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祝的眼神闪了一下，看样子是对我所说的有些触动，但却又咬死了死活不想承认。
“其次，刘家是干什么出身的，我想你应该也是清楚的吧？”我顿了一下，看到摇了摇头。
我扶额，只觉得心累——他连刘家具体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就敢搞吃里扒外这一出？
“刘家，是赶尸人出身。”我语气严肃地说了这么一句，想看看他的态度，没想到人家直接把头别过去了，不肯和我的视线接触。
我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刘家最开始只是赶尸人，的确有一些天赋，但是没有接触过玄学界，也一点术法都不会用，直到他们的老祖宗，在一处墓里拿到了一本炼尸秘法。”
“赶尸人你可能没有什么实感，但是炼尸你总应该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吧？”
“倒也不是我偏见那些御尸的术法啊，术法是没有好坏高低之分的，但是我们恰巧前一段时间去刘家闹过了一场，发现他们手下被炼成僵尸的阴兵，很大可能是现代人。”
“你懂什么意思吗？现在的法治这么健全，他们哪里搞来那么多尸体去教那些刘家年轻的嫡系如何学会炼尸，如何驾驭阴兵，如何慢慢熟练掌握那些刘家一代代流传下来的技能？”
“——你好歹是个酒店经理，培训新人需要消耗多少人力物力，你总是清楚的吧？”
原祝不答话，但好在我眼尖，发现他的拳头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了起来，看样子心情复杂。
我继续加火：“你再想想，像原家这样位于玄学界顶端的家族，带着武当少林各个世家一对家主长老大人物围剿刘家，到现在都没有拿下来，甚至被他们带走了艾芷茗。”
“我来找你之前特意查了一下，发现你的学历还是挺高的，顶级985学校，不如你来粗略估计一下，都不说之前，单说近十年时间，刘家已经用了多少尸体？他们哪来那么多尸体？”
和原祝说话也挺累，我刚准备换个姿势捶捶腰，就见韩茜儿已经把凳子移到了我的身边。
我做到凳子上，继续问他：“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完成了刘家人给你提的所有要求，而刘家人也没有食言打算让你迈入玄学界，他们可能会使用什么方法？”
“对，玄学界如果对天道发誓那都是会成立约束的，但是如果把你变成活死人，或者是没有心跳没有表情浑身上下冷冰冰的僵尸，是不是同样也算是让你迈入了玄学界？”
我看现在原祝大概已经冷静一些了，不会当个尖叫鸡一样叫个没完，便解了他的点穴。
“来，说说感想。”我没想到在山上呆了二十年，竟然下山了还要当老师，声音都有些沧桑。
原祝张了张嘴巴：“我……”大概是因为之前喊得声音太大，现在他的嗓子已经全哑了。
“我，不知道刘家这些事，他们只告诉我了，原黎不愿意让我这些本来没有天赋的人得到天赋，所以哪怕我去求他也于事无补，但是他们不介意让普通人学会术法，所以愿意帮我。”
“你就信了？”薛齐鸥可算插了一句话，语气充满了不可思议：“兄弟，你可真是……单纯。”
“他们怎么跟你说的？”韩茜儿问了一句。
原祝神色不佳，我猜我可能真的猜准了——“他们说，对天道起誓……以自身修为为代价，如果违反了约定，如果在我帮了他们之后他们没有让我融入玄学界，就，修为不得寸进。”
“让你融入玄学界，”原九歌冷笑了一声：“这样的话你也能信？就是把你削成一片一片的了，然后溶进原家的青泠山，不是也算融入玄学界了吗？”
“诶，您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书呆子？能考出那么好的成绩上那么好的大学，竟然会被这种事情骗了？原家的经理我记得都挺机灵的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傻子在？”
原九歌听着原祝的话，气愤得不行，毕竟他才是真正的原家继承人，从小被灌输的理念就是保护整个玄学界，同时把原家做大做强，遇到这样吃里扒外的二五仔，生气也实属正常。
我拍了拍原九歌的肩膀，接着加了力道按了按，不希望他气得一股脑把什么都说给原祝听。
毕竟，虽然我还是希望原祝能挽救一下的，至少别这么一直蠢下去，但是实话实说，我对这个人并没有任何信任，如果原九歌的身份他也透露给刘家，那可真的糟了。
原九歌大概明白了我的意思，瞪了我一眼：“你当我蠢嘛？我不会干那种蠢事儿的。”
我敷衍地点了点头，对于哄小朋友可以说是越来越擅长了。
其实原祝这种降智相信刘家的行径，我也不是不能懂。
就像是孙源离那样，已经走投无路没有别的方法了，自然会向着一条更极端的道路走去。
但是懂，却不代表我能理解他的想法。
“原祝，你真的觉得，原家对不起你吗？”
原祝抿着唇，没有答话。
“如果原家没有收养你，我不觉得你会获得比今天更高的成就，这点你承认吗？”
“我承认。”原祝嘶哑着嗓子说道：“但是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了玄学界这样一个于普通人完全不同的存在，然后又打消我的希望让我知道我绝对没有可能？”
“我宁可做一个傻乎乎完全不知道这一切的普通人！”
这就涉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
我站起身子，朝身后的几人看去：“我傻了兄弟们，茜儿你上吧。”
韩茜儿只是摇了摇头：“也就是你这种脾气好的，也对世家没有什么了解的人才会想要挽救一下他。”
这次，就连薛齐鸥都站在了韩茜儿那边：“是这样，如果对自己所在的势力都不忠诚，也就没有必要继续留下去了。”
薛齐鸥叹了口气，继续说：“姜哥，你救不了所有人。打电话给原先生，让他按着叛徒的方式处理原祝吧。”
“已经生了反心，就永远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