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雪湖的湖面并不算窄，我虽然可以轻身提气，但如果说凌波踏水，那肯定还是做不到的。
想必薛齐鸥也是如此。
罢了。
“游过去吧。”
“姜哥等等！”薛齐鸥把包放下开始到处翻，我这才发现他带的东西远远不止表面上看到的这些，这是……粗略版的乾坤袋？
昨天在超市的时候，薛齐鸥扫了一堆东西，颇有几分双十一剁手党的疯狂，我想着自己也算是半个有钱人，便直接刷卡付款，也没去关注他除了那一堆吃的还买了什么别的东西。
现在看来，这家伙除了悟性高脾气好之外，的确有不少可取之处，至少他手里这个充气艇还是挺有用的。
反倒是我在打算出发之后，完全没考虑过这些出行上会遇到的问题。
三人行必有我师，古人诚不欺我。
在充气的这会功夫，薛齐鸥可能是为了缓解心中的紧张，又开始和我唠了起来。
“姜哥你人真好，我小的时候就想要个这样的充气艇，当时跟着师父去驱邪，有一次也是在水中的，师父就那么拎着我的领子踏着水一直跑到了目的地，差点没把我勒断气儿。”
“我跟师父说，咱为啥一定要暴力赶路呢？明明旁边就有个游艇啊。你猜师父说啥？”
“他说，我们修道之人办事不能依赖外物，大人，时代都变了！”
我静静地听着他絮絮叨叨，等坐上了船，看他逐渐消停下来，方才开口。
“冷静了？”
“嗯。”薛齐鸥点了点头。
我继续说：“没什么好怕的，虽然这处的凶险的确超出了你我的想象，但总归是有解决的办法的。”
“之前司机所说那些进山采药的人，大概是被此处煞气所扰，普通人的确不能扛得住这煞气入体，但那时的墓穴应该还未被发现。”
“现在阵法启动，墓穴肯定进了人，甚至可能已经死了人，才打破了这微妙的平衡。”
湖心到了。
我先一步下了船，那边薛齐鸥开始把充气艇收起来，我便先开始对井口进行布置。
贸然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且不说地下八成机关重重，哪怕没有机关，氧气浓度够不够都是一回事。
“姜哥我收拾好了！”
香烛吊在绳子上，小心翼翼地向下坠着，我和薛齐鸥俩凑在井口，死死地盯着那微弱的烛光。
没灭。
我松了一口气。
井口旁边有块巨石，我们便把绳索绑在巨石上，对视一眼下了井，过了一会，脚尖接触到了地面。
“绳索先留在这里吧。”我抬头，顺着井口看向外面的天空，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脚下的石砖虽然反上来些许潮气，却不像是想象中那样需要趟着水走——这大概是这一路上的第一件好事了。
薛齐鸥递过来一个手电筒，我略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你这是准备了多少东西啊。”
薛齐鸥挠挠头，笑了笑。
“以防万一嘛，毕竟我惜命。”
“惜命就乖乖跟在我后面。”我嘱咐道：“虽然修炼体系不一样，你的修为应该没有我高，我在前面探探路，你注意点后边。”
“姜哥你真的是大好人！”薛齐鸥有些感动，声音大了些，瞬间整个墓道都是他的回音，吓得他立马噤声，过了好久才小小声接上了刚才的话。
“我包里有个乾坤袋，姜哥你知道的，老祖宗的东西过了这么多代传下来早就不像当时那么神乎其技了，加上现在灵气微薄我们的修为普遍不高，倒是做不出来太好的东西。不过，姜哥你要是不嫌弃，等我带你去武当山，朝师父再要一个肯定是没问题的。”
这倒是个知恩图报的小子。
“那就提前谢谢你了。”
墓道潮湿，如果近些日子有人来过，那必然会留下痕迹，但我手电筒扫了一圈，却丝毫没有发现。
“姜哥，我看也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啊？”
“他们没有从这边进来。”我微微皱眉：“他们大概是从其他的地方意外闯入了这墓中。”
我们讨论着可能出现的情况，顺着墓道走下去，突然停下了脚步。
“姜哥？”
我凝视着眼前墙壁上的标记，拿着手电筒反复确认了好几遍——
“这是我刚才做下的标记。”
我和薛齐鸥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
“鬼打墙。”
我这是第一次下墓，想来薛齐鸥也是第一次。
我锤着自己的脑袋，有些气恼。
当时光想着要救人，不能让煞气溢出害死更多的人，却没想过我们两个人生地不熟的会不会遇到意外。
单我一个人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拉着个小孩陪我一起去死。
“对不起，我——”
“姜哥您千万别道歉！”薛齐鸥赶忙说：“这又不是你逼我来的，分明是我先提的这个事，你别自责，你要是自责了，那我可连话都不知道该说啥了。”
也是。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我凝神，从脑海中思考着对策，耳边传来铜币叮当作响的碰撞声，虽有些吵闹，却迅速让我镇定了下来。
我看向薛齐鸥：“你应该会开眼吧？”
薛齐鸥这才恍然大悟，抬手掐起手决，运灵气于指尖迅速在额心一点。
我也将风水之气覆于双目之上，闭上眼睛不被其所扰，眼前的煞气浓得让我无法看清前路。
煞气与灵气相对，薛齐鸥虽然找不到正确的路线，但却可以看清隐藏着的前路。
“姜哥，前面Y字形两条路，左边还是右边？”
一条虚幻的金线为我指明了方向——这是体内留存的功德之力在风水之气作用下凝成的一条丝线。
“右边。”
“T形路口，左边还是右边？”
我任由薛齐鸥拽着我的胳膊向前走去：“左边。”
就是这样，不知走了多久，我只觉得豁然开朗，应该是终于走出了那阴森的墓道。
“姜哥……”
薛齐鸥的声音在发抖，我有些不接。
“姜哥你先别睁眼，先做好心理准备吧，这玩意，有点让人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