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自己弄了一个“小的时候和恩人认识,他有事没事和我提起帝师,但是我不了解也没兴趣”的形象,之后“恩人意外离开了人世,我想要了解他一直在提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两兄弟听了我的发言感动得不得了,却还没有松口,我便也没有强求,只是聊起了别的。
等我们这顿饭已经吃完了之后,胖子和瘦子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咱们去我家聊吧。”
瘦子也说:“不用拒绝,主要有些话不能在这说,但是吃了你一顿午饭,还是能和你说的。”
我心中暗暗感叹自己这步棋走对了,但是同时也觉得这两兄弟的确是不折不扣的好人。
瘦子和胖子所在的房子不大,而且离王都的中心也比较偏,但是却很温馨,很有活气儿。
我还没跟着他们到家,就看到了路人朝他们打招呼:“回来啦?还带来了客人?”
我笑眯眯挨个跟那些老爷爷老奶奶们打招呼,哄得他们心花怒放,瘦子看了啧啧称奇。
“爱蒙,你好厉害啊,那些老人们其实还停排外的,竟然对你这么亲昵,这可真是奇景。”
爱蒙,自然也是我的马甲了——实话实说,我觉得我这个马甲的名字还是挺好听的。
我乐呵呵地笑了一下:“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但是以前我在家的时候就很受人欢迎。”
“当然啦,是老人的欢迎,就包括我的那位老师,也是因为觉得我不错才救我教我的。”
我们此时已经进入了两兄弟家的大院里,他们拉着我进了客厅,之后关门关窗。
一时间,我还以为我们要讨论的不是帝师的问题,而是如何搞事,让那个皇帝下台的问题。
“兄弟,别怪我们这么谨慎,实在是被吓怕了。”他说着,指了指额头:“喏,被砸的。”
我一时间惊讶不已:“谁这么丧心病狂,连你们这种人都要砸?你们不像是得罪人的人啊?”
胖子打了个响指:“是这样啊,但是就因为我们帮着帝师说了话,就变成这样了。”
“也就是我当时在王都的一条街上说的,声音也不大,只可惜被不知道是谁听到了。”
胖子和瘦子俩越说也来气,但还是顾忌着我的心情,没有进行过多的发泄。
之后,他们两个就一起给我讲起了这位圣罗国帝师的故事。
帝师,顾名思义,就是皇帝的老师,也就是在这位国王还不是国王的时候教他的老师。
帝师名叫托尔多,是一位思想家,教育家——总之就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并且热爱百姓。
但是有一点不好,就是他稍微有点狂,不过他也有狂资本就是了,因为他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优秀人才,这个国家能找出来比他更有才华的人寥寥无几,所以大家也就认了。
那时候的国王还没有当上国王,那时候的帝师教育的也不是国王,而是国王的哥哥。
就连当时的储君继承人也是现在国王的哥哥,大王子,在他因病去世之后才轮到了国王。
以前帝师为了大王子可谓是殚精竭虑,很多人都说大王子最大的幸运就是认识了托尔多。
当然,大王子也不反驳,经常在众人面前夸奖,说托尔多是个多么优秀的人才。
后来大王子死了,当时的国王让托尔多教育现在的这位国王,但是效果要比大王子要差。
“之前他们还说,是因为帝师和现在的国王相处时间太少了,没有那种潜移默化的沟通,但是后来就变成了大王子那是本来就优秀,实际上托尔多的水平本来就很一般。”
这完全就是构陷了,可是托尔多又不是喜欢反驳的性格,人云亦云就随他去吧。
这种事情还有很多,每一件事在托尔多眼里都是微不足道的,但是日积月累,就成了大事。
导火索是前一段时间,托尔多随口说了两句贵族某些行为的不合理,结果其他的贵族觉得托尔多是在内涵他们,一时间群情激愤,直接把托尔多的话夸张处理之后让人在王都传播。
几乎一夜之间,托尔多的风评就变了,以前嫉妒他的,或者被他打压过的,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都开始攻击他,马后炮一般说他曾经是怎么样的,现在这样并不奇怪。
瘦子说到这里,义愤填膺地说道:“明明托尔多先生是相当好的,我们都受过他的恩惠!”
“有人说他玷污妇女,这也完完全全是污蔑之言,本来只是因为他给那个寡妇看病罢了!”
胖子看起来稍微沉稳一点,在谈到这些事的时候,也还是十分生气。
“太多人把他没有做的事情,或者出于好心做的事情给歪解扭曲,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说到底就是那群贵族被戳到痛处罢了,一队人渣!”瘦子还特意在地上唾了一口。
我大概明白了那帝师是遇到了什么问题,之后将视线投向了瘦子范紫色的脑袋上。
瘦子明白了我的意思,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害,那群抵制帝师的人已经疯了,他们疯狂追着我们这样支持帝师的人咬,见人就打,见人就骂,骂不过打不过还要发传单。”
胖子见我没有理解,就起身从一处拿来一摞纸:“喏,就是这玩意。”
我定睛一看,发现上面的骂人的话简直多得数不胜数,而且大多非常的肮脏。
他们不仅是在骂瘦子和胖子还有托尔多,更是上升到了他们的父母,他们的祖宗八倍,看着都让人觉得犯呕。
我摩挲着那粗糙的纸张,一时间,突然明悟:这个纸张上的怨气过于明显了,也不能算是阴气,更多是那种人造的煞气。
如果说之前我还纠结于,到底是瘦子和胖子说得对,还是那个托尔多就是一个人渣,但现在倒是不纠结了。
就看那一张张纸上承载着各式各样的怨气,说那群“声讨”托尔多的人无辜,我是死也不会信的。
他们哪怕不是罪魁祸首,也一定是推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