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山神说话期间,我一直是跪在地上的,希望他能看出我一举一动中的诚意。
我把手中的龙梭剑双手捧起,放在了地上:“这是我的本命法器,你是山神,想来你也知道,本命法器对我这样一个玄学中人有多么重要,你也应该能看出来这柄剑可遇不可求吧?”
小山神迟疑了片刻,但还是很坦诚地回答我说:“是又如何。”
“我把这柄剑交给你,如果我能救你出来,你就把它还给我,但是如果我没能救你出来或者说骗了你,你把它扔了也好,藏起来也好,毁了也好,悉听尊便,我绝无怨言。”
小山神没有回复我,但在一阵狂风吹过以后,地上的龙梭消失不见,漫天的黄沙也渐渐停息。
“我、我信你一次!”小山神的声音还带着哭腔:“但是这里还有普通人,我不能显形。”
秦楚楚他们虽然能听到我和山神交流,但只能听到我单方面的说话,却听不到山神的声音。
而赵曦琳在发现我真的能通过交涉让狂风停下后,看着我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敬畏。
“山神说,你们在这里不方便,可以请赵部长你们先离开一下吗?”
我怕光这么说没有证据,又特意补充了一句:“不会干坏事的,你们且放心。”
“秦小姐也知道我家住在哪里——”
赵清风只是轻轻地点了两下头:“我明白,那就交给你了,辛苦姜先生了。”
“爸,咱们这就走?”赵曦琳追上赵清风离开的步伐,不甘心地问了一句。
“你再捣乱,这一年的零花钱,你可就都别想要了。”赵清风幽幽地说。
秦楚楚向我点头示意:“你注意安全,如果遇到危险先保护好自己,这件事如果没能一下子解决也是正常的,不会有任何人怪你。”
她说罢没有久留,也跟着赵清风离开了。
在确定他们已经走远后,我先是和韩茜儿以及唐珺商量了一下:“你们听到山神之前说的话了吧?有没有什么头绪?”
别看唐珺平时一般负责出力干活,实际上作为唐家家主,他的脑子好使得很。
“之前在这处工地建楼房的,可能是本人,也可能是他请来的人——不过请来人的可能性更大,通过诱骗的方式坑害了心智不成熟的山神。”
“他可能对山神做了什么,使得祂收到了严重的伤害,又没办法保护自己,对人类恶意更甚。”
“之后赵清风在这处工地上开工,山神又受到了二次伤害,又或者只是对人类充满恨意,所以时不时会做出一些相当出格的事情,只是祂被伤害了,实力孱弱,又没有真的死过人。”
“一切还有挽回的机会。”唐珺下了结论。
“宝宝,是这样吗?”我温声细语地问着山神:“现在可以出来给我们看看你的样子吗?”
小山神从山后的树丛中冒了出来,四五岁的年纪,头上扎着冲天揪,眼中隐隐泛着红色,穿着个小肚兜,揣着手板着脸站到了我们面前。
不过我心里也清楚,山神这种甚至可以活几千年的生物,生长周期和我们这些凡人自然是不一样的,这个小山神虽然看起来还是个孩子,真实年龄可能比我爷爷还要大。
不过心智的的确确是四五岁就是了。
祂凶巴巴地瞪了我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山神呐!”
我恳切地点了点头:“的确,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山神,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山神。”
小孩吃软不吃硬,我一句话说得祂没了脾气,哼哼唧唧地说道:“头发短,见识也短,哼。”
我也不生气,这么大人了和小孩子生气那可就太离谱了,我蹲下身子平视祂,轻轻地捏了两下小孩儿滑腻腻的小脸:“那山神大人可以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放、放肆!”小山神大概从来没有和人亲昵过,一时间颇有些手足无措。
“我也说不明白。”祂憋着嘴,委屈得不行:“你们跟我来吧。”
我们几人对视了一眼,走了过去。
千兰山还未开发,青山绿水蓝天白云,山神领我们走的这条路,虽然说歪歪扭扭七拐八弯,却也没有什么过于难走的地方。
“我当时见到那个家伙的时候,刚生出灵智没有很久,这里又偏了些,一直都很想出去玩。”
小山神一路走一路愤恨地给我们讲他是怎么被坑蒙拐骗的。
无非就是老头作为“大师”,在要建楼房时被请了过来,接机上山见了小山神,一通忽悠说能带小山神出去玩,得到了小山神的信任。
然后转头反水把小山神坑了,不过我瞧着现在小山神看起来还挺正常的?
我心中这么想着,却见小山神突然停下了步伐。
“宝宝,怎么啦?”我轻声问道。
小山神身子颤了一下,转过头来,连着瞳孔带眼白全部变成了红色!
山神作为山间之灵,哪怕是被禁锢住了,也和我们这些凡人有不小的差距,他面朝我腾空而起,然后一掌拍向了我的胸口!
事发突然,我们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一时不察,被拍了个正着,当即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整个千兰山煞气四溢,小山神在这些煞气之中如鱼得水,连韩茜儿和唐珺合体都不是他的对手,偏偏我的龙梭剑也交给了他,没了法器,战斗力消减不少。
好在我当时算是耍了个心眼,虽然上交了龙梭,却把那八枚铜币留了下来。
铜币自我指间飞掷而出与小山神周旋,山间瘴气逐渐升起,连唐珺的打斗动作都逐渐变慢。
实际上如果用那些玉石俱焚的招数,我们不一定打不过他,但是之前这明明就只是个傲娇小屁孩,完全是被煞气和怨气控制住了的模样,使得我们实在不忍心用杀招,也就导致处处束手。
在眼见着我们便要撑不下去时,小山神突然收了手,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看到受了伤已然无力抵挡的我们几个,骤然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