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懂了秋炙的意思,但是本来我也没上过大学,也不了解这个专业,不想托大,因此还是从兜里拿出手机,把之前已经查好的资料给调出来,准备照着念。
没想到秋炙一拍脑袋:“啊呀,我好像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忘了跟你们说了。”
秋炙顿了顿,琥珀色的眼中带了些寒意:“其实,在我妈自杀之前,留下过一份遗书来着。”
对面秋家绝大多数人的脸色都直接变了,反倒是秋雁在一旁轻轻松了一口气。
我直到看到这一幕,才隐隐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始至终秋炙没有对他的这位舅舅记恨上。
据说最开始秋家上一任家主就是想力排众议,让秋炙的母亲秋琅来当下一任家主的。
秋雁虽然懦弱,虽然拎不清,但是不得不说,他的确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害秋炙。
或者说,他应该算是秋炙当年在秋家举目无亲的情况下仅有的一把保护伞了。
我叹了口气,心中有些复杂,却见那些秋家人在听到秋炙那些话之后都躁动了起来。
秋图率先发难:“你说你有遗书,那你倒是把遗书拿出来啊?我看你就是故意吓唬我们的。”
秋林应声道:“对呗对呗,我倒是不信了,你既然有遗书,这么多年都没想要拿出来?”
秋炙轻轻地笑了一声:“或许你们应该知道——不,你们不知道,但是舅舅你应该知道吧?”
秋雁望着秋炙投过来的视线,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方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秋图一副被背叛了的表情看着秋雁:“家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和他还达成过什么交易吗?”
我见着这一幕都愣住了,万万没想到,秋雁作为秋家的家主,在秋家的地位竟然这么低。
不说别人,单说张家,哪怕是君黎长老这样和父亲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好的,在正事的时候,从来都是一口一个“家主”、“您”这样来称呼父亲,秋图一个地阶的长老他怎么敢?!
这种犹如责问的语气竟然出现在长老身上,虽然我对于世家阶级不喜欢,却依旧感到了震惊。
本来世家阶级制度就比较严苛,看秋炙和我们说的,在秋家按理来说只会更加严格。
也就是说,秋图绝对不可能是完全不了解秋家或者说玄学界世家的这一套规则的,只是他看不上秋雁,又或者说觉得秋雁完全威胁不到他,才能自然而然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偷偷摇了摇头,只觉得秋家这种畸形的关系真是相当的病态,也愈发心疼秋炙了。
秋雁按理来说应该算是被秋图冒犯了,但他却完全没有要追责的架势,只是轻轻解释道:“之前……秋家曾经铲除过一个刘家的内鬼,你们还记得这件事吗?”
其他人虽然没有答话,却也点了点头,显然对这件事情印象深刻。
我大概知道秋炙还有秋雁指的是什么事了,但是如果这么来说,那的确是很重要的。
“刘家在其他家族的内鬼,几乎每一家都给他们造成了一定的损失,但是秋家却避开了。”
“并不是因为我领导得有多么多么好,只是阿炙,当时在晋级赛第二轮比赛之前,被刘家的那个内鬼找上了门来,阿炙便假意与他合作,在确定他是内鬼之后,把这件事告诉了我。”
“而阿炙也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这就是他为什么晋级赛第二轮被判作弊的原因。”
“如果他当时没有被判作弊,或者说,没有故意去抓这个内鬼,他本来排名比阿艮还靠前。”
秋艮一听这句话就不干了,他完全不顾及秋雁心中的焦灼,十分不满地看着秋雁:“爸!”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还给秋炙带这样一个高帽子?”秋艮大声说。
“秋炙再怎么说,他不就是作弊了吗?他既然作弊了,成绩没我高就是理所当然的。”
我见状终于不干了,朗声道:“醒醒吧,秋炙只是因为晋级赛第二轮没有积分才排在最后一名,才遇到了我,不然他能走得更远——反倒是你,秋艮,能在我手上过一轮吗?”
“我是在秋炙的灵火蝶上吃了亏的,恐怕给你一天,你都破不了他的灵火蝶吧?”
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咄咄逼人,但是一想到秋炙因为秋艮吃了那么多亏,便都说了出来。
那头,秋图继续发问:“家主,既然你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秋雁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就算告诉你们了,又能如何呢?你们愿意报偿他吗?”
说罢,他看向秋艮:“阿艮,从小到大,我都觉得你健康成长就好,没必要继任家主——因为我当年就没有那能力还必须继任,感觉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我作为一个父亲,不希望你体会和我一样的压力,作为一个家主,希望有更优秀的孩子带秋家走向光明,所以从来没有说你有当秋家继承人的资格。”
“本来我想着,你母亲去得早,她本意也是让你无忧无虑生活,你若因为这事恨我,那便恨吧,好过你去恨自己的天赋和能力,自困自扰。”
“没想到你却恨上了阿炙,甚至以为我不给你家主继承人的身份是因为我希望他来当家主。”
“我是觉得阿炙很可怜,但是我也做不出那样的荒唐事,可你却一再去为难阿炙。”
张风净看着这一场闹剧,凑在我耳边悄悄说:“他既然知道秋艮为难秋炙,可是不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希望这件事大事化小吗?”
“我可是清楚的很,当一个家主没有表示出对谁的在意,而他又拉了很多仇恨之后,下场可往往是很惨的。”
张风净的观点同样也是我的观点——或许秋雁真的是有苦难言,但是他对于秋艮直接或者是间接造成的伤害也是实打实的,这一点谁都无法去否认。
“不过——”张风净话锋一转:“秋家对秋炙的恶意,是真的大呀,怪不得他来了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