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多想她为什么会在她的卧室,也顾不得去想她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她连忙找药箱,只见在她的化妆台上,一个药箱放在那里,她急忙打开,只见里面一应俱全,细致到连手术服都准备好了,还准备了血袋。
这不是她交给阿鬼的那只药箱!
“那血袋和曾佳音的血型匹配,没问题。”杜知勋说道。
“好。”
这里毕竟不是医院,条件简陋,需要的仪器一概没有,活生生的一个人,愣是当成农村的牲口来医治,还真是符合她们宠物医生的特质,不过现在宠物医院的设备也相当先进了。
苏浅秋修的是军医,里面不乏有在野外受伤病重时需要的医疗手段,她需要的是在这有限的条件下,为曾佳音来一次真人演习。
杜知勋盯着这个沉稳的女人,心里一阵赞叹,她刚才还在床上和他你侬我侬,这一刻,她戴上口罩,戴上手术帽,有条不紊的为曾佳音进行,那姿态丝毫没有任何慌张的迹象。
曾佳音中弹的位置在左胸腔,苏浅秋用手工为他测脉博,脱去他的上衣,她一怔...
曾佳音竟然...是男人!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戴上便携式显微镜,娴熟的切开伤口...
杜知勋成了她的助手。
她表现出来的镇定让人心惊,那下手时的快准狠连他这长年摸爬在死亡边缘的男人也为之振奋,怪不得不会为任何女人而心动的季瑾年,会败在这个女人手下。
她值得。
这一桩手术前前后后一共只持续了一个小时左右,一个完美的缝合展现。
苏浅秋为曾佳音挂上点滴。
“离宠物店下班还有一个小时不到。”她并没有看杜知勋地说道。
她现在想起了季瑾年让她救的曾佳音,她此时有太多太多疑问,她想,她需要季瑾年亲自给她一个解释。
这曾佳音之前说她是她店里的顾客,她问过顾小北,可顾小北说客房档案上压根就没有这个人,她怀疑过曾佳音的来历和动机,但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和季瑾年有关系。
杜知勋说道:“放心吧,顾小北不会发现。”
苏浅秋这才转过脸望着他有一些惊讶,“你们连这也计划好了?”
杜知勋从那比漆黑的眸中看到了极度的不悦,他解释道:“人命头天,我们也是不得已。”
“可你们有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苏浅秋歪着脸反问:“这是我的家,你们居然....”她喉咙滚了滚,忍住了要爆发的怒意。
杜知勋的视线落在手术器具盘里的子弹上默不作声,曾佳音被人枪杀,他们务必要查出是什么人干的,曾佳音中弹,那证明有人盯上.他,如果是仇杀还好,但如果是....国际刑警....那就难办了。
苏浅秋知道他的意思是要带走那枚子弹,她不动声色的转身,将那枚子弹消毒,然后用纱布擦了擦包了起来装进自已的口袋。
杜知勋狭长的眸子微微睁大了一号,有些不解,“你带着子弹太危险,会牵连到你的,把它交给我。”
苏浅秋缓缓偏头,眸光冷冷,“你们也知道怕牵连我?我和曾佳音认识也不止一天两天了,你们谁告诉过我他是男人,谁告诉过我他和你们有关系?并且交情还不浅。”
杜知勋眼睛一眯,有些不悦,迫在眉睫,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执拗。
他盯着这个女人沉默,而这个女人直直的盯着他,眼里透着一般倔强,足足过了十来秒,杜知勋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移开视线说道:“那你不要弄丢了,更不要让别人看过,我不想牵连到你,不过....我想你也知道,有人料到我们要来找你救曾佳音,你最好还是注意一点。”
苏浅秋知道他说的,她更恼火的就是这一点,季瑾年明明告诉她是让她来取弹了,他竟然在上出租车前对她又一次用了药,她明明是同意了不是吗!
什么时候他才可以尊重一下她的意思!
“如果我事先是拒绝这一次手术,会怎么样?”苏浅秋冷冷地问道。
“...”杜知勋望着他没有回答,如果她不同意,那他们就只好另找其他的医生了,只不过...很可惜,事成之后,那医生的命会不保。
苏浅秋红着眼睛转开视线,她知道再问杜知勋下去也是没有什么成效,她要去找季瑾年,找他问清楚。
“这子弹我会亲自交给季瑾年,我倒要看看他能给我一个什么说法。”
“好。”杜知勋一口答应,“我送你回瑾年那里。”
苏浅秋脱下手术服和手术手套,杜知勋拿了过来,打开门走到卫生间,拿了打火机,一把火给点了,直到看到燃成灰烬,他打开排气扇,用水将地上冲洗干净。
苏浅秋默默的看着他做着这一切,熟练到没有一丝停顿,根本就不带思考的。
回到房间,他取出为曾佳音准备好的衣服为他套上,从药箱里取出一针药剂,一针扎在曾佳音的肌肉上,注射。
苏浅秋看到那是增加人体机能的药物,她想阻止,可是杜知勋丝毫不手软。
曾佳音随着那一针的注射,胳膊动了动,继而缓缓眯开眼睛。
“死了没,没死就坚持一下,换地方。”杜知勋边收拾边对曾佳音说道。
“王..八..蛋。”曾佳音极轻的声音很艰难的说道:“弄...醒...老...子..”
杜知勋仰头看了看吊瓶的药,只注射了三分之一,他从曾佳音胳膊上拔了针头,动作简单粗暴。
“喂你这样他会受不了的。”苏浅秋对于病情一丝不拘,她哪里忍心看到自已的病人被这样粗鲁的对待。
“必须马上换地方,不然都玩完。”杜知勋不容苏浅秋多说,他走到房间的衣柜边,轻门熟路的打开柜门,只见一只大行李箱格外显眼。
苏浅秋惊得眼睛睁得老大,那只行李箱根本就不是她的!
杜知勋没敢看她,放到地上,打开,然后抱起曾佳音,将他放到行李箱上。
曾佳音拉长了脸,“又要拿行李箱拉老子。”
“不然呢?你现在是过街老鼠,我可不想遛鼠逛大街。”杜知勋撤去床上沾染了血迹的手术垫,叠好扔到曾佳音怀里。
苏浅秋默默的看着他这一切,心里五味杂陈。