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目前遇到的情况和韩茜儿好好核对了一下，得到了不少共同点。
我们的家庭也好过往也罢，感觉都像是自己最期盼的模样，但仍能从中感受到违和。
在意识到问题后抓住那个突破口并将其击碎，从而听到那句“突破第一层幻境”的提示。
而后会遇到一小会儿的时间停滞期供我们调整状态，之后时间继续正常流动。
韩茜儿所在的城市离我们不远，但邪祟横行一事却几乎是同时出现的。
实际上我勘破第一层幻境的速度是要比韩茜儿快上一些的，但是之后的进度却没能赶上她——我留在了亲人身边跟着大部队走，而她的父母在灾难刚开始的时候就遇难了，之后便孤身一人四处闯荡。
按理来说，我救的人应该不比她少，但是她却是第一个“救人达到一百人”的。
不过我倒也不怎么后悔，有失必有得，我总觉得在突破第一层幻境后安逸的那段日子里，我学到了很多真实的我没有机会去学到的东西，所以也并不后悔。
但总之，既然已经找到队友，那就应该好好谈谈合作了。
“破第一层幻境是知道‘我不是谁’，那么第二层……”
我听到韩茜儿的话，不假思索地接上：“破第二次幻境就应该是知道‘我是谁’。”
明白了自己是谁，想起来自己应当做什么，才能真正地将这个幻境破掉。
“如果这一切都是幻境的话……”我有些迟疑：“那么其中给我们的考验，又哪些是我们所选择的结果催生出来的，哪些是既定的呢？”
韩茜儿好像没想到这一层，看向我的目光带着些惊讶。
“我一直以为我所经历的一切都应该是我自己选择的结果，但是如果你这么说，也的确是相当有道理的——”
她顿了一下继续开口道：“我曾经被诱惑过，不去管什么真假，在这个世界里沉沦享受。”
我蓦地想起来，艳鬼的那一席话也有这样的一层意思。
“刚才我遇到的艳鬼好像……也是像你说的那样。”
我们两个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不安。
如果真的像我们想的那样，那么这个幻境对我们的恶意可就太大了——它是不是想把我们永远地留在这里？
韩茜儿的脸色也显得不佳，她沉默了半晌才继续说道：“如果这个推测是真实的，那么给我们的考验应该不止于此。”
“我总觉得这个邪祟泛滥的情节有点熟悉。”我思来想去，还是把这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话说了出来。
没想到韩茜儿竟然很配合地点了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就好像类似于这种的事情我是听说过的。”
“邪祟围攻武当山。”我和她异口同声道。
不知为何，这件事给我的印象极其深刻，深刻到哪怕我忘了事情的起因经过忘记了自己是谁，还是会对它有零星的记忆。
那么记忆中……我最熟悉的那个人是怎么做的呢？
他守住了武当。
或许，这就应该是我们要做的事情，守好人类社会的高塔，把这些魑魅魍魉妖魔鬼怪统统赶回去。
我将我的推测与韩茜儿说清楚，得到了她的支持。
这个看着冷冰冰的女孩子，没想到却出奇地好说话。
韩茜儿将散开的头发挽起，梳了个简单的高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
“走吧。”她对我说：“既然已经有了计划，怎么也要把他们安然无恙地送去邵京。”
驻扎地里，大家的状态都不太好，我和韩茜儿的脚步很轻，并没有被他们感知到。
张鼎丧着个脸，语气也显得格外地冲：“之前在混乱的时候，说不需要管姜风云亲人的人，有哪几个？站出来，说话！”
队伍里的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自然没有一个开口承认的——倒也是常情。
“妈的。”张鼎爆了句粗口：“既然没人承认没人指正，那我骂你们就跟他们一块挨骂，听到了没？”
“你们真他妈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知不知道姜风云救过咱们多少次？”
“对，他是后来加入这个队伍的，声望还高，家人吃的也好，那你们知不知道多少食物就是姜风云自己带回来的？又知不知道他保住了你们多少人的命不止一次？”
“现在好了，干出这种事我都没脸求他回来继续和我们走，这样你们就高兴了？”
“我就问问你们，看得见的东西还好说，遇到看不见还能要你们命的，除了一个姜风云，还有谁能帮助你们？说啊？！”
队伍中间有人轻声抱怨，只是周围太静了，声音被听得一清二楚：“不是还有刚才救我们的漂亮小姐姐吗？”
旁边也有人开始*：“对呀对呀，也不是说非姜风云不可吧？”
张鼎嗤笑一声：“你觉得她能赶过来救人，她能听不到你们是怎么说姜风云的亲人的吗？正常人谁敢留在这么没良心的队伍里？？”
我在后面静静地听着，心情复杂。
实际上，如果没有见到韩茜儿，哪怕不听艳鬼的话自立为王，实际上我也打算带着爷爷和父亲母亲的骨灰离开这里的。
是韩茜儿告诉我当时的一些情况让我还能保持冷静，不然不把这个队伍屠了，可能就是我最后的底线——人有逆鳞，我在这个世界的逆鳞就是不能伤及我的家人。
虽然现在，这个逆鳞已经彻底不见了。
我更加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个幻境的可怕，它能*出人心底最深处的恶意与黑暗，并加以诱导，或许信了它的鬼话，就再也没法真正地破镜了。
当然，也不排除是我想到太阴暗太偏激了些，毕竟按照我和韩茜儿对来的消息说，这个幻境实际上应当是支持我们努力破镜努力找到关键点的，不然也不会有奖励出现。
它的目的或许并不是永久把我们关在这里，而是出于一个非完全恶意的意图，只是设定的标准过于严格了些。
设定标准严格又是为了什么？
“筛选”二字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