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珏因为过敏的太厉害,第二天去地里学农的时候,真的被安排去了地瓜地里干活。
也是因为颜珏过敏厉害,班里还有几个女生跟她有一样的情况,不过没有颜珏这么厉害而已,所以,班里的女生都被安排去地瓜地里扯地瓜秧。
颜珏手里抓着镰刀,把地瓜秧割下来之后,卷吧卷吧放到一边,等着一大片的地瓜秧扯完了,再用镢头把地里的地瓜刨出来,学校有擦刀,铁铸的,两个圆盘扣到一起,其中一面留着以恶搞孔放地瓜,而另外一面则按了锋利的刀片,把地瓜塞进孔里面,转动另外一面上的把手,随着刀片被转动,地瓜就会被切成地瓜片。
地瓜片就摆在地里,晒干了捡起来,存着做粮食。
颜珏手上戴着一副手套弯腰时间长了腰疼的厉害,站起来捶了捶腰。
那边班里几个女生凑到一起,看着颜珏小声的说:“看到没有,还说是从农村出来的,这点活干着就累成这样,我看城里的都比她强。”
接着就有人问弯着腰干活的黄瑞梅:“黄瑞梅,颜珏不是跟你一个公社考过来的吗?她在村里也是什么都不干的吗?》”
黄瑞梅看了颜珏一眼,摇了摇头,说:“原来我不知道,她妈妈带着她嫁给她继父之后就没听说她去地里干活了,听说她的时间都用来学习,要不然怎么能考全县第三名呢。”
众人哦了一声,接着就有人冷笑一声,说:“跟着一个寡妇娘还能干什么活啊,家里的活不都有人帮着干了吗?”
这话说的太刻薄,在场的都是一些十几岁的女孩子,就是从农村出来,平日里听惯了村里老娘们骂人的词汇,可是让她们说出来,还是有些难为情,可是现在,说这话的竟然是一个城里的女生,叫杨向红。
黄瑞梅没敢再说什么,她可是知道,红旗公社这次能考上二十多个,靠的就是颜珏的帮助,不单单是颜珏提供的那些复习资料,还有颜珏的一些解题思路,所以,颜珏在同学们中的威信很高,最重要的是,颜珏现在是班里的第一名,更是学习委员。
黄瑞梅自己什么情况心里清楚,来上学之前家里人再三的嘱咐她,让她千万不要惹事,更不要做出头的椽子,安安分分的在学校待两年,拿个高中毕业证,回来家里给想法子安排工作。
杨向红家是城里的,听说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家里一个姐姐去农村当知青了,两个哥哥在厂里当工人,她高中毕业之后就会接她妈妈的班去纺织厂工作,班里很多人羡慕她。
看身边几个女生都低着头干自己的活,杨向红冷哼两声,说:“现在的表现谁还看学习成绩,就看谁思想好,劳动好,她颜珏整天抱着书,劳动也不积极,干活也不顶事,凭什么能当班委?”
这个问题谁敢去问啊,开学班主任安排的,而且班里男生多女生少,男生对于班主任的安排都没有什么意见,杨向红也不敢自己跳出头去提出来。
凌雨听到杨向红的话,不由得冷笑一声,高声说:“学习委员学习委员自然是学习好才能当的,你要想当学习委员,你也考个第一啊,自己没有能力还在这里瞎喳喳,红眼病承认就是了,还得打着这么一个道貌岸然的幌子。”
杨向红被这些话气的脸都红了,把手里的镰刀还有地瓜秧往地上使劲一扔,两步上前就要抓凌雨的衣服。
颜珏已经看到杨向红向凌雨扑过去,扔下手里的东西踩着满地的地瓜秧往凌雨那边走,谁知道凌雨等到杨向红脚步趔趄的过来,一脚就给踹到地瓜秧里面。
杨向红躺在地上,好半晌才一下子哭了起来。
地瓜地里可不仅仅是她们一个班的学生,今天高一四个班地方学生都过来学农,看到有人打架,大家都放下手里的镰刀,有些男生还吹着口哨起哄。
老师过来,把凌雨跟杨向红领到地头上,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杨向红擦着眼泪走了,凌雨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回去捡起自己的镰刀接着干活。
颜珏到凌雨的身边,问她怎么回事,凌雨不在意的说:“嘴上没有把门的瞎喳喳,你不用管,没事。”
颜珏整天除了回家就是在教室做题,然后跟着来地里干活,班里同学们的一些闲聊她从来不参与,所以,还不知道班里几个女生把她编排成什么样,特别这个杨向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优越感,不仅仅是看不起从农村来的同学,就是城里的一些家里条件不好的她也看不上。
宿舍是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的地方,凌雨很快就从别人那里听到这个杨向红的信息,她家里人大部分都在纺织厂工作,她爸爸还是纺织厂的一个什么副厂长,大概是因为这样,才让她有了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资本。
颜珏看凌雨能自己处理了,就说:“那你要小心,咱们来这里是为了学习的,可不是跟那些二傻子论短长的。”
凌雨一下子就笑了出来,说:“颜珏,你这张嘴啊,幸亏你平时注意力都在学习上,要不然,我看谁敢来惹你。”
颜珏不在意的说:“我说的有错吗?咱们只能决定自己怎么想,却不能决定别人是怎么想的,人家非要把自己往傻子那一挂去靠,你还能硬拉着吗?”
凌雨赶紧点头称是,想了想,说:“这杨向红不是个省油的灯,平时就一张嘴瞎巴巴,别理她就是。”
从地里回到学校,也不知道杨向红怎么跟班主任说的,凌雨被喊到了办公室。
颜珏不放心,把自己跟凌雨的镰刀交到学校工具室之后,就去了办公室。
到了才发现,不仅是杨向红跟凌雨在,班长冯卫国也在呢。
凌雨气愤的说:“大家忙着干活,就杨向红在那里瞎巴巴,还说人家颜珏在村里不干活,我就问问你啊,我们农村孩子,不干活我们吃什么?你以为我们跟你们城里孩子一样,什么都不干就能每个月领到粮食吗?”
杨向红义正言辞的说:“老师,凌雨同学这是对我还有我们城里同学的歧视。”
凌雨冷冷的说:“这不是歧视,而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杨向红同学,你来跟我说,你是不是每个月都会拿着你们的粮本去领粮食?”
杨向红没有说话,凌雨接着说:“好,这事咱们先放一放,齐老师,麻烦你给我们评评理,颜珏是跟着她的妈妈改嫁了,但是这碍了杨向红同学什么?她竟然在同学们面前说颜珏跟她妈妈的闲话,杨向红同学,你认识颜珏的妈妈吗你就那么说人家?你还标榜自己是个懂礼貌有学问的城里孩子呢,就是我们农村的孩子,你那些话我们都说不出口。”
颜珏这才知道,凌雨跟杨向红吵架竟然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赶紧敲门进去。
杨向红看到颜珏进来,愤恨的说:“别人在玉米地里干活没事,就颜珏浑身起疙瘩,她要不是因为不经常干活,还能那样吗?”
颜珏平静的说:“杨向红同学,你这样说就有问题了,按照你的逻辑思维,是不是一个对棉絮过敏的人也得坚持在纺织车间干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