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桀寒从没想到,一个秦叹,就能把他折磨得神魂颠倒。
林芊芷安睡后,他疯了一样趁着夜色狂飙回来。
希望能够看见秦叹照旧一本正经装高冷的脸,希望能够跟秦叹说话,哪怕是女人因为自己忽然失约而对自己冷嘲热讽,也足够镇定他空洞的心。
可面对的,竟然是一屋子空气跟一张意思“好聚好散”的白纸?!
沈桀寒真想掐死秦叹。
“你也知道合同是你跟我一起进行的?”
压抑住内心疯狂想要脱口而出的话,沈桀寒冷笑着看向行李箱,“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恐怕是早就蓄谋已久吧?”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是清楚得很?!”
衣帽间没有开灯,只有一盏小壁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沈桀寒的俊脸晦暗不清,只能够看见他利剑一样的眸光,还有恶毒的言辞,“装的好像今天才想要离开一样,恐怕你早就跟那个小白脸勾搭好,想要甩开我,好去跟他在一起,不是吗?”
“沈桀寒,你——”
秦叹怒不可遏,扬起的巴掌朝着男人的脸甩去。
“啪”地一声,沈桀寒截住她的手腕,阴恻恻的语气一字一句道,“秦叹,我告诉你,无论是开始还是结束,宣布局势的人只能是我!”
长腿踢开行李箱,沈桀寒当着秦叹的面,挑衅而傲慢的把那份信纸给撕掉。
飞扬的纸花彻底燃烧起了秦叹眸底的愤怒。
这个混蛋...
自大狂,变态狂!渣男!
不折不扣的疯子!
凭什么他说开始就可以随便撩拨人心,想要结束抽身而退,却又一副不可抗拒的原因说不可以?
秦叹真是恨透了他的霸道:“凭什么你说不可以就不可以?沈桀寒,我之前一直以为傅泽是个恶臭渣男,没想到你才是比他更恶心的男人!你跟林芊芷都已经有了孩子,还把我这个位置尴尬的人留在这里,你究竟对得起谁?”
沈桀寒的面容顿时黑了,“你说谁怀孕?”
真是够会装的!
秦叹气的不想说话,冷着脸躲开他往外走。
不同意就不同意!
那她就留在这豪宅!吃着沈桀寒的刷着沈桀寒的卡,享受着沈桀寒荣光带给自己的便利,再霸占着林芊芷应该享受着的地位!
看到时候谁占便宜!
本着“生活就像强暴,挣扎不了就索性享受”和“不跟脑残论长短”的原则,秦叹不想给自己气出毛病,表情冷淡的把沈桀寒甩在脑后,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一样坐在梳妆桌前卸妆。
很快,衣帽间里又传出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
沈桀寒很快便不依不饶的追出来,蛮横的拽过她,“说清楚?芊芷什么时候怀孕了?”
“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秦叹道,“还需要我给你算排卵期?”
“......”
沈桀寒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分明就是想要暴走但却硬生生忍住的表情。
秦叹厌恶的挥开他的手。
眼神无意中扫过男人的前胸,却惊呆。
就算是自认见识过大风大浪的秦叹,都忍不住有些怀疑人生。
这是...
血?!
一向只穿崭新衣服,从来不能容忍污渍破坏他完美潇洒的沈桀寒,衣服上竟然绽开大片大片的血迹!
灰白相间的拼色衬衫,血迹已经干涸呈暗红色,凌乱不堪,看起来很触目惊心。
再仔细看看沈桀寒愤怒与疲惫杂糅的面容,秦叹才注意到,今天的沈桀寒...似乎很不对劲。
完全不像是一个得知自己要当准爸爸,欣喜的男人。
反而像是经历了无数摸爬滚打,从死人坑里爬回来的斗士一样沧桑。
秦叹始终冷凝的脸终于出现无数丝裂痕。
事情,似乎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顺着女人震惊的目光,沈桀寒像是才注意到衣服上的污渍,立刻蹙紧眉头,阴着脸爆出句粗口。
“你也看见了?”沈桀寒双目一直噙着阴霾,“今天...芊芷受伤了。”
受伤?!
秦叹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来个这么大的转折,“她...怎么回事?”
当林芊芷不顾一切张开双臂挡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那种屈辱感和愤怒,让沈桀寒这辈子再也不愿意回忆。
可面对着秦叹黑亮的眼眸,对她讲述,好像是世界上最能够纾解压力的一种方式。
沈桀寒坐在床沿,微弓的身姿显得很颓然,“今天在商贸的地下停车场,我本来要去找你,可突然有个人冲我过来想行凶...”
回忆起当时,沈桀寒闭上眼,语气沉重压抑,“躲闪已经来不及,可这时候芊芷却突然过来,给我挡伤...”
秦叹脑海里瞬间闪过两人拥抱的画面。
难怪当时,他们在那种不适合的场合拥抱那么久。
原来,竟然是林芊芷受了伤...
心情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秦叹忍不住皱眉,“因为这件事情,所以你们才去了医院?”
“是。”
“......”
秦叹瞬间没话说了。
酸涩,艰难,压抑...
无数种心情都融合到了一起,但最难以言喻的,还是其中的欣喜,却让秦叹更加感觉负担。
她...是不是很坏?
明明林芊芷为沈桀寒受伤被送去医院,可这时候,自己却还在为她其实没有怀孕而窃喜。
秦叹摇摇头,大概,她真的是那种坏女人吧。
“当时太突然,也太紧急,我完全忘掉通知你。”沈桀寒修长的手指覆住眼部,嗓音带着痛苦的低吼,“秦叹,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挣扎?”
有多痛,有多累?
这些沈桀寒就算是年少时都不肯向别人泄露的情愫,此刻,竟然心甘情愿的倾注给了秦叹。
秦叹望着沈桀寒,很久很久。
像烧开的热水一样翻滚沸腾的心,总算是平静下来。
“沈桀寒。”她忽然开口,“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想要终止这份合同。”
沈桀寒原本微弱的怒火顿时又燃烧更盛,“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沈桀寒。”秦叹仔细想了想,讽刺一笑,“我秦叹,真的没有那么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