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有些尴尬的。
像我们这种长辈定下的娃娃亲但是彼此都不喜欢，0202年了也不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加上别说感情基础了，本来连认识都不认识，又是被婉拒了，如果可以，面对面路过我都恨不得戴个口罩当不认识这个人的。
但是她不仅叫住了我，还求着我救她们家。
一时间，我心中倒是没有什么风水轮流转的感觉，只是体会到了浓浓的尴尬。
旁边薛齐鸥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脸揶揄地瞅着我，看得我心头火起，恨不得照着他的脑袋狠狠地敲几下，但是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秦小姐你好，有什么事你说，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去做。”
秦楚楚眼中的期盼我看得清清楚楚，因此软和了语气，希望可以安慰到她。
秦楚楚一袭白裙，看着格外惹人怜爱，她眨了眨眼睛，将眸中即将流出的泪水止住，眼巴巴地望着我，轻声问道：“可以……换个地方说话吗？”
薛齐鸥见状，赶忙退后了一部，笑嘻嘻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二位请，我们就不当电灯泡了。”说着还朝我迅速眨了几下眼睛。
秦楚楚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似乎还有一些难堪。
我连忙止住了薛齐鸥的话头：“雪球你别瞎说啊，我跟这位小姐只是一面之缘，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关系，我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找我的九成都是风水上的问题。”
薛齐鸥见我严肃了起来，也不再开玩笑，敷衍地点了点头。
“嗯嗯嗯知道了知道了，不会瞎开玩笑的啦，你走吧你走吧。”
古玩街附近有一家咖啡馆，我想了想，便领着秦楚楚去了那边。
我们在隔间内点好了饮品，我看着她：“现在可以说啦。”
秦楚楚并没有直接提出请求，她拨动着杯里的勺子，垂下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神色。
“姜先生知道咱们当时为什么会有那么一个婚约吗？”
……我爷爷看你面相极好，长大后肯定是绝代美人，而且旺夫旺家和我有缘，是最佳的婚配对象——这种话自然是不能和她直接说的。
“我的确不太清楚。”我无奈地挠挠头：“爷爷只嘱咐了我来找你们一下，就来了。”
看秦楚楚的样子也不是来找事儿的，当然，这样一个温柔的姑娘也不可能是来找事的。
“秦小姐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吗？”
秦楚楚轻轻地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姜老先生说，我们家二十年后会有一次危机，会有人来帮我们解决……那个人，是不是应该是你？”
我恍然大悟：这样说的话就合理了。
之前我也不是没考虑过，爷爷平日里虽然对我极好，但也是个正经的人，不可能随便拿我的婚约当玩笑。
我刚下山那会，就是个没钱没房没车没见识的穷小子，贸然找上门来，爷爷难道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如果秦家清高了些，把我当做想占便宜的，打出去了该咋办？
但如果说爷爷提前跟秦楚楚的父母沟通过，说她们二十年后会遇到问题，而我会帮他们解决，这就好理解了，这样能和他们认识，或许……秦楚楚就是帮助他们一家渡过难关的报酬？
我皱了皱眉头——爷爷那个时代，可能的确有这样的观念，但是现在还把姑娘的下半辈子当物件当报酬，显然是不合适的。
秦楚楚可能是看到我皱了眉，柳眉蹙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姜先生，是我当时直接让你离开过于莽撞了，我向您赔礼道歉，只是现在我们家实在没有其他法子，只能来求您了……”
“你不用小心翼翼的。”服务员恰好走了进来，我接过甜点温柔地推到她面前。
“听说……吃点甜有助于恢复好心情。”单身这么多年，别说和女孩子多交流了，我统共见过的女孩子也没有几个，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安慰她才好。
想来想去还是先给她吃一记定心丸。
“放心，毕竟是我爷爷的嘱托，他既然答应了你们家，我也知道了这么个事，哪怕你不求我，遇到问题我也该是去帮你们一趟的。”
秦楚楚十分明显地松了口气。
“不过……”我微微一笑：“其实我在这一趟出门之前，在九江待过有一段时间了，但是那时候你没有来找我——是因为咱们婚约的事儿让你为难吧。”
我不逼着秦楚楚答复，又继续接上了刚才的话题。
“这个你不用担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虽然称不上什么君子，但是说过的话也是不会反悔的，你尽可能放心，我不会用婚约来威胁你，帮助你们家，也只是去结一个因果。”
秦楚楚稍微有些吃惊。
她自然知道面前的这个青年是个十分善良且有礼貌知进退的人，但没有想过他能这么通透大度，这样一对比，的确显着她处处思量过于小家子气了些。
毕竟哪怕是跟他来咖啡馆的路上她在想，退一万步讲，如果姜风云真的拿婚约当要求，又该怎么办？
秦楚楚抬头，十分真挚地看着我：“姜先生，非常谢谢您。”
我弯眸一笑。
“太客气啦，我又不是什么不轻易出世的大师。”我摊了摊手，“你需要风水师，而我正好是，事情就这么简单。”
话是这么说，我却突然想到好像落了点什么东西。
“那么姜先生什么时候有空——”
我面上一红，秦楚楚现在找我，应该已经很急了，但是我已经和薛齐鸥约好了明天出发，连武当掌门都已经沟通过了，这要是放鸽子，就实在太过分了。
我咬咬牙，看来也只能让秦楚楚先等等了。
“秦小姐，那个……有点不好意思的是，我们之前出门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邪物，因此需要及时去武当山找能人处理，已经约好了时间明天出发，可能要晚些时候才能解决你家的问题了。”
我没有漏过秦楚楚眼中一闪而过的沮丧，不由开口挽救道：“不过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先跟你去家里，”这么说着总觉得像是占人家便宜，我懊恼地揉了揉鼻子。
“就是看看你家的风水，找出点问题，不会占用你太长时间也不会……”
“好。”秦楚楚露出了从她今天见到我以来第一个微笑。
她嫣然一笑，如同万千花开。
我的脸忍不住红了一下，哪怕不带任何其他情绪也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姑娘，的确是相当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