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只知道吴泽明不知得罪了谁，现在你一说我就明白了，他肯定是被萧熠敲打了。”苗语似乎在回忆那天晚上的事，忽然，她笑容狡黠，凑到了沈婧耳边。
“而且啊，他就连那儿都断了，以后恐怕只能当个太监！”
“好了，你不要说了，有点反胃。”
苗羽见沈婧不想听，这才正色，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
沈婧心里有点乱，看这样的行径指定是萧熠做的没错了，吴泽明也只不过是咎由自取。
“那我拿了药就先走了。”
苗羽知道沈婧还有正事，不欲多留，两人正在等电梯，电梯刚打开，一群护士就推着担架上的人往前跑。
“不好意思，让让，这边急诊赶时间。”
苗羽的职业病让她下意识去看伤者的部位。
“啧啧，这又是哪断了，不知道来医院的时候有没有带着断肢，时间不久的话，还能接上。”
沈婧顺着她的话瞥了一眼担架上的人，就那么一眼，她眼神定住了。
那张脸是……沈明轩？
为什么会是他？
沈明轩的血把担架染的红了一半，沈婧顿时有些头晕目眩。
苗羽发现了沈婧的不对，上前扶住她。
“怎么了？”
沈婧抓住她的衣袖，“刚刚过去的那个人是沈明轩？苗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苗羽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背：“说不定是认错人了，我先去看看。”
苗羽安置好了沈婧后跟了上去，上去了半小时，她脸色复杂的下来，办公室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门。
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告诉沈婧沈明轩的状况。
她狠了狠心，一把推开门，可当看到沈婧因为生病本就苍白的脸色，到嘴边的话囫囵滚了一圈，又被咽了回去。
沈婧看出了苗羽的犹豫，睫毛颤了颤。
“你说吧，我能承受的住。”
“他的右手直接齐断，左手五根手指都粉碎性骨折，手掌龟裂，双手都废了。”
“右手不能接吗？”
苗羽顿了顿，“本来是可以接的，但是连接处各自少了十厘米的跟腱，刚刚上面的医生都在讨论，但没有办法。”
各自少了十厘米，怎么看都像是刻意为之，和沈明轩有深仇大恨的，只有吴泽明，可吴泽明自己都躺在医院里自顾不暇。
能做出这么血腥且断人后路的事，就只有萧熠了。
沈婧面色苍白，身形都不稳了。
是他，绝对是萧熠。
他为了敲打自己，竟不惜拖无辜之人下水，还害的沈明轩下半辈子都失去双手。
沈婧剧烈的喘。息起来，她每一次的呼吸，心底就传来钝疼钝疼，她紧紧的抓住胸前的衣服。
为什么？为什么要牵连无辜之人入局？
她脖颈细细的，埋下头，最终发出了类似幼兽的呜咽。
“沈婧！”
苗羽在沈婧脱力摔在地上一瞬间抱住她，紧紧抱住她，嘴里不断重复。
“不要哭，不要哭沈婧。”
沈婧双目直直的看着前方，眼底没有一丝光亮，像是根本听不见苗羽的话。她像是被赋予灵魂的娃娃，而在这一刻，灵魂都消散了。
苗羽看着她这般模样，心里不忍，语气急切的唤醒她。
“醒醒啊沈婧，你都坚持到了这一步。对了对了，还有覃磊给你的药你还记得吗，癌症好不容易控制住了，再坚持下去就能活下去。”
都走到了这一步，她实在不忍心沈婧被一时挫折打败。
或许是听到了活下去这三个字，沈婧有了些反应，指尖微颤，终于回过了神来。
她神情痛苦，“可我哥，他怎么办？要不是因为我，萧熠就不会断了他的手，他下辈子怎么办？如果我不提出离婚就好了，我不应该去惹怒他的。”
她不住的颤抖，只要一闭眼就能够想到沈明轩在担架上丢了半条命的模样，鲜血就无止境的蔓延过来。
一看到那个画面，她就无法呼吸。
苗羽看不得沈婧所有的过错全都揽到自己的身上，不由得出声打断。
“不是！他断手的事和你毫无关系，要怪也是怪萧熠，而且他这也是活该！他当时把你骗到地下赌。场，让吴泽明那么对待你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过如今的下场！你那时进了龙潭虎穴，他压根就没有想着让你活着回来！这就是他的报应！”
苗羽置身事外，这件事里最无辜又最可怜的人就是沈婧，偏偏她善良，总是替他人着想。
她便直言直语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
沈婧低声喃喃，“可我谁都保护不了，谁都留不住，我留不住浩浩，我也连累了我哥。”
她好像从遇见了萧熠之后就一直不幸，失去了最重要的孩子，如今，连最后一个亲人都护不住。
原本骄傲肆意的沈婧像是死在了哪个阴沟里，她失去了最为珍视的一切，如今只能苟延残喘的活着，可就连活着都让他这么痛苦。
疼，好疼，胃疼，心口也疼。
沈婧冷汗涔涔的喘。息，就连叫喊求救都哑了声。
苗羽立刻意识到了沈婧的精神再一次濒临崩溃，她果断站起身，文件夹最显眼的地方把沈婧的病历拿了过来，一股脑的全倒在地上。
她拽着沈婧：“你看！这是你最新的身体检查，身体里的癌细胞已经得到了控制，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走。”
苗羽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沈婧，你能够活下去，你能好好的活下去！当你想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了沈明轩和萧熠这两个人渣，放弃你的人生吗？”
沈婧双目失神，看着眼前散落的报告，她捂着胸口，虽然俺在微微抽痛，但心脏的跳动铿锵有力。
她还活着，她得继续活下去！
沈婧泪滴滚烫，轻轻一碰，像是要烫穿了手，她无言倔强地站了起来。
她过好自己的人生，也要找到害死浩浩的凶手！而沈明轩这种损人利己，唯利是图的亲人，她宁可不要！
苗羽摸了摸她的头，知道沈婧这下是真的缓了过来，柔声道。
“覃磊的药你继续吃，癌细胞并没有被根除，只能先稳定住状况，你得自己顾着，千万不要情绪激动，否则还有复发的危险。”
沈婧点了点头，“我明白了，现在已经好很多了，胃也很少再疼了。”
不过刚刚，恐怕是情绪激动所致。
“那就好，还有就是这个药千万不能停，如果停药的时间长，癌细胞会比没吃药之前都扩散的快。到时候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苗羽没有耸人听闻，只能叮嘱沈婧牢记这点。
“那他做完手术后，你要去看他吗？”
沈婧摇了摇头，扯动嘴角，“恐怕他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我了，可以麻烦你给他请个陪护吗，用他的钱就好。”
沈婧身上的钱基本都用来了打官司，没剩多少，而沈明轩刚从吴泽明那里拿到一千万，怎么说都不应该是缺钱的。
苗羽答应后，沈婧带着药盒离开了。
她看了一眼在电梯反光里的自己，眼睛红肿，头发散乱，脸上浓浓的倦怠。
沈婧揉了揉太阳穴，头疼的厉害了。
走出医院后，沈婧拿出了手机，犹豫再三还是输入了萧熠的号码，萧熠的手机号她早已牢记于心。
电话响铃许久，沈婧指尖发麻以为萧熠不会接听时，萧熠才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