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也是愤慨不已,问托尔多道:“那,那个被你救下来的女孩儿呢?她没有帮你说话?”
托尔多颔首,却还是帮那女孩解释了一下:“在这个时代,姑娘们单单是生活就够难了。”
我理解了他的意思——如果那个女孩帮托尔多说话,很有可能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而且,这边也有那种重男轻女的封建糟粕思想的存在,如果这个闺女只能吃白食,不能嫁人,也不能给家里人带来收益,那么家长直接把她杀了,或者是卖了,都是有可能的。
在这种情况下,女孩只能选择明哲保身,不主动发表讲话,以保护自己的安全。
从理智上,我是能理解她的决定的,但是从感情上,我也的确瞧不起这个被保护的小姑娘。
不过既然苦主都帮她说话了,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千言万语最后也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托尔多并没有急着问我,还有什么事情要问他,只是温好了酒,一杯推给我,一边自己喝。
我的喝酒水平不是特别高,也怕在这个幻阵之中喝多了可能会出事,便没有喝太多。
大概过了好一会,我才问托尔多先生道:“先生,我看你并不在意外面的风言风语?”
托尔多歪歪头:“还有那么多事待处理,还有那么多知识待学习,何苦盯着他们呢?”
“但是……既然如此,先生为什么又会专门告诉我,之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托尔多温然一笑:“我可以不在意外人的风言风语,但是我能争取来的,属于我自己的公平和正义,我们为什么又不去争取呢?有些人愿意听,那么我也同样愿意说。”
托尔多始终以一种很闲适的姿态讲话,就连我都忍不住被他的风采所折服,他的确很伟大。
“先生,我可以在这里住两天嘛?我可以交钱的。”我对托尔多先生说道。
其实我知道这有点蹬鼻子上脸了,但是想来托尔多也能看出来我的不同,因此我也不瞒着。
托尔多听到我这个请求,了悟地看着我说道:“钱,自然是不用的,我倒是可以提前道个谢。”
我见托尔多先生要朝我行礼,连忙把他扶起来,有些紧张:“那个,先生,不必如此。”
“我只是觉得您这样的人不应该受到这种不公平的待遇,并不是要您感谢我之类的。”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更何况,我现在还没有理出头绪来呢,不一定能帮到你。”
先生朗然一笑:“这有什么关系的?我这么大一个宅子,就一个人,还是挺孤单的。”
我对先生的好感度越来越高,也越来越明白为什么胖子瘦子二人这么推崇这位帝师。
既然已经算是开诚布公,我也就没有藏着掖着,和先生在桌边坐好,讲起了我的看法。
“先生,我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再蹊跷不过了——无论是他们的动机还是行为都很不合理。”
“有人煽动。”托尔多斩钉截铁地说道,他肯定是早就意识到了这一层。
而我却说:“不仅是有人煽动,肯定还有非人的力量在暗中做些什么,想要搞垮你。”
托尔多先生给自己倒酒的手顿了顿,看向了我,第一次有些情绪不稳:“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点点头:“千真万确,这我是没有必要骗先生的,也是因为此,所以我才一定要处理。”
托尔多有些意外:“但是,为什么是我呢?按理来说,他们这样对国师不是更合理一些?”
我只是笑笑没有说话,看着托尔多,想等他自己悟明白。
的确,这个国家虽然帝师有很多的支持者,但是支持者更多的反倒是这个国家的国师。
因为圣罗王国对于法术一类的东西还是很敬佩的,而国师又是这方面的佼佼者。
人类本质的慕强心理,加上国师本人是一个温柔的,对所有人都好的人,自然更受欢迎。
其实像国师这种人“人设崩塌”是要更可怕的,但是他已经很久没有正面出场了。
幕后之人找不到一个可以突发的,引起整个王都乃至国家轰动的点,没办法故意针对。
更何况,哪怕是挖出国师曾经的“黑料”,人家现在都不怎么出现了,没必要这么做。
反观帝师,他更偏激一点,更狂一点——确切地说,是对傻子更不假辞色一点。
这样就导致了他得罪了很多的傻子,而这些傻子是能给他带来很大的打击和很多的危险的。
更何况,国王要依附于国师,因为他独一无二,而帝师虽然足够优秀,但还是有备选的。
或许备选不像国师那么优秀,但是却更听话一些,也更好操控一些。
种种原因成了帝师被搞的导火索,最后掀起了一场全面的崩盘。
我在帝师的宅子里面呆了两天,每天都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我之前和胖子和瘦子交流的时候记得,帝师是有午睡的习惯的,但是这个中午头,他肯定睡不着。
我用天眼,能清楚地看到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托尔多在床上呆着,而门外的叫嚷声隐隐约约传来。
哪怕托尔多先生那么豁达,此时大概也很难不心酸,不难过的吧?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暗中操作,将那外面嘈杂的声音一点一点给隔离开来。
因为是一点一点隔离的,所以并没有引起托尔先生的注意,却也拽着他逐渐进入了梦想。
这几天我在这个宅子里什么都没干,但是托尔多先生却不急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让我慢慢来。
终于,在这天的凌晨,我接到了范百诞传给我的消息——他们终于进王都了。
这段时间我是有一大堆的话想要跟他和城主说,看到范百诞发来的消息,简直是归心似箭。
想来托尔多先生也感受到了我的这种心情,因此就直接告诉我可以从哪边出去,毕竟外面人已经堆满了,不能轻易地从正门走出去。
我按着托尔多给的提示,悄悄地离开了,没有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