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凝本来不愿意去,不过待会她还有满肚子的话要跟秦成安说,就算心里有一万个埋怨,也只能够去。
听着秦晚凝走远的脚步声,付美兰也有些站不住,将怀里抱着的果篮递给秦成安,“那个,听小叹说你太太刚手术完,我就不进去打扰了,这是果篮,也是我的一份心意,希望你太太早点好起来...”
“来就来了,带什么东西...”
怀里的果篮硕大,火龙果芒果苹果沉甸甸装着一筐,付美兰一路抱着到处在医院里面奔走寻找,难怪来的时候气喘吁吁。
听到孟娅出事,就算付美兰对她没有好感,但出于基本的人情,她还是采购了礼物过来看望,以表最基本的礼仪。
这也是秦成安很佩服的一点,付美兰,她永远都这么心胸宽广,明白是非。
付美兰顶着满额头的汗,笑了笑:“应该的,这几天的工作我也跟底下的吩咐好了,董事长你这两天就好好的在医院照顾你太太,公司那边,小叹她们肯定能够应付得过来。”
自从上一次,付美兰要求秦成安给她几天假期休息调整以后,付美兰再次面对秦成安的时候,又跟之前一样。
自然而又踏实,比朋友之间多了几分默契和温度,却永远都保持着很干净的距离。
连丝毫的尴尬都没有半分。
可就是这样,秦成安反而更加觉得对不起付美兰,下意识的道:“付秘书,我跟孟娅已经决定...”
“董事长,夫妻之间都是一路吵吵闹闹走过来的。”大概是猜到了秦成安想要说什么,付美兰赶紧插话道,“尤其是像你太太现在这样,心情不稳定,你更应该好好陪陪她...”
付美兰一般都是礼貌倾听着别人讲话,从来不插话。
秦叹不动声色的猜测,付阿姨对于老头的话这么敏,感...
八成,是老头已经把准备离婚的事情跟付美兰公布了。
秦叹将拎包的珍珠链条挂在臂弯,看到付美兰红得快要烧起来的耳朵,适当的出言解围,“好了付阿姨,既然你不进去探望的话,能不能陪我下去喝杯热果茶?在这里站的时间久了,我想暖暖胃。”
付美兰最怕的就是跟秦成安牵扯他离婚的事情,看到秦叹这么善解人意,感激的点点头,“哎!”
她冲着秦叹一笑,又回头有些忐忑的对着秦成安道:“既然这样...董事长,那我们就先下去了,公司的事情小叹会处理好,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太太,别再让她做这种傻事了。”
付美兰温吞的话,似乎是叮嘱,也似乎是某种拒绝。
秦成安再次沉重的叹口气,这次,他什么想要辩解的话都没有说,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付美兰挽着秦叹的臂弯走远。
那副画面,就好像是小时候的秦叹跟妈妈在海边散步的画面,一下子穿梭时光,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病房里面,孟娅大概是还有些没有彻底从药性中清醒过来,红血丝密布的眼睛瞪着天花板,嘴里不断地念着“不要离婚”等字眼。
明明隔着防弹玻璃,只能够看见孟娅的嘴型听不到她的声音,可秦成安却觉得耳鸣阵阵。
就好像有一张浸泡过水银的网子把他包裹的密不透风,喘都喘不过气来,甚至脊骨都不能挺直...
秦晚凝交完款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本来哪两张相似而同样碍眼的面孔已经消失了,只剩下秦成安站在病房门前,手撑着病房门,弯着腰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本来气冲冲的心情好了不少,立刻上前,“爸,妈都这个样子了,你就不要总是想着离开她,在她身边照顾她,别让她受伤了不行吗?”
秦晚凝很少有这么开门见山不啰嗦废话的时候。
秦成安缓缓地转过身,认真的看着秦晚凝,慢慢的说道:“晚凝,经过你妈今天这件事情,爸爸承认自己做错了...可我的错,就是不应该用那么过分的手段伤害你妈,我不该打女人,更不应该用那么让她没有颜面的方式跟她说离婚...”
除了后悔自己用的方式外,秦成安并不想改变自己的最终答案。
秦晚凝有些抓狂,她不知道那个姓付的女人究竟给爸爸灌了什么迷魂汤!
要是以前的话,不管多么生气,看到妈妈躺在病床上要死要活的这幅样子,爸爸早就妥协了一万次。
可自从遇到付美兰,,那个好像把秦叹她那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妈妈的脸皮扒下来套在自己脸上的老女人,爸爸的底线就不断地上升,谁都不能触碰,,心也变成了钢筋铁石...
秦晚凝真的是要气死,,区区的一个点头就这么难搞,,她觉得,恐怕自己就算说破嘴皮子,都不能够让爸爸回心转意了。
算了!
她有些自暴自弃的想,既然这样,那,就退而求其次好了!
秦晚凝抓住秦成安的手,水灵的眼眸挤出点眼泪,,恳求道:“爸,我知道妈妈最近做的事情实在是错的太离谱,,想要离婚也不怪你...可我只求你能不能先照顾妈妈一段时间,过段时间再跟她说离婚?我怕她这个样子...实在是承受不了。”
说到最后,,秦晚凝刻意向着孟娅的病房望了一眼,,然后动,情地哭了起来。
看着秦晚凝掉眼泪的画面,,秦成安一瞬间就想到了付美兰当初同样哭着让他别离婚的画面,心如针扎。
秦成安愧疚的把秦晚凝揽进怀里,,“好孩子,不哭...”
他终于明白了,当初付美兰为什么那么激动。
除了她自己觉得被羞辱以外,,实际上是更生气...气他辜负了秦叹的妈妈以后,,又要伤害孟娅吧...
而付美兰那样心思百转的人,,既为那些同样给他付出感情的女人赶到可悲,又不想自己变成她们的重现...
秦成安越想越后悔,差点掉下来眼泪来,如今,孟娅已经由于离婚连命都快不要,他还怎么能够给她们母女再一次致命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