黎脸色臭臭的,根本就爱答不理,傅霖川也只好收起这个心思,跟着进了倪筱漫的病房。
不过几个小时不见……
好像倪筱漫的脸色苍白的有些吓人。
傅霖川心中一阵后悔,早知道,当初自己就不应该把话说得那么决绝……
“这是我拟出来的离婚协议。”
看到傅霖川进门,倪筱漫深吸一口气,脸色却很平静:“我只拿回我该拿的东西,其他的我一概不要……反正如今我对你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所以,我们一拍两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