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深回家了。
可是,家里是黑乎乎的,那盏本应该为他而留的灯,只安静的隐匿在黑夜里。
他找不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叶明兰,走了。
她说完分手之后,竟然真的走了……
陆庭深的大脑空白了许久,才急忙拿出手机,拨打叶明兰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手机摔到地上,陆庭深跌跌撞撞的跑到门口。
他想去找叶明兰,却发现自己一点儿都不了解她,就比如现在,他怎么都想不到,那个只会在家里等他回来的女人,现在去了哪里。
他们在一起七年,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你能不能轻点啊,笨手笨脚的!”叶明兰气的一巴掌拍向陆庭深,“爬开,我来!”
陆庭深倒吸一口凉气,手下的多米诺骨牌一歪——
“哗哗哗……”
叶明兰觉得,这不是骨牌倒下的声音,是她的心在流血的声音。
她回手就是一个锁喉杀,“给爷死!”
陆庭深腿长跑的快,“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再来一次,我肯定也捣乱。
这似乎的多米诺骨牌完全停下,而“沈月白520”这串字眼就显得格外扎眼。
哼,好气!
他停下脚步,回头认真看向愤怒的叶明兰,“你才几岁,你就敢跟人表白,你也不怕被人卖了!”
“那要是月白哥哥接受我,我被卖了也乐意!”
陆庭深握紧拳头,“你信不信我告诉林叔叔跟林阿姨!”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你敢谈恋爱,我为什么不敢打小报告!”
“啊啊啊啊,臭年狗,我咬死你!”
这次陆庭深没有跑,硬生生挨了她一脚。
他痛出了生理性眼泪,红着眼眶,质问道:“好啊鱿鱼仔,你为了个野男人你踢我?我们穿开裆裤时就一块玩的交情,你就因为外头的野草,你就下这么重的腿?”
愤怒中夹杂着失望,还有心灰意冷。
“那谁让你多管闲事了?还一直破坏我的计划?”
他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叶明兰,“我是为了你好,既然你这么生气,那我会走远点的。”
瘸着走了几步,他又沉声道:“叶明兰,我再也不管你了。”
叶明兰呆呆的站在原地。
上一次陆庭深叫他全名是什么时候来着?
好像是她好奇什么是喉结,扒拉着他乱摸的时候。
可是那个时候的一起,跟现在完全不一样。
一时间,她没有追上去,而是心头生出了几分慌乱。
陆庭深说的不管她,是真的么?
——
第二天,陆庭深就用行动证明,他说的是真的。
他搬到了其他位置上,跟他的好哥们赵光启做同桌,叶明兰来到教室的时候,他看都没看一眼,还跟赵光启有说有笑的。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互相之间没有秘密,夸张点说,他们就算是知道对方内裤什么颜色,都不足为怪。
而从幼儿园开始,两人就是连体婴一样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是同桌。
而现在,两人是高三学生,依旧是同桌。
“喂,陆庭深,你是不是跟叶明兰吵架了?”赵光启的前座是班花顾笙,听同学八卦说,这个顾笙暗恋陆庭深。
陆庭深拿出课本,“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换座位?”
“要你管?”
叶明兰一直在偷听,听到这三个字之后,心里又小雀跃了几分,同时也在想,应该怎么去哄陆庭深。
她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给他——
【我没吃早餐。】
陆庭深完全没理会,早读结束就趴着补觉了。
他感觉到了口袋的震动,但是他没有拿出来看。
毕竟是他宠着长大的。
他怕自己心软。
要是不给那丫头一点教训,哪天真的被人收走了心,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结果,整个早上就这一条短信。
陆庭深没忍住,偷偷的看了一眼她,发现她依旧眉开眼笑的,小脚还能不时的画圈圈。
这是……高兴啊。
一时间,他的眉眼又沉郁了几分。
一天结束,叶明兰在位置上等陆庭深。
早上是家人送来,晚上的话,一直都是陆庭深负责送她回家的。
叶明兰的手机响了。
是她的妈妈。
林女士:“小鱼啊,中午的时候沈家小子跟我说了,他以后要上晚自习,不能送你回来,你到校门口等,我让你王叔去接你。”
“好的妈妈。”
叶明兰挂了电话,再看陆庭深的位置,人已经不在了。
她跑到教室门口,只看到了他的背影,还有小跑跟着他的顾笙。
鼻子莫名的一酸。
太坏了。
陆庭深太坏了!
生她气的话,可以打回去骂回去,为什么要不理她?
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晚饭只吃了一点点就上楼了。
她拿起手机,又放下。
犹豫。
到底要不要给陆庭深打电话,跟他说清楚呢?
这么纠结了半个小时,叶明兰还是决定,打!
不说清楚,明天陆庭深还得晾着她。
电话打通了,响了几下之后,陆庭深才急匆匆似的接起来。
“怎么了?”
“我、对不起。”
反正先道歉总是没错的。
“那你错哪儿了?”
“我……”
陆庭深那头有些吵闹,接着,一道熟悉的女声传入耳内——
“陆庭深,我喜欢你。”
接着,是一阵起哄的声音。
叶明兰的大脑登时空白。
没等她听到陆庭深的答案,电话就断了。
眼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掉下来的,这股子悲伤的情绪也不知从何而起。
等到陆庭深的电话再打进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而这时候的叶明兰已经去洗了把脸,情绪什么的完全OK,说哈的话,是听不出半点哭过的样子。
她装着轻松的语气,“好你个年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是不是?”
陆庭深听到她这个态度,突然冷笑,“我不是你,我不早恋。”
说完,又挂了电话。
叶明兰隐约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可是这个感觉只是在心头闪过,她完全捕捉不到。
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陆庭深把冷漠进行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